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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两小

小孩抱着依儿,三步并作两步,气喘吁吁地跑出杂草丛生的潮湿区域,向后一看,那头狼已经距离不到二十米。
小孩大急,左右一顾,发现前面正好有一棵树,树下还有一根手臂粗的断树枝,忙跑过去,将依儿放在树下,拿起树枝,面向着狼。
那头狼的情况其实已经相当糟糕,腿上的伤口本已深及见骨,一路追来,鲜血也洒了一路,此时已是精神萎靡。但已经失去理智的它的眼里只剩下杀戮。
小孩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将依儿护在身后,双手紧握着木棍,眼睛紧盯着狼,不敢有丝毫偏转。他何曾独自面对过如此猛兽,尽管它已经受了伤。
忽然感到后面有一个柔软的东西在轻轻拉动衣襟,小孩回头一看,依儿手里正举着一把小匕首,很小很漂亮的匕首,要递给他。小女孩脸上虽然担心,却没有很害怕的表情。这倒是出乎小孩的意料。虽然极怀疑这匕首是她平时装饰用的,但此时聊胜于无,于是接过来,插在了腰带上。
那狼眼目昏花,直直向小孩扑去,其实已然没有了“扑”的气势,只不过与小跑差不多的速度。
小孩见状心神大定,若是狼的速度仅限于此,对于他来说还不成问题。不过根据经验,野兽垂死前的反扑才是最可怕的。待狼到达身前,他手中的木棍飞快地横着一扫,正中狼头,将狼狠狠地扫开到一边去。
“呜。”狼痛呼一声,但是这一击却仿佛将它打得清醒了几分,竟然慢慢向后退却,退出十米后,又作势欲扑。
“加油,用力打它。”依儿玩心忽起,握着小拳头叫道。
狼再一次冲上来,小孩很淡定的又是一棍将它打了回去。
经过两次重击,狼似乎已经将要支持不住,摇摇欲坠。但它仍是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向前冲。小孩又是一棍挥出,但没想到的是,这根树枝早已腐朽,虽然打中了狼头,但那木棍却从中断开,这一击根本没半点力量。
狼张口就咬,仓皇之下,小孩一脚踢起,却只能堪堪将那长着獠牙的凶残之嘴踢偏一点。狼一转头,一口咬向小孩立在地上的那条腿。
小孩忙不迭地一收腿,但却是站立不稳,向前扑倒。
情急之下,小孩眼明手快,双手一撑,恰好按在狼头上,扑倒的身体刚好将狼头按在地上。
狼不住地挣扎,四肢在地上乱扒。虽然已经受到重伤,但力气依然巨大,小孩将吃奶的力都用了出来,死命地按着,不让它有翻身的机会。
狼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眼看就压制不住,小孩突然一只手自己腰上一抚,一挥。狼突然猛地发出一声惨叫,便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它的头上,赫然插着那把小匕首。
小孩看着那把深深插入的匕首,脱力地坐在地上,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匕首竟然如此锋利,不用多大的力气就全根插入了狼头内。
这时,暴雨倾盆而降。
依儿用手挡在头上,道:“好大的雨啊,咱们快回去找他们吧。”
小孩将匕首拔出来,想到也许回去那里其实并不安全,于是道:“我想,他们现在应该有些麻烦,咱们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依儿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道:“那怎么办?”
小孩四周一看,发现前面不远有一处特别茂密,于是道:“我想,咱们还是先去那里避雨吧,等雨停了,我直接带你出去就行。”
雨越下越大,依儿全身湿透,嘴唇已经冷得微微发白,忙道:“那快去吧。”
小孩带着依儿走到那里,才发现原来此处是数棵榕树长在一起,密密麻麻,无数的根须结合缠连,形成了无数个树洞。
小孩认真搜寻,发现了一处树洞比较宽敞,而且离地有半米多,忙先扶着依儿爬了进去,然后自己才进。
树洞内有一股腐叶的味道,但比起暴雨的冲刷,无疑是舒服得多,小孩脱下那件破烂的上衣,用力拧干,甩两下,再披回身上。
做完这一切,转头一看,发现依儿已经冷得牙关微颤,嘴唇发紫,忙道:“快将衣服脱下来,要不就着凉了。”单纯的他并未知男女之事,只是觉得她的身体肯定不如自己,着凉的话要得病的。
依儿猛地一动,双手一把抓住小孩的胳膊,掐得他生疼,身体在簌簌发抖着。小孩一惊,忙问道:“你怎么啦?”
