南方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轻，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人影有些重了，或许，她终究是没有本事在这督军府里活下去……
她隐约听到耳边有人强压着怒意的说道：“赵南方，你真以为本帅不敢杀你吗？”
她又似乎听到有些熟悉地声音急急地响起：“二哥！刚刚徐子清将军派人过来，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向你汇报。”
话音刚来，南方便觉得脖子间一松，整个人便瘫软下来，一手紧紧抓着胸口不停地咳着，似是要将心咳出来了一样，咳着咳着眼泪就咳了出来。
眼前的一双军靴向她迈进一步，一旁另一个男子似很是着急喊了一句：“少帅！”
楚云牧不耐地看了一眼刚刚出声的王强，令他不敢再僭越，只得退下。
那人在她面前缓缓的蹲下，并没有说话。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不说话，站在她的身边还是会让她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她猛地抬起头，迎上了他锐利的目光。
“今天就先饶过你，不管发什么事，苏璇房里的人你不准动，知道吗？”他淡淡地看着她说道。
一旁的方苏璇听到他的这番话，心中安慰，原本以为他是舍不得她，现在看来他的心是在自己身上的，他终究还是偏袒着自己的。
“我知道。”南方点了点头，接着道，“可青竹生生被她身边两个丫鬟打了不下十个耳光，这笔账，我不能不算。”南方抿了抿嘴唇，坚定地说道。
“没听明白吗？你不准伤她。”男人嘴角慢慢凝出笑意，眸光轻闪着。
不能动她的人，不能伤她。她赵南方何时何地主动的伤过她，又有何能力去伤她呢？
楚云牧你真是多虑了。
南方想，她早该明白的，这从来就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在他眼里只有在乎不在乎的区别罢了。
她看到方苏璇和涟漪眼中的鄙视和小人得志的快感，她也看到一向对她没什么好感的楚云飞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以及那个叫王强的副官怜悯的神色。
南方想，她可真是个笑话，妄想着在这里讨回一个公道！结果，把自己，把青竹弄到了这样不堪的境地，终究她还是错估了。
“少帅，我知道了，是我的错，求你不要怪二夫人。”青竹咬着唇，脸色苍白，左手用力地按着腹部，吃力的站起来，含着泪向楚云牧认着错。
听着青竹委曲求全的话，南方心中顿时悲凉一片，望着青竹，抱歉的说道：“真是对不住，答应你的没能做到。”
青竹摇了摇头，哽咽道：“少夫人不要这样说，是我的错。”
怎么能是她的错呢？自己答应过会保住她的，结果她没有做到，还连累着她受了这么多的屈辱。
泪水又是不自觉的溢出了眼眶，划过伤口处，那伤痕让楚云牧看的刺眼。
厅中众人一怔，只见楚云牧俯身把瘫坐在地上一脸伤痕的女子抱了起来，缓缓地走出了房间，落下一句话：“今晚不必等我。”
这话是说给方苏璇听得，那人神色一暗，云牧，你到底对我对她是怎么心思？她苦苦一笑。
……
刚出了门，楚云牧就对一旁的楚云飞说道：“你们先去书房等徐将军吧。”
楚云飞一听，讪讪的笑了一声，知道自己的谎话怕是被他识破了，也是，刚刚一时的情急，脱口而出了这样一个谎话。
“怎么还不走，别让徐将军等急了。”他似是讥讽地看着楚云飞说道，楚云飞尴尬地咳了咳，道了别，带着王强一起离开了。
一路上，南方和他都没有说话，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
回到房中，他放下她，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为什么他总是能见着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他没有多久片刻，吩咐了一句：“一会儿让青竹请李书元来给你看看。”
“楚云牧！”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出声叫住了他。
他转身，挑着眉问道：“你该叫我少帅！”
“为什么？”为什么他最后没有杀她，他明明知道楚云飞是在说谎？为什么最后还要当着方苏璇的面，替她解围，护着她？这一切是为什么？
“什么？”
“你别装傻，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呢？”南方不肯罢休。
楚云牧只是盯着她看了片刻，没出声，身形微动，却被一道极快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南方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处，凝视着他，认真的问着：“说清楚再走。”
“为什么这样的反复无常，一会对我好一会儿又对我这样差，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告诉我。”
楚云牧微微阖下演练，俊眉微蹙，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他还缓缓地开口。
“是你说的啊。”他嘴角微微一笑，南方不明白，满是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明白。”
“你对我是个有用的棋子，既然是个好资源，我又有什么理由弃之不用呢。”眸光清冽，没有丝毫的情绪。
原是这样，可是不对，她心中一揪：“既然我是个有用的棋子，你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我？”
“赵南方，你想怎么样，不要自以为自己有些用处就这样不知好歹，别逼的本帅弃子。”男人神色中露出不耐。
南方却越想越不对劲，心中油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其实早就出现过，只是经历今天的事情，越发的清晰罢了。
她看向他，似是在询问他又似是在问着自己，凝视着面前这张英俊的脸，艰涩地出声问道：“楚云牧，你在害怕？害怕我，害怕我会爱上你，是不是？”
楚云牧一听，眸光一深，绕身从她一边疾步走过：“你最好不要胡思乱想。”
“那你说，为什么你怕……”不行，这问题既然开了口，她就要弄明白，不然这件事情扰乱她整个心神的。
“赵南方，你太高估自己了。”背对而立的人淡淡的说道。
南方没有再追问，是啊，太高估自己了……
“可是，我好像已经喜欢上了你，该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