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豪: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婆婆已经走了。希望此时信前的你已经完全恢复,又可以气宇轩昂的站立在阳光下,迷人的微笑。是啊,小豪的笑容很少,可是很迷人,婆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原谅婆婆还没来得及庆祝你的生日,甚至没等你伤势好转就离开了。我没有忘记过,只是我害怕接触到你单纯眼神里露出的孩子一样的无助。我怕自己舍不得走。我知道只要你张口挽留,哪怕只是轻轻叫我一声,我也再狠不下心离开。
在婆婆眼里,你一直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你像婆婆一样,害怕孤独,害怕黑夜。你眼里有着清澈见底的善良,藏也藏不住。你总是吵着要保护我,骄傲的告诉我你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婆婆一直都相信。你又比我还爱哭,哪怕只是为了一点点小事儿。还记得嘛,有一次我们一起做饭我不小心烫了手指,你心疼得红了眼睛,小心翼翼的举着我的手帮我吹了好久。嘿嘿,看着你焦急的样子,我的心里暖暖的。
小豪已经18岁啦,一转眼都长大了。其实我好希望我们都长不大,让那些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的玩闹,永远的继续下去。我们不用有任何的烦恼忧愁,就一起用一生的时间走过这大千世界。
可是人终究要面对烦恼的,就像世界上不会有不散的宴席。我曾经问过小豪想不想看看婆婆的世界。我的世界真的和你的不同,那里总是残忍的充满了黑暗与冰冷,而你的出现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场瑰丽温暖的梦。我不想因为这些复杂的现实侵蚀了我最后的一片净土。
唉,每个夜晚的星星都闪烁着你讲的故事,我都快忘了本该属于我的那个,冰冷孤寂的黑夜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离开你以后的每一个夜晚应该怎么度过,我会不会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会不会悄悄呢喃你的名字,会不会在梦里再次见到气宇轩昂的你。这一次,让婆婆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属于我的世界的故事。
也许你猜出来了,‘弑神’冥君的女儿。可是我不喜欢他,甚至不想和他一个姓氏,因为他背叛了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是一个善良贤惠的女人。因为他要做‘冥君’,妈妈就为他用纱巾遮挡起羡煞世人的美丽。因为他要效忠龙皇,妈妈就为他谦卑弯下她高贵的腰肢。因为他要执行刺杀任务,妈妈就为他打造了‘弑神’。甚至妈妈第一次违背本心用绝世天赋为他炼制毒药保护他的安全。
那么善良的妈妈不忍杀害生命,可是更舍不得心爱的人受伤,所以她炼制出了天下独一无二的毒药种类。这是天下最神奇的毒药种类——或者说这不是毒药,这是一场对人性的测试。如果中毒的人没有触碰毒药的“禁忌”,那么就不会有任何的中毒反应,反之则会瞬间暴毙绝无生还可能。先前洛川用的‘违心’就是毒药中的一种,这种毒是对欺骗、背叛感情的人最后的死亡宣告。而因为小豪最真诚的爱,这种毒没有对你产生一点影响。
这就是妈妈,为了他的爱人,宁愿违背自己的善良,把痛苦留给自己。可是尽管这样,在一次外出之后,她的爱人还是变了。他的温柔不再尽她索取,他的目光也再未为她停留,他的心已经悄悄离开了。妈妈把所有的心疼都藏在眼里,她不想看他为难的样子。她只是默默把‘弑神’的标识改成了黑色的曼陀罗——这种有剧毒的花只在‘阴极’最寒冷的地方生长,代表着不顾一切的爱,不可预知的死亡。妈妈就是用这种对自己堪称决绝的方法希望爸爸感受到她的挽留,可是爸爸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每天魂不守舍的想着什么。
伤心欲绝的妈妈还是走了,虽然‘弑神’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妈妈一手打理的,可是妈妈把这柄利器完整的送给了爸爸,她就算离开了也还是希望爸爸能实现他的梦想。
日夜的悲痛不解和思念让妈妈饱受煎熬。妈妈不恨爸爸,却把一切归结于龙皇的安排,她说如果没有龙皇命令,她的爱人就不会离开她。她要毁掉龙皇的万年基业。
妈妈深知这样做的危险,可她义无反顾的去了,因为对她来说,爸爸就是她的一切。不过她并没有带走我,我还记得她离开那天,她蹲下紧紧抱住小小的我,滚烫的眼泪灼烧着我的脖子。她轻声啜泣着,她说我是无辜的,不能带着我去冒险。她说这里很安全,要我好好照顾自己,要听爸爸的话。然后她站起来转过身走了,一条纱巾迎风飘舞,上面是还有余温的泪水。她没回头。
于是这里变成了一座空旷华丽的坟墓。爸爸每天不知道在做什么,安排人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只是很少过来看我。妈妈也离开了。于是我一个人会坐在殿前静静看着脚底下的天空,还有那永远不会散去的云层。我被留在了这里,不再有人想起我,在意我。
我很想问问妈妈,他是你的一切,可我是什么。我也一样爱着你,一样渴望能躺在你的怀里撒娇,每天清晨有你温柔叫我起床。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我的感受呢。我不需要这个密不透风的城堡,我只想每晚能有你帮我盖上暖和的被子,再轻轻吻一吻我的额头。这么卑微的愿望我都实现不了。
这就是婆婆的生活。直到遇到了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你是我的清晨,有温暖的像晨曦一样的笑容,有宽阔的像苍穹一样的臂膀。你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什么名利都可以不要,只想和我一起到老。你不知道对我而言这是上天给我多么珍贵的礼物。
婆婆曾经偷偷用爸爸麾下的占卜师的水晶球看过自己的未来,我看到你了。尽管模糊,可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个人就是你。我多么希望我的未来有你的陪伴。
可是婆婆要走了,再也不能每天搂着你的脖子不松手,再也不能和你一起躺在草地上看蓝天,再也不能和你一起失眠讲故事,再也不能给你泡一壶茶,再也不能轻轻擦掉你脸上的无辜泪水,再也不能看你温柔帮我掖被子的温柔模样,再也不能看着你的一切。小豪,婆婆把我们的小风筝带走了,想你的时候婆婆就把它放上天空,看看我们两个傻笑的模样。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来找我,我不要你受伤,这些事情的复杂还不是现在的你能对抗得了的。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强,因为婆婆会一直看着你。
就像我会永远爱你。
爱你的婆婆
第14章洛夜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