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还不错的,”天顺坐在孤的身边说着,“最起码死的时候还有人陪着你,甚至葬你于祖墓,可我呢?也许哪天运气不行了,人也便不行了,死了估计还留不得一个全尸。”少年缓缓的站起,感到脑袋一阵眩晕,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伤来。
天顺身上的伤口大都是石箭簇所致,所以伤口虽然繁杂、夸张,但都是一些皮外伤,只有左边胳膊一枝毒箭穿过野兽皮制的衣服刺破了点皮。天顺拿起兵石木,轻轻割开了乌痕位置,划开一条细长的伤口,不一会儿,便是鲜红的鲜血顺着手臂滴在了石头上。
衣服烂了太多的地方,看来不能穿了,天顺想起昨天解好的黑色皮毛,心中一动,便开始撕开这破烂不堪的旧衣,接着便是发现身上唯一携带物品,一些乳白色的颗粒,顿时天顺脑袋里便是产生一个念头。“这不是寻常的东西,兴许会起到一点奇效呢。反正都这个时候了,和最坏的结果没什么两样。”他没有用太多的功夫来多想,谁知道孤还能坚持多久呢,要是乳白色颗粒有效果,但人却先死了,那可就是欲哭无泪了。
孤人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干裂的嘴唇紧紧合闭着。颗粒放进了他嘴里却也是没起作用,人仍旧是纹丝不动,那乌紫裂开的嘴唇间,数颗细小的乳白颗粒显得格外柔和。
需要水,天顺半咪着眼睛,这附近怕是找不到清水,那就只能这样了,天顺撕开手臂上许多即将愈合的血痂,鲜血开始汇聚在手指上,他费力的扳开孤的嘴巴,将几颗乳白色颗粒放入他喉中,混着鲜血慢慢的流进孤的体内。等了一会儿,好像没有什么副作用,天顺一想,那就再加一点好了。于是又是数颗丢进孤的嘴里,倒是天顺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出现血痂,血液流出渐渐少了。
许久,天顺发现孤全身开始发起热来,尤其是额头着实烫人,但是脸色却是也不再朝着乌黑变化,‘这东西看来真的有点效果’,天顺欣喜不已,看来活马当做死马医,还是有点效果的。一看到孤有点好转,少年便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忙完了坐在旁边石头上,自己头晕的也厉害,身体顿时像是虚弱了不少,少年看着手上留着的最后一颗较大的颗粒,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也来一下,随即又打消这个念头,万一服用后有一点副作用,两人不都中招了。
但孤的情况并没有立即好转,两天过去了高烧都一直未退,期间天顺背着孤转移了一次所在,这一次的藏身之所是一块巨大的岩石下面,巨石压在山脉上,留下的一些缝隙,经过天顺的一些掩饰和填补倒也是天衣无缝,从旁边完全看不出什么来。天顺也回过一次部落附近,那个山洞他留下的最后两块压在石块下的兽肉也不见了,看情形不像是野兽所为,只有可能是那群外族人了。
到了稍陌生的环境,天顺不敢随意外出,便是整天吃着烤好的兽肉,每天清晨便在挨着山脉的灌木林里找一点点清露,喂给孤喝。昏迷中的孤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已是数天,然而人却仍旧没有醒,只有脸色和身上几乎都初步痊愈伤口在告诉旁人,他在好转。
外族人就住在原来部落人的住所里,只是他们新建了更多的木屋和树屋,还有四周那繁多的陷阱瞭望所在,都显示着这个新部落的强大。现在在部落最大的一间木屋里,四个外族人围着一个石桌,面色凝重。最中间的那个皮肤黝黑额头抹着一把红色物质的男子缓缓说着什么,接着那个满脸红绿图案巫师打扮的人急急的反驳着。他们的语言和部落人大不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的特别快,然后四人表现着如出一辙的迟疑和凝重,只是直直得看着石桌上的物什,面色竟好似还有一点虔诚。如果天顺在这里的话,他就可以发现,这石桌上摆放的是两块烤肉,正是那只黑色怪兽被烤的有点糊的肉。
四人沉默许久,那个巫师模样的男子率先跪在地上,双手拍地额头扣在较湿润的土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与此同时的天顺倒是皱着眉头吃完手里不大新鲜的烤肉,半爬着出了岩石,脑袋刚伸出来,便是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天上传来,‘扑呼’间,天顺抬头看见两只巨大的灰色巨鸟一飞而过。和那天看到的那只一样,都是朝一个方向飞走,山脉的方向。
那边是怎么了?天顺有点奇怪,先后看到几只灰色巨禽从那边飞过来,还有那些外族人,大致也是从那边过来的。是有什么灾难出现了吗?父亲那时候也提过要迁徙部落,他是怎么这么认为的呢,天顺可不相信那个时不时装神弄鬼的巫师会听到什么神的旨意。
部落人的消失显然对这片区域没有任何影响,每天清晨鸟雀们仍欢快跳跃一番,便不知去向,接着便是一些野兽出来觅食,外族人的侵略性比部落人当初强得多,他们懂得更多的东西,他们的活动范围也是更加宽阔,他们砍伐树木制作一些天顺从来没有见过的防御设施,他们是一群更加聪明、勤奋的族落,他们可以更好的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去。
天顺想到这里叹了口气。日子便又是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每天天顺都尽量的呆在巨石下面,不再外出,一直在想着怎么把那黑色怪兽毛皮做成衣服,以前的时候衣服这些都是部落里那些年纪大的女人制的。几天的功夫,天顺倒是搞好了一根骨针,但进展仍不顺利,将那黑色的坚韧皮毛做成衣服不是很容易。
黑色怪兽死了之后,开始有其他的生灵在这处山脉游荡了,天顺就曾看到过一只丛林虎在一块石头上休憩。直到孤昏迷的第六天清晨,天顺每天早上都外出收集清水,清水是昏迷中孤唯一的进食,靠近山洞的那边出现过虎,天顺便只敢从另一边偷偷溜下石山,然后,很不幸运的,还没走到山脚,天顺突然感觉到点点野兽大声呼吸出来的气息,回头四处一看,便心喊糟了,飞速跑到林子里,找了棵看似容易爬的树便‘蹬蹬蹬’的往上爬,就算是林子最靠外的树,在清晨的时候仍旧滑的厉害。“吼”一声低沉的吼叫,接着天顺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脚掌下,一只毛茸茸的爪子经过,带来一阵剧痛。这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了,少年咬着牙手脚并用的往上爬着,流出鲜血的脚掌摩擦在有着青苔的树干上,时不时带来一阵剧痛,也让树下的丛林虎更是兴奋。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