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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惨斗

"杀啊,万不能让钜子再次落入奸人手中。"
墨云在人群里大喝一声,一马当先,首先从人群中杀了出来。
"放箭。"
三个秦军小校还没等咸阳令发令,凄厉的号子声便已清晰的落入到每个秦军的耳中。
他们并不受咸阳令统辖,只是奉命前来,诛杀逆贼。
"嗖"
"嗖"
"嗖"
两百余支锋利的长箭瞬间射出,带着漫天的呼啸声,向黑衣人群直射而去。
秦军用的弩,类似后世的角弓弩,射程约二百步(300米,古时的一步相当于后世的1.5米),王府虽大,但此时秦军与黑衣人相距不过五十来步。
而这样的距离,对墨家剑客而言,简直是致命的。
血光飞溅,惨嚎连连,只是一瞬间,就有十数名墨家剑客被秦弩射翻倒地,'砰'地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
甚至有一些被墨家剑客直接被弩箭贯穿,两个人被弩箭窜在一起,狠狠地钉在冰冷的墙壁上。
"秦弩之名冠绝天下,果然名不虚传啊!"
王枫的眸子霎时紧缩,虽然他也是一名秦人,但却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秦弩的威力。
况且王枫刚刚见识到墨家大杀四方,大肆砍杀王府守卫的情景。而如今,却反了过来,被秦军屠杀,更加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只是第一轮直射,墨家剑客便已损失了接近五分之一的实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王管家对着身边的王府侍卫淡淡吩咐道。
"诺"
王府的侍卫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曾经惨死在黑衣人刀下的王府中人里——有的,是他们的袍泽。有的,是他们的兄弟。更有的,是他们的妻小家眷。
想起曾经的亲人,朋友一个又一个被残忍的杀死。
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血债,只能用鲜血来偿还。
他们用力地挥舞着手里的长剑,在这萧萧的夜色里,冰冷的眸子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江湖高手又怎么样?墨家剑客又怎么样?
老秦人,又何曾怕过谁来?
"杀啊!"
热血开始燃烧,原始的兽性在这一刻被彻底的焕发出来。
他们杀气腾腾地冲向那些黑衣人,好似一头头噬血的恶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滴血的獠牙。
世界,因为杀戮而愈发精彩。
生命,因为死亡而愈加美丽。
"钜子快走"
墨云手里的长剑狠狠地磕开三支大力的弩箭,手臂被震得微微发麻。
他,可是后天巅峰的武者。
"钜子,贼兵势大,还是速速走吧。"
墨云看着没有丝毫动作,仿佛愣在那里一样的钜子焦急道。
"哗"
一阵剧痛从胳膊上传来,墨云眉头微微一皱,右手顺势一剑,向后面横劈过去。
"嘶"
一个利器划破肉体的声音传来,一颗斗大的秦兵头颅直飞云霄,而墨云却分明看到,这个秦兵狰狞的面孔中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是为砍伤了墨云才露出的笑意。
这就是秦兵,这就是秦人。
他们不惧生死,仿佛没有疼痛一般。
在战场上有些秦兵甚至不穿盔甲,就赤膊上阵,照样杀敌斩将。
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秦国,才能称雄于世,成为神州大地上让人闻之色变的虎狼之国。
王枫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虽然知道,站在钜子身边是最安全的,但是也忍不住心底发寒。
"师傅快走"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王枫耳边悄悄响起。
王枫侧身一看,不知何时,那个钜子的弟子突然窜到了钜子的身边。
搀着钜子的胳膊,脚尖轻轻一点,便闪电般的带着钜子飞到了空中。
"想走?似乎没那么容易吧。"
王管家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
亘古不变的夜空里,有一点幽光,轻轻闪过。
突然,夜空中,钜子的身体猛然一震。
"师尊,你怎么了?"
感受到异常,黑衣人回头对钜子关切问道。
"没什么",钜子淡淡一笑,表示无碍。
黑衣人分明在钜子的话里听出了一丝虚弱。
"师尊你"黑衣人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
回头的一瞬间,他突然看到,钜子的胸前,露出一截滴血的箭尖。
这就是习武者的好处了,要是平常人受此重创,怕是早就归西了,而墨家钜子却还能如常说话。
习武者长年被真气锤炼肉体,身体内部比平常人都强大很多,甚至有些意志坚定的武者被砍去头颅,身体都还可以动,过一会儿才断气。
黑衣人抱着钜子回到了地面,落在了王枫身边,马上,就有一群墨家剑客将他们紧紧地围了起来,形成一堵人墙。
从钜子被黑衣人救起,到黑衣人落到地面,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际,甚至王枫只是感觉眨了眨眼,然后就看见钜子从高空中落了下来。
"师尊,弟子无能,连累了师尊"
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晶莹,对着嘴角正在溢血的钜子哽咽道。
王枫这才知道,原来钜子受了伤。
低头一看,只见一支冰冷地长箭狠狠地贯穿了钜子的身体,那翎羽依旧微微颤抖。
长箭插入的位置不是别处,正是心脏所在的地方。
"前辈,您"
虽然跟墨家钜子才仅仅认识了几天,王枫的眼角也不禁湿润了。
因为不管怎么说,这名前辈也给了他莫大的恩惠。
虽然,这名前辈曾经差点杀了他。
"钜子,若是你肯将《公输秘录》交出来,我可以放你墨门弟子一条生路。"
突然,似是穿越了空间,王管家看着钜子淡淡道。
原本到处厮杀的王府突然平静了下来,两方人马各自回到队伍中,冷冷地对峙。
"哈哈,生有何欢?死亦何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想管,却也管不着了。"
钜子淡淡一笑,嘴里咳出一口鲜血,鄂下的白须被染成了红色。
"师尊"黑衣人悲切地叫了一声。
"晴儿,不必悲伤,生老病死本是人生中必须经历的事情,为师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况且,为师一生错事太多,就当是赎罪罢。"
看着满脸悲容的黑衣人,钜子一笑,突然感伤道:"如今,为师的心中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天资不凡,小小年纪武功便可达到常人一生都达不到的先天之境。
"却正是因为如此,你从小自视甚高,将旁人都不放在眼里,为师活着还好,可是为师一死,你可怎么办哪?"
钜子咳嗽了两声,面上似是变得更加苍白了。
"师尊,弟子的命是您救的,弟子的武功也是您教的,没有师尊就没有弟子的今天,您若身死,弟子绝不独活。"
泪水,已浸湿了蒙面的黑巾。
时光如梭,岁月似剑。
你还可曾记得。
许久以前,有一个孤儿,在街上乞讨。
许久以前,有一个孤儿,遭人凌辱,任人辱骂。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
她的周围尽是幸灾乐祸的嘲笑和麻木不仁的眼神。
是谁?把她当成了一个人,轻轻地将她扶起?
又是谁?带她回到屋子里,给了她一个热腾腾的馒头?
时间,带不走那一次难忘的回忆。
岁月,带不走那一份沉甸甸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