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模糊不可寻。这就是人生吧,看似每一时段都有事情,不是空虚,可是真的想要伸出手抓来看看,却什么都没有抓到。所以庄子才会冷眼看世界吧,因为知道无论如何一切注定只是一场空,所以他才能够如此冷眼的看着人世间上演着一幕幕狗血或者残忍的剧情。谁为了谁生,谁又为了谁死,谁和谁相爱一生,谁和谁又形同陌路。谁同谁成家立业,谁和谁相伴与地下。一轮故事上场,又按照约定一幕幕退下,什么都不会留下,什么都不会留下。
烛玖兰漫步在这个皇宫,以往规规矩矩的宫人,现在难的没有大头儿有时间管他们,所以都非常自在的偷起懒来。毕竟这样的时光是可遇而不可求,怎么能够不珍惜。墨贵人被人拉过去帮忙了,于是烛玖兰就有了难得的空闲,可以四处走走。漫步在皇宫中,恍惚间好像看到无数的美女正信步于走廊,她们一个个都是柳叶长眉,樱桃朱唇,可谓是千挑万选才能够选出来的美人儿。风起,各位美人儿裙子飘飞,互相打闹,似乎正在惬意的享受着这中午的时光……
只是再次眨眼,哪里有什么美人,哪里有什么飘飘欲仙,有的只是空无一人的走廊,有的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曾经被塞满的宫殿,现在依旧是塞满着。只是那些本就哀怨的主子们,似乎更加哀怨了,除了哀怨还有一丝丝害怕。
毕竟前朝依然有先例,皇帝死了,妃子们就要殉葬。可怜他们有的人刚刚进宫,根本未曾得到过皇帝的宠幸,只不过一样逃不过。从他们进宫那一刻起,不管他们将来的日子是怎么样,他们都被统一的贴上了标签,那就是皇帝的女人。所以,他们逃不过,逃不过这屠杀,逃不过这死亡的魔咒。
烛玖兰坐在了亭子里的石桌上,任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这个时候的她,真的是什么都不愿意想,也不想去想。不管所谓的皇帝和贵人,也不管自己的哥哥与父亲,只想享受这一份静谧,这一份难得的个人时光。不知道安袭轩那个家伙在做什么,不过那个家伙也是一个好色的人,估计不会让自己闲着。
偌大的皇宫如今像空无一人一般这样死寂,没有来来往往的宫女,也没有漫步其间的妃嫔,更没有随便跑出来玩耍的皇孙皇女。有的只是静寂,让人著迷也想要离去的静寂。现在就是这样一幅样子,等到那些人真的杀过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又会是一幅怎么样的模样?那个时候,才会是真的死寂吧,散发着血腥味的死寂。
不会太遥远的未来,就会有人帅着重兵长驱直入。那些人不会心慈手软,也不会有所顾忌,只好盲目的杀戮。这样的所作所为,烛玖兰已经不想去管是对是错了,毕竟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情去理会这些。或许这是这个皇帝该承受的,谁让当初,他冷血无情的灭了烛宗成一家。
想到家人,就不由的想到自己的母亲,那个温温柔柔与人为善的夫人。想到这里,烛玖兰就从自己怀里掏出那块玉佩,尔后细细的把玩。那个时候,自己记得,母亲手中拿着三块儿玉佩,不过现在大概只有这一块玉佩在主人手里,另外两块玉佩,已经随着母亲长眠了。母亲大概想要亲手将另一块玉佩交个父亲吧,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有实现这一个梦想。
细细的把玩玉佩,看着淡淡的发出些许温柔光泽的玉佩,烛玖兰觉得自己的母亲就和这玉佩一样,不抢眼,不强势,但是却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淡淡的光泽。多么好的一个女人,为何就这样简简单单的香消玉殒。指尖划过玉佩,一股冰凉的触感从手尖传来,直达心底。
母亲啊,母亲,你可知道,当日你送给我的玉佩,竟然成为了你留给我的最后的遗物?如果早知道我们母女的缘分如此短,女儿就不会时不时和你闹脾气了。烛玖兰翻过玉佩,再一次望着玉佩的背面刻着的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烛玖兰而落泪,烛玖兰,烛玖兰,你说你的人生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母亲,你在那边过的可好,可否曾经想起过我?人都说阴阳两隔,可是只要彼此思念,肯定能够有效传递到的对不对,因为老天也是有情的,他不会那么无情的斩断人与人之间所有的关联。人与人之间……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异变,明明是晴天,结果却突然出现了一道闪电。烛玖兰看到了那道闪电,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那个人已经平安到家了。或许自己也可以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了,毕竟自己也算是将师伯安然的送回了家乡。
烛玖兰收到陶艺已经安然返乡后发出的信号弹,心里一阵暖暖的。真好,那个人漂泊这么久,终于能够安然返乡了。那么自己呢,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安然返乡。看来不是这个时候,因为安顾再一次发来了任务,这个人还真是想要彻底的利用自己啊。
想到了安顾,就不得不想起安袭轩。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想过自己。像那一日,自己为了躲避许姨手下的围追堵截,于是自己的就拼命的跑。真的是非常用心的再跑,连吃奶的劲儿都试出来了。
可是由于不熟悉地形,结果自己竟然在一个分叉路口,随便的拐进了一个小巷那个小巷竟然好死不死的是一个死胡同。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想要迅速的折回去。只是那些彪形大汉却越来越逼近,根本没有折回去的可能。
本以为要命丧于此了,结果天无绝人之路,竟然让烛玖兰发现了这个巷子旁边停着一顶朱红色的轿子。虽然知道这样的轿子多半是官家轿子,自己也曾经犹豫过,不过比起身死异乡,得罪官家或许更值得可行。所以烛玖兰也来不及多想,一股脑的并钻进轿子里。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赌一把。
