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
“这是我……我朋友,快叫我哥出来会客。”
继天南径直走到窗边,拿出龙吟玉箫一面吹奏,一面环视周边。负雪,若能听到,就给我一点回应。
负雪正在一盘脏水前洗山寨所有人的衣服,包括那些山贼的。负雪看着水盆中自己的倒影,几络头发散于额前,连那皱巴巴的面纱都难掩憔悴容颜。在心理叹了口气,负雪将自己红肿脱皮的双手浸入水中,“嘶”,那一阵撕痛让负雪不忍倒吸了一口凉气。
忽然,她听见了箫声,心里又苦笑了一下:以前只是晚上睡觉时会出现幻听,现在竟然连白天也幻听……
半晌,酒席摆好。
继天南暗忖:负雪是没有听见箫声还是无法回应?如何才能让负雪出来见上一面?
“非烟,你身上的紫玉甚是别致,未知产自何处,何人雕刻?”
“这有何难,待会那贱人会上来布菜,公子便可亲自问她。”头领听得妹妹非烟说对继天南倾心相许,又看到继天南仪表出众,自是欢喜,百般应承。
“哥,怎可让她上来,继公子在呢。”非烟小声埋怨道。
“哦,对对,今天有贵客,不该叫她出来——”
“不妨,不妨。继某祖上曾经营玉器,对此玉佩的来历甚有兴趣。”
“公子若不嫌弃,请收下。”非烟解下玉佩红着脸说道。
继天南接过,贴身收好,微微一笑。
头领见天南如此珍视妹妹送给他的玉佩,心下大喜,说道:“哈哈,金玉良缘呀!”
“可不是,多亏了这块玉佩我才能遇上继公子。那丫头还真是奇怪,她身上配饰众多,拿去她皆无反应,好像并不在意。只有这玉佩,她死活不肯松手,一直到打晕过去,才把这玉佩拿了过来。”非烟说道。
此语一出,继天南手中便捏碎了一只杯子。
“继公子你——”
“失礼失礼,这杯子与家中稍异,继某用力不当,失礼了。”继天南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他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一旦他见到负雪,能保证她的安全,他必手刃这班无耻之徒!
“呐,就她,公子问吧。”非烟朝门口看了一眼。
天南只见一个女子双手捧着一大盘菜进来,面上覆有一块麻纱,脚上带着镣铐。那女子一见继天南便不留痕迹地躲开他的眼光。
正是莫负雪。
负雪一见桌上的继天南,本来十分吃惊,原来不是幻听!却又马上掩饰过去,心中凄苦:天南,你可是寻我而来?只是我宁可在这里受一辈子苦也不想你看见我现在这个模样!
头领见继天南脸色有异,忙说道:“让继公子见笑了,这贱人自毁容貌,只好如此示人——”
那晚负雪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短刃毁了自己那张倾倒众生的脸。她当时下了狠手,最长的一条刀疤从左眼眼角经过鼻梁一直延伸到右脸脸颊,她还怕不够,在山贼愣神的一瞬复又添了几刀,这下她的脸可全毁了。
头领话音未落,“砰!”圆桌从中间裂开,飞向两侧,继天南径直穿过圆桌的位置跑过去,一把搂住莫负雪便要揭开她的面纱。
“不要!不要!”负雪紧紧捂住自己的脸,浑身颤抖。
“好好,你不要怕。”继天南将负雪紧紧搂住,抚慰道。
“丑丫头!你造反呀!”柳非烟上前劈手就要打负雪,却被天南一把擒住,整个人被狠狠地甩了出去,头领连忙把自己妹妹接住。非烟哭道:“公子何其负心!还说要娶我!”
想起柳非烟曾将负雪打至晕死抢走紫玉,继天南冷笑一声,搂紧了怀中的人儿,道:“娶你?知道她是谁吗?你有什么比得过人家?我会娶你?笑话!”
“你喜欢这个丑八怪?”柳非烟自恃有几分姿色,冷笑。
话音未落,柳非烟一声尖叫,脸上已多了数道剑痕,但一看,只见继天南的佩剑仍在剑鞘之中,在场却没有人看见继天南是如何出剑的,无人不震惊。
只听得负雪在他怀里柔柔地说道:“天南,小心弄脏了你的剑。”
“放心,无妨。”柳非烟看到继天南对莫负雪说话时神色是如此地温柔,与刚才的暴戾判若两人。
“公子,现在小妹脸上亦有剑伤,与那位姑娘的也算相抵,请你们下山吧!”头领看了继天南的身手,说道。
“哥——”
“住嘴!”头领呵斥非烟。
“怎么?莫非你以为你妹妹能跟她相提并论?”继天南又看了看怀中的人儿,覆着面纱,却不掩面容的憔悴,身上粗衣麻布,钗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镣铐。她是最尊贵的莫家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何时干过粗重活?自认识她来,紫玉宝剑、月纹玉佩、玉箫、玉龙饮雪剑,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通通给她,即使偶尔生气也从来不曾丝毫委屈过她。而现在,这些人竟敢如此待她!让她穿最差的衣服,干最重的活,他怎能不气?
