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降下很久了,虚云堂仍然灯火阑珊,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前来的各方武林同道络绎不绝,林如龙让人日夜守侯,随时接待。
在龙啸阁温馨的会客厅里,林如龙铁青着脸坐在青藤椅子上,猛地将茶杯搁在桌上,怒声说道:“楚楚真的跟那小子在一起?”
坐在对面的栖霞圣母杨婉青见林如龙动了怒,低声劝解道:“师兄,你也是六十出头的人了,还这样争强好胜干吗?你不为自己想,也应该为楚楚着想呀,我看她真的爱上了欧阳公子,他们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的。难道你想让我们的悲剧又发生在他们身上?”
“她既然不认我这个当爹的,师妹,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个替她着想法?”
“她那只是一时的气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杨婉青急忙解释,“你一直都是她心目中最崇敬的人,突然听到那些事情,她当然会有所反应呀,更何况还跟她最爱的人有关。唉,都是我不好,不该告诉她。”
“那又怎么样,她就该这样对待我吗?”林如龙气咻咻地吼道,“我是她爹,我养了她二十年,哪件事情不依着她,不宠着她,就说这次逃婚吧,她一不高兴,脚底抹油走了,留下个烂摊子给我,我没有怪她,我当她是我女儿。哼,结果呢?还抵不住那小子几天的工夫,女大不中留,我也管不了她的事了。”
“师兄,楚楚毕竟是你的女儿,怎能说不管就不管呢?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给她提出来,父女之间,有什么话不好说的?你就听我一句劝,我这就去把她找回来。”
林如龙急忙制止住杨婉青,沉思了一会儿:“师妹呀,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现在,我已经发出了武林贴,参加武林大会的人都已经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做?难不成无缘无故地又叫他们回去?那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呀?”
杨婉青看了看林如龙,迟疑片刻,小心翼翼说道:“解决的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怕师兄不肯。”
“什么办法?你快说说看。”
“我的意思是,倒不如趁这次武林大会,你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让整件事大白于天下,然后主动找欧阳公子赔罪,这样,既可求得武林同道的谅解,欧阳公子看在楚楚的份上,应该不会过分为难你的。”
林如龙听了,冷笑道:“我林如龙威风一世,堂堂的武林盟主,岂可向一个黄毛小子赔罪而自取其辱,让天下人笑话?大丈夫死则死矣,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宁可玉碎,不可瓦全。”
“师兄,你怎能如此固执?能屈能伸,也不失为大丈夫,你又何必非要将自己向绝路上推呢?”
林如龙站起来,一摔衣袖:“我意已决,师妹,你不要再说了。”说完,径直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管家林阿贵急匆匆走来,立即停下脚步,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何事如此慌张?”
林阿贵喘着粗气,喜上眉梢地说:“老爷,小姐回来了!”
林如龙闻言,向林阿贵挥了挥手:“快去把她给我叫来,我有话要对她说。”
林阿贵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去了。
“我还以为她不回来了呢,还是知道这才是她的家哟!”林如龙折回椅子坐下,余怒未消。
杨婉青一听说楚楚回来了,亦喜亦忧。她偷眼看了满脸怒容的林如龙一眼:“师兄,我看她这段日子心里也不好受,你可不要责怪她,免得又生事端。”
“我的女儿,我知道该怎么说话,用不着你来教我!”林如龙心里有气,说话也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杨婉青一看这情形,知道劝也没用,不再说话,端起茶慢慢喝着,不时拿眼看着大门处。
楚楚跨进客厅,一看父亲和师傅的脸色,就知道师傅的劝解没有凑效。她上前一步,轻轻叫了一声:“爹,师傅!”
“你还晓得回来呀?我以为你跟那小子走了,不回这个家了呢。”林如龙瞪了楚楚一眼,没好气地说。
“爹,女儿不孝,惹你生气了!”楚楚走到林如龙跟前,小声说道。
“师兄,楚楚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责备她了。”杨婉青心疼徒弟,拉楚楚在身旁坐下,“来,坐下说话。”
楚楚回来了,林如龙心里稍稍安定下来,这样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对付欧阳风云了。他一改先前的怒容,长长地松了口气:“回来就好,你年幼无知,爹也不怪你。以后不许你再过问这件事,也不准你再见那小子。”
“不,爹,女儿这次回来,就是要劝你迷途知返,不要再做傻事了。只要你肯诚心向欧阳大哥赔罪,他不会为难你的。爹,你就听女儿一句吧,我求你了……”
不等楚楚把话说完,怒火中烧的林如龙“砰”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跳了起来,茶水四溢。他霍地站起来,直气得浑身颤栗,指着楚楚吼道:“住口,你才跟那小子几天,就敢这样跟爹说话了,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爹吗?你好呀,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会联合外人来对付爹了。我没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
楚楚只觉得浑身像针刺一样难受,一下跪在林如龙脚下,眼泪沿着脸颊哗哗流淌:“爹,你害得欧阳大哥家破人亡还不够吗,还要害他怎样你才甘心?爹,你为什么就不听女儿的劝呢,欧阳大哥要有个三长两短,女儿也不想活了。”
“我懒得给你说,你就跪在这里吧。”林如龙不再理会楚楚,怒气冲冲地走了。
楚楚失望至极,一想到自己深爱的两个人有一个就将死在对方手里,悲从中来,失声痛哭起来。
杨婉青在一旁听得也觉心里酸酸的,上前一步,扶起痛不欲生的楚楚:“起来吧!”
“师傅,我该怎么办?”楚楚哭着扑在杨婉青怀里,身子不停地耸动着。
杨婉青爱怜地抚摩着她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嗨,听天由命吧!”
第58章林如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