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醉眼朦胧的从桌子上支楞起脑袋,思维还迷糊着呢忽然发觉脚下有甚么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可把自己吓得不轻,原来乾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地上去了,幸亏莫少没用用力踩不然悲催的家伙就完了。乾子被莫少这一醒带了起来,两个家伙互相搀扶者要去结账,小二只说:“两位爷都是有法力的人,这样的人咱们这儿也不收钱!”末梢也不多话:“那我们改日再来了。”说完就傍着签字往外面走,小二接着来了一句:“二位慢走!”看这家伙通红的眼眶也知道这时已经深夜了,也许早已过了次日的凌晨。乾子摇摇晃晃的指着路,莫少将他放到背上慢慢的走,平日里谁也不曾注意到的星光现在绽放出明亮的色彩,月光温柔的笼罩了大地。两个醉醺醺的家伙居然没有走错路,不多时就来到了乾子的家门口。
残破的大门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院落里也是一片落叶,这署夏未过秋季没到的季节居然留下了这么多叶子,难不成是去年的么?莫少嗤笑了一句拍着后面的家伙说:“兄弟,到了!”乾子眯缝着眼茫然四顾:“到了?到哪儿了……这谁家的院子都不知道打扫啊……”少爷艰难地推开门把酗酒者丢到了床上,这才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开始在边儿上打坐。他怀中还放着仙儿姐给的那本无名书籍,现在就逃出来看了,不想屋内太暗根本看不清字迹只好起身摸索着寻找引火之物。乾子这房子实在乱的可以,青铜油灯丢在筐子里,火石居然放在饭碗里,看上去丢在衣服堆上的是个秤砣走进了看去居然是块发硬的馒头。这些倒还不是让莫少最纠结的,让人很是郁闷的事情发生了,乾子的木床底部居然放着一打咸鱼!
少年将兄弟拿衣物盖好,桶里舀了瓢水洗净了脸面,这才盘坐在床上。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远处的犬吠声清晰可闻,漫天星光无差别的覆盖着这片土地,这个时候没有贫穷富裕,没有出生死亡,也没战争和太平。莫少正襟持书就着刚才点亮的铜灯开始修行。“天所谓道,地所谓道,人所谓道,道法自然,凡修行者当以崇敬为上,修行所谓修,先天元气而已,元气在于己身,修行还需静心。静心之道以眯眼听息为上……”莫少逐渐闭上了眼睛,沉浸空的境界之中,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他听着自己的呼吸感到声音越来越远,周围空无一物,连自己都不存在了。恍惚间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从某处升起了一点真觉仿佛在问着:“我是谁?我为什么来到这里?这就是道么?我生于其中活于其中以后还要死于其中,真实之体原来是如此纯粹的么。”
没有人能给焚星答案,他现在正沉浸在一个全新的境界里,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处,却真实地感受到这种境界的一切。这就好比真正的高手对决不以法力为上,真正踏实的生活还是干活吃米饭而已;也好比百姓安居乐业国家自然太平,诸天大道不过一个静子罢了。世事纷纷扰扰惹人迷,人生多姿多彩让人迷,凡事记挂于心者不过自寻烦恼罢了。莫少心性纯然恍惚间又想通了一些问题。清静无为感悟道,读起来晦涩难懂的文字岂不就是人生精神的升华么,莫少从来没有这么清明过,这一瞬间仿佛古往今来、浩宇洞天全部围绕着自己旋转,仿佛可以看透一切迷雾辨明这个世界的本源。我就是道,道就是我,我心随天地,天地不过在我心下!莫少刚想到这一节却又隐隐觉得不妥,领悟了道之空之大。原来这就是“道”啊!莫少长出一口气,从境界中退出,他自然知道悟气不是数日可以突破的,但他有自信领悟到元气之后自己可以突破巅峰顶级,也许能直接进入传说中的破冥!