“公子,那位姑娘脸上的伤是她自己划的——”头领声音颤抖地说道。
声音未落,头领“啊”的一声尖叫,一只手臂已被卸下,血溅四方,头领直直跪倒在地。
继天南用剑指着他,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吼道:“若非你强迫于她她何须如此!”
负雪在他怀中微微颤抖,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在负雪面前动怒,而且场面如此血腥,感觉到了负雪的恐惧,天南伸手抚着负雪的后脑勺,把她的脸埋在自己胸膛,柔声道:“不怕,先睡一会。”说罢便点了负雪的睡穴。
如此温柔细心,为什么他怀中的不是我!柳非烟伸手抚了一下脸,满手是血,恨恨地说道:“公子为什么如此待我?”
“因为她是我的人,你不是。”
当夜,继天南血洗山寨,无一活口。
负雪躺在床上,慢慢睁开了眼。
“这是哪里?天南天南……”
有一个人影来到床前,负雪一看,竟是唐如。
唐如低下头,说道:“表姐,我错了。”
负雪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地问道:“天南呢?”
“他正在前厅与众人商量攻打拜月教的事宜。你知道吗?子谦已经死了。”唐如幽幽道。
负雪心一痛,闭上眼,道:“好,我原谅你。”她还不知道山贼之事也是唐如和二夫人所为,只是想着看在子谦的份上,原谅当晚唐如在山崖上见死不救的行为。
“你可以原谅我,我却不能原谅你。”唐如“嗖”地拔出了短刃,满含泪水狠狠道,“如果不是为了救你,子谦根本不会死!他武功那么好,根本不可能出事!而且连尸首都找不到!”
天南和负月听见声响连忙进来,天南“啪”地一声打掉唐如手中的短刃,紧紧搂住负雪,怒喝:“唐如,你想干什么!”
负月拉住唐如,只听唐如哭诉:“是她害死了子谦!是她!”
“既然你爱他,为什么他生前不对他好些?”想起子谦已死,想到子谦如此深爱唐如,唐如竟然为挑衅自己而对子谦下药,负雪怒道,喘气愈急。
负月强行将唐如带出去,临走前,余光看到天南对负雪的百般温存,心下滋味难言。
“负雪!”小王爷敲了一下门不待答应便闯进来,恰见天南搂着负雪。
小王爷也不避讳,拉过负雪的手,说道:“负雪,四大护法带了大批人马前来,要迎你回教。”
天南马上起身,道:“负雪,你先休息一下。”说罢便出去了。
小王爷道:“你若不想回去,我现在马上带你走。天涯海角,总有我们相守之处!”
负雪揭开面纱,说道:“裕沙,我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现在已经成了这个鬼样子,不值得你再为我付出。”
小王爷继续说道:“你以为这么多年来我只爱惜你的容貌?可见我白费心思了。罢罢,我们这么多人废了那么大力气才把你救出来,怎么能让你就这样重入虎口?只要你一句话,我程裕沙便立你为妃!立你为妃,早有圣旨。我早就求父王让皇上下了圣谕,我就不信他们敢公然和朝廷作对!”
负雪眼眶忽的有点湿润,裕沙一直真诚待人,爱惜女子,虽然自己从未对他有过男女之情,但他却毫不计较地付出,总在自己处于困境的时候挺身而出。自己诚然不想回拜月教做什么圣女,但留在此处又恐连累御剑山庄众人,不如真的如他所言,做他的王妃!
由冷洛成重新挑选的四大护法正与继天南、郭羽斗得难分难解。
“继庄主,若不交出圣女,休怪拜月教不客气。”
“负雪本是中原人士,不可能交给你们。”
“教主有令,若遭违抗,即刻血洗御剑山庄。”
远处山岗之上出现了一道身影,小王爷带着负雪坐在千里马闪电之上。小王爷对着相斗的众人大喊:“各位,你们慢慢聊,程某先带负雪走了!”说罢,一抽马鞭,闪电便似一道雷霆,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四大护法瞠目结舌,想追,无奈轻功再高也无法追上日行千里的闪电宝马,于是对继天南说道:“继庄主,你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圣女掳走,你作何解释?”
“刚才那位程公子非我御剑山庄之人。郭羽,送客。”
四大护法只好打道回拜月教请示冷洛成。
第34章金戈铁马持剑去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