虽然在心里虽已做好准备,但是进入轿子里以后,烛玖兰还是吓了一跳。她依然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安袭轩是他的穿戴。那日他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衣服,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那个时候,烛玖兰注意道安袭轩的睫毛很长,真的是很长,让人忍不住想要出手去碰一碰。
那几个大汉自然不是笨蛋,他们开始围绕着轿子打转。有人说要打开轿子看一看,有人却怕得罪权势。如此争论不休,最终结果还是打开轿子一查究竟。烛玖兰在那个时候,觉得没有办法了只能够拼死一搏了。
但是让烛玖兰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大汉即将要掀开布帘的空档,那个原本闭着眼睛小憩的蓝衣男子安袭轩已经潇洒的飞出去和自己解围了。虽然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心只顾着安抚剧烈跳动着心脏,但是还是没有忘记轻轻提起布帘一角,眯着眼睛看向轿外的人。但是由于隔得距离太远,而他们说话的声音又很小,声音只能看见安袭轩和大汉在说着什么,内容不知。
不过多时,烛玖兰就发现安袭轩从怀里掏出一踏银票递给那几个大汉。原本那些大汉还是有些犹豫,他们却没有接过手。但是看到这个大官似乎生了气,于是连忙接过,立马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追捕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那个时候,烛玖兰就在想,既然那个人救了自己,是不是按照某些事情的流程,自己应该以身相许才对啊。而且比较安袭轩是用钱解决了这件事情,从这个方面来说,自己应该算是安袭轩买下来的小妾吧。
虽然万分不想承认这个身份,不过这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烛玖兰在这里忆苦思甜,墨霖那里却也没有放松。皇帝驾崩了,按理说他们的任务应该完成了,自己也应该可以回到他身边了才对,可是他并没有传来任何让自己回去的旨意,反而说要让自己注意里应外合,然后将这个皇城一举攻破。一举攻破啊,那么皇城攻破以后,自己该如何,又该如何呢。
那个人究竟有没有喜欢过自己,错了,需要发出这样的疑问吗,因为那个人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那个人高高在上是一袋天子。而自己呢,自己又是什么,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呢,这样的自己,凭什么要求得到那个人的喜欢。所以自己在痴心妄想些什么,以为那个人对自己多信任了一些,所以就可以把这些信任当做那个人对自己的喜欢吗,自己还真的是幼稚的紧,估计会被别人看不起吧。
墨霖曾经听人说过这样一个故事,至今仍记忆的十分清楚,大概潜意识中已经明白这个故事对于自己而言是特别的。或许冥冥之中早已经安排好了也说不定,否则为何自己会感知道,那个故事对于自己是特别的呢。
故事很简单,或者说老套到随处可见。一户大户人家,每个三四年都会招一个小妾。所以今年也不例外,小妾在初春时节新入府中。以为你小妾本人知书达理,也还算能干,所以也深的老爷喜爱,不但赏赐了一大堆金银珠宝,而且能够得到王爷的日日陪伴。
老爷在众人前面常夸小妾为人细心,知书达理,让众人向小妾学习。小妾非常感激,自然再一次拼命的对老爷好,毕竟没有老爷,就不会有她今时今日的生活。因为非常喜欢小妾,所以那个老爷子时不时会和小妾共同吃饭,他甚至会抢小妾手中的咬过的水果吃。小妾起初不解,自然出口询问,那个老爷笑道,因为啊被你咬过的水果有着不一样的口感。
时光流转,两三年过去了,虽然依然是春天,虽然小妾还在尽兴服侍,不过又有一个新的小妾入府了。新来的小妾入府后,老爷就再也没有来过原来小妾的住处。原来的小妾百般不解,莫非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吗,为何老爷不来自己这里了。小妾伤心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咬过的水果献上,结果却被老爷狠狠的踩到地上,而小妾也遭到了一顿毒打。
小妾始终不明白为何事情会这样发展,小妾虽然不明白,不过她墨霖明白。因为喜新厌旧是所有人的通病,不管你做的多么好,不敢你自认为自己有多么特别,再别人眼里你不过是一个小妾而已,不会有太大的用处,别人也不需要将你放在眼里。
“妹妹,妹妹在发呆,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皇后娘娘和善的对着墨霖道。对于墨霖,皇后娘娘总觉得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很安静,也不喜欢与人争。这种性格,非常对皇后的胃口,所以皇后对墨霖也较常人更为和善一些。
墨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自己是怎么会事儿,明明大家都在这里商量事情,自己怎么能够走神呢。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还不治自己一个大不敬的罪?墨霖啊墨霖,你醒一醒吧,那个人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你绝对配不上他。他心里没有你,饶是你再怎么抛头颅洒热血,也不过是浪费罢了,不会换来那个人一滴泪的。
“墨霖妹妹身子不适吗,要不回去休息吧?啊,如果这样的话,你正好能够路过太子的寝宫。这样吧,墨霖妹妹,你可否去太子的寝宫,将太子请到这里来,我有些事情想要吩咐他。”新贵妃笑着道,她最近的心情可是好的很,毕竟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熬出头了,怎么能够不兴奋?