破冥境界按照字面的意思应该是了彻生死,但莫少当然不会相信如此简单,普普通通的两个字给他带来的震撼并不比“道”少,人都说世上假传书万卷,真传一句话也就是这个意思。你看了再多关于修行的书,领悟了再高深的天魄气,也只不过是得到了“道”的有为,要想超脱进入无为之境,不下功夫体悟是根本得不到的。莫少心思空灵,隐隐已经有了突破修炼瓶颈的气势,只可惜还差一点机缘,他叹了口气把书放在桌上吹熄了铜灯。
早晨乾子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大哥正眯缝着双眼打坐,他酒劲刚过现在还有些迷糊,就出门方便了清洗干净,一声不吭的在大哥身边坐下,也开始感悟道了。又过了许久,莫少从境界中退出,神清气爽的一声长啸,直把乾子震醒了过来:“大哥怎么了?难道……难道已经知晓元气了?”莫少从床上蹦了下去,兴奋的回头喊:“兄弟,我终于知道了!元气并不是感悟不到它一直都存在!元气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而是人人皆会!咱们先去干活儿,晚上讲给你!”乾子看着大哥跳着出了门朝仙儿姐家的方向跑去,揉了揉脑袋也不再想这些老什子事,大哥天资过人自有常人所不能及,他乾子何德何能敢超越大哥呢?转身回屋拿练把式的兵器去了。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也只差一步就将成为绝世强者了。
“仙儿姐!仙儿姐!”莫焚星在老板门口大声的喊,仙儿姐慢悠悠的推开屋门吼了一句:“是谁打搅了老娘的好觉!你个爱死不死的……”细听之下一愣神却停止了谩骂:“是这小子啊!”莫少将昨晚就装好的板车打扫了,给仙儿姐铺了垫子:“姐姐请上座!咱们卖东西去!对了,这一百文钱没有花出去,还是给姐姐留着买衣服花吧!”自称老娘的少妇疑惑地接过莫少丢来的钱坐在了板车上,那少年也不答话稳稳地推起板车出了家门,一路向城镇方向赶去。仙儿姐感觉到莫焚星整个人都变了,以前那股狠辣决绝的气息荡然无存,只有一片清明,仿佛坐在这车上自己也受到了心境提升,还真是一种美好的感觉呢。莫少确实变了,但又让别人说不清楚到底哪里变了。这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嘲一句“走一步看一步吧”,继续哼着小曲儿奔向城门了。远处某个地点的一个白衣青年收起折扇淡淡地说:“仙儿果然好手段,凡叔你怎么看”那个被称凡叔的人捋捋胡子说:“这样对小敏也是一件好事啊”……
莫焚星自然听不到远隔千里的对话,他现在只想着多卖几双鞋出去,很快过了城门行进到了大街上。天气难得如此晴朗,逛街的人们三三两两提着篮子出了门,很多孩子在旁边做着游戏,远处上了年纪的老人步履缓慢的比着手中的鸟儿,前面一群少女不知谁讲了什么笑话一群喜鹊似的炸开。莫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感悟着,也不说话,元气似有似无的感觉又出现了,但他知道这是白天自己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去完成,也就没有在意,扯开嗓门继续喊了。来买鞋的人果然多了几倍,想来今天是赶上了什么节日,街上的人多了买东西自然会多,再加上一脸人畜无害的末梢,车子上坐着的风韵犹存的少妇,这处摊点前几乎到了车水马龙的地步。莫少心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大哥买双鞋吧,您那双一看就是有品味的人买下的,咱家鞋子双双都有品味,对对,阿狸瞧一瞧看一看了啊;那位黄衣服的大婶儿,您看您那孙子光着脚撒腿跑,不小心崴到脚怎么办?还是买双鞋来得实在!”莫少忙活着手头的摊子眼睛也在四处瞄着。仙儿姐惬意的啃着西瓜也不言语,不少汉子都是冲着她才偎过来的。周围不时有上来询问价格的人,莫少一一都解答了也不见丝毫厌倦,脸上堆起的笑容却越来越多。这本是一片和谐的大好局面不曾想被一个破锣似的嗓音搅混了:“都给老子滚开!你们这些摆摊儿的穷鬼不知道要孝敬老爷么!”声音的源头是一个手持木棒的胖子,这家伙光着膀子穿着草鞋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喽啰,莫少一看心道不好就想收摊,仙儿姐却示意无妨,翩翩然下了板车向几人走去。
“呦,几位爷,今儿个好兴致啊,怎么有空跑到这边儿来巡查了?这大热天的真是辛苦啊,快来坐下喝杯茶,我这就让跑腿儿的去买”话没说完仙儿姐已经逃出了一锭银子塞入了胖子的胸膛,顺势在他身上抓了一把,那胖子浑身一机灵口中只道:“好一阵香风啊,这是谁家的娘子……呦!原来是仙儿姐啊,怎么跑着摆摊儿来了?今天皇上说是要来巡查,这里不能赚钱了,我们也不与你为难,速速收了摊子去吧!”仙儿姐讪笑了几声,绽放出了纯善的笑容:“大哥提醒的好啊,皇上出宫是难得的恩泽百姓,我们这些草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搅了他老人家的兴致!大哥只管放心,我们这就回去。”言罢示意莫少“今儿没戏”,焚天心领神会速速将鞋子收拾好了准备离开。不想旁边“咣当”一声巨响传来仙儿姐惨叫了起来,原来胖子的手下掀翻了附近的油锅。那本是一家卖早点的铺子,想必因为没事银子遭到了报复。
如果只是掀翻了旁边的铺子莫少连屁都不会放一个,但他们居然让油泼到了仙儿姐的身上!心头一股无名火气哪里管得了三四五六?上前一步绊倒了肇事小弟下肘就是一锤。莫少现在的实力可不是初来蓄云时候能比的了,他将天魄气几乎炼化干净了,只剩下纯粹的能量,而这能量似有似无伴随着每一次出手都会给对方造成巨大的伤害。胖子的手下只挨了这一击,竟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了,胖子登时大怒:“给脸还不要脸了!我擦你姥爷的!都给我上,把那小子往死里打!也别打死,剩口气让老爷我带回去细细拷打!”其余正在掀翻周围店铺的手下们都聚了起来,向这边靠近。仙儿姐一把拉住莫少的手说:“弟弟不可胡来!快随姐姐回家!”莫少冷笑了几声:“姐姐只管先走,这车东西咱家不要了,我今天就让他们知道人是怎么死的!”
第24章道法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