“我,我好害怕。”依儿颤抖着牙关答道。此时暴雨之下的天幕,本已是昏暗无光,况且他们身在洞中,光线更是少得可怜。小女孩天性本就怕黑,又是浑身湿透,一发起抖来,一时难以控制得住。
小孩突然想起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自己一个人缩在屋子里,独面天日,孤独无助的情景,那时候,自己何曾不也是这样呢?他不由得反握她的手,柔声道:“不要怕,我在。”
双手紧握,互相温暖着两个冰冷的身体,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小女孩内心稍稍安定,点点头,“嗯”了一声。
过得半晌,小孩感觉依儿已经不再颤抖,遂道:“你快衣服脱下来吧,要不很容易得病的。”
依儿一听也对,但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她,怎么能在一个不熟悉的,同龄的,异性面前脱衣服,遂扭扭捏捏,举棋不定。
小孩见到依儿异样,奇道:“你在想什么,快点脱啊。”
依儿感到脸皮一阵发热,要是得病,可难受极了,这么黑,反正又不是什么也不穿,他应该看不到什么的,又一想,他已经背过自己,抱过自己,救过自己,也算不上陌生人了。遂松开相握的手,慢慢地将那件墨绿色的上衣脱下。
虽然还穿着薄薄的小亵衣,但她还是有些不自然,抬起头来,却模糊地看到他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羞意,道:“你在干什么?”
小孩手一指她刚开始发育,微微有些起伏的小胸脯,道:“这里,真好看。”
依儿大羞,忙双臂合抱:“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小孩奇道:“这个图案挺好看的啊,你怎么啦?”
依儿的心一落,原来他看的是自己衣服上的图案,不由得有些羞愧,但也放松了下来。
小孩从依儿手里接过那件外衣,发现虽然看起来厚实,实际上却并不重,还不吸水,用力一拧,便能将水除掉大半。拧干后,将外衣铺在地上,让依儿坐下。
依儿见小孩靠在树壁上,道:“你也过来坐吧,这衣服摊开足够坐两个人的。”
“好。”小孩也不推辞,直接坐下,与小女孩靠在一起。
两人都没有说话,耳边只闻那暴雨击在树上,地上的声音,过得一会儿,依儿又伸出双手,寻到小孩的手掌,紧紧握住。
“我害怕。”她望着小孩,可怜兮兮地道。
“握吧。”小孩道,柔软的触感让他感觉很好,于是用力挰了几下。
“你的平时是怎样过的?”依儿突然问道。
“怎样过的?我的生活就是一个人,饥一顿,饱一顿的。”小孩沉默了一下,道:“我最喜欢的,就是碰到你们这些来打猎的人,因为有食物捡。”
“你害不害怕?”
“刚开始的时候会,现在,已经差不多习惯了,但有时候,还是很不开心。”
小孩现在已经很少去想自己的孤独,但此时听依儿问起,心里无由来地感到很烦,手脚不住地在地上乱踢乱扒着。
突然,他感到手有些异样的触感,低头一看,发现身旁厚厚的树叶之下,竟然有一条小指粗的小蛇,通体金黄。
“嗯?”这一看,他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原来这条小蛇正处于半睡半醒的慵懒状态中,被人打扰,它张开小小的嘴巴,想要将敢打扰它睡眠的家伙狠狠咬一口,但不知实在太困了还是怎么,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嘴里还叼着小孩的手指,尚未咬下去。
依儿也看到了这一幕,笑道:“好可爱的小蛇啊。”
“你不怕蛇?”小孩看到依儿竟然竟然没有丁点害怕之色,不由奇道。
“怕啊,但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条小蛇,我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恶心。”
“是吗?”小孩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小蛇与别的蛇有何不同之处,看它还是叼着自己的手指不放,他虽然不怕这东西,但也不爽,于是用手将它撸下来,扔到角落里,用树叶埋起来。
“你以后跟着我,怎么样?”依儿突然道。
“跟着你?什么意思?”
“你一个人生活,一定很可怜,不如做我的随从。有我照顾,没人敢欺负你的。”依儿这话并非随口乱讲,在她看来,这小男孩救过自己,双方已经有不浅的交情,自己一向没什么朋友,而他又那么可怜。
“做你的随从?我什么都不会的。”小孩抓抓头道,他并不抵触做下人,只要有口饱饭吃就行。
“没关系的,跟着我,谁敢让你干活。”依儿见小孩并不拒绝,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发出豪言。
“那好吧。”小孩也很是高兴,从今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肚子问题了。
“既然你跟了我,没名字可不行,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依儿皱着眉头,装成大人的样子道。
“好啊,你给我取个什么名字啊。”小孩兴奋道,两年了,终于有名字了。
“我姓凌,你没姓的话也姓凌好了,你是我第一个随从,那么你就叫凌一吧,好不好?”依儿拍拍胸口,大声道。
“不好。”对于姓什么他倒无所谓,“这要是以后你有了第二个随从,叫凌二,那我岂不是一点特色也没有?”
“也对。”依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你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咱们,是朋友,没错,咱们是朋友,你与一般的随从是不同的。”
“想到了,你就叫凌一一吧,没错,就是凌一一,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别人叫凌二二的,行不行?”
“凌一一?也行。”小孩摸着下巴道。
“嘻嘻,你好,我叫凌依儿。”依儿伸出右手。
“我叫凌一一。”两手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