墨霖点了点头,对着新贵妃答道:“妹妹知道,我这就去,贵妃和皇后娘娘你们先忙,墨霖有事先离开一下。”墨霖想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让他们疑心而已,倒不如先离开,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走到太子的寝宫,只是四周却没有小人。墨霖微微觉得有些诧异,不过新贵妃的吩咐,又不能够无视。所以就擅自推门而入,却被映入眼帘的景象吓了一跳。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却并没有在床上,而是在地上。
那两个人听闻有人进来,反应截然不同。那个女子吓得急忙往后缩,而那个太子则怒目相向。墨霖见状,急忙退了出去。过了好久,里面才传出一个声音:“原来是墨贵人,请进来吧,有话直说。”
墨霖推门而入,尔后做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模样道:“太子殿下,是新贵妃让我来这里的。她说有事找你,所以太子殿下如果方便的话,请去新贵妃的寝宫一趟。话传完了,我有事先走了。”
“墨贵人还真的是行色匆匆啊,不知道墨贵人要急着去干什么?本人有权利知道吗,或者说墨贵人会不会告诉我呢。”太子语带威胁的道,他也知道现在自己的父亲刚刚过世没有多久,自己就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倘若让那一杆朝臣知道,那还了得,不要了自己的命,也会吵翻天的。
墨霖对着太子笑道:“实在是身子最近有些不舒服,头昏眼花的,所以新贵妃才会让我回来休息。说途中正好路过太子的寝宫,所以让我顺便叫一下太子。既然话传完了,我也就该回去休息了。最近真的是疲惫的很,眼前总是出现幻觉。”
“哦,原来是这样,既然墨贵人身子不适,那还是及早看医生的好,一味的休息可不是解决方法。墨贵人,请吧。”太子满脸笑意的做出了请人的姿势,只是他的笑容让人看着真的非常不舒服。
墨霖想或许属于自己的灾难来了,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离开了太子的寝宫。回到宫中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烛玖兰。墨霖也只好将事情闷在心中谁都没有告诉。只是心中越发不安起来,恐怕自己是等不到那个人攻击这里的那一天了。太子也好,新贵妃也好,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毕竟像自己这种无权无势的碍眼人,最佳的方法就是除去。
天色有些暗的时候,烛玖兰慢慢的返回宫中,看到的就是一些太监正在压着墨霖离开。烛玖兰一片不解,正要说话,却看到墨霖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墨霖笑着对那些太监道:“我可以和我这个丫鬟说些话吗,因为我最在意的那朵鲜花是这个丫鬟照料的,所以我要嘱咐她几句。”
虽然新贵妃的旨意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墨贵人请过去,但是人家毕竟是墨贵人,起码现在还是。所以那些太监也不敢太过放肆,松了手,自己站在一边什么都没有说。皇宫可是一个变化很大的地儿,原先被人踩的人,可能到最后就上了位。而原先高高在上的人,也可能一下子跌得很惨,那个时候就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了。
墨霖将烛玖兰拉倒一旁,尔后有些担心的小声的道:“我这次无意中闯了大祸,牢狱之灾是不可避免的。你千万不可冲动,要记得你身上肩负着别的责任。我去了牢狱,反而是放了大假。你呢,烛玖兰,能坚持下去吗?能坚持着和世界作对,和自己内心作对吗?不要再冲动了,没有另一个贵人能够保护你。”
烛玖兰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墨霖摇了摇头,于是也只好退下,看着那些人将墨霖押走。烛玖兰迅速奔回宫中,找徐静和处元香询问,两个人都摇头表示不知情,只说新贵妃要请墨贵人喝茶。喝茶?喝茶用得到这么大阵仗吗?
烛玖兰忐忑不安的坐在一旁,心中有万千个想法。究竟怎么了,为何新贵妃会盯上了墨霖?按理说墨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不会出什么差错才对?即使偶尔有纰漏,以她的激灵,绝对能够将事情扭转过来的。天色越来越晚,烛玖兰的心情也越来越糟糕,她望着那轮明月,暗暗的祈祷,墨霖,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要有事啊。
第48章 好奇害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