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们曾是旧相识?”缘净和决明子已经赶来了,缘净大概已经猜出几分琵琶为什么打听丁太医的原因,所以问道。
“是的,当年我们家乡闹饥荒,我和他一同逃到云城,我在这里安了家,开个铺子,他最初找不到营生,就来我这里打工。后来,慢慢的,他跟着街上的郎中学治病,由于他学的比较专心,所以那个郎中就教会了他很多医术。郎中去世前,将自己的女人许配给了他,但郎中死后,皇上让各地举荐太医,他便被成功举荐进宫,很快,他发达了。”说道这里,店主忽然停下来不讲了。
“后来呢?你们现在还联系吗?”决明子感觉从店主的介绍来看,他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毕竟当初店主救助过他。
“现在他怎么还愿意认得我们噢。他发达后,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抛弃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就是那个郎中的女儿?”缘净吃惊的问道,“那可是他师傅的女儿啊,他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呢?”琵琶更是不解,怎么可以患难与共,却不能同富贵呢?
“我们也不能理解啊,你可以三妻四妾,但不能抛妻别子啊。可他就非要把那个结发妻子赶走,连同他们的大儿子,他也不认。”店主好像说起这件事来,现在还情绪难平。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琵琶轻声问道。
看着原本一言不发的琵琶终于又开口,店主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唉,还能怎么说呢,原来这个人做了太医后,希望高攀当时宰相的女儿。便找个理由打发了他的妻和子,然后这样才娶到了当时宰相的女儿。”
“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患难妻子呢?”决明子终于说了一句让缘净满意的话,缘净忍不住又拍了拍他,决明子却全然不理缘净的赞同,接着说:“那后来呢?”
这个爱八卦的决明子,就这样继续询问店主。
“丁太医娶了宰相女儿后,一度男凭妻贵,竟然当上了太医的总领。但后来啊,那个宰相因为徇私舞弊被罢官了,于是丁太医就跟着遭殃喽。”店主说道这里,心情很平淡:“这也算是恶人有恶报,丁太医也算是大起大落好几回,后来,他原来娶宰相女儿时,曾发誓不娶三妻四妾的,后来宰相落魄了。他回到京城,家大业大,就娶了好几房老婆。但是因为他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再多的家产也被挥霍光了,他原本只给富人看病的,这不现在,也来这里给穷人看病了。”
“但我听说他看病收取的医药费挺贵。”琵琶将自己听来的事告诉了店主。
“这个大家都知道,而且丁太医为了多赚银子,不惜以次充好,如果不是特别病重,或者是特别有钱,就没人去找他诊治的。”店主又叹了一口气,似乎为这个多年的老友感到悲哀。
“那他现在是什么状况呢?”决明子很关心这个人现在落魄到什么样子了。
“现在他只剩下一处房产,所有的老婆都跑了,只剩下他一个孤寡之人,每个月份就来这里开两场诊治,聊度余生吧。”店主说完又摇起头来了。
“那他原来的妻子呢?就是那个郎中的女儿?”琵琶想知道当初的那个患难妻子到哪里去了。
“你说花嫂啊?离你们很近呢?她就在朱老太的隔壁住,她儿子在皇宫当差,是个不小的官。”店主说道花嫂,倒很是开心。
“那她没有再回到丁太医身边?”琵琶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竟然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生活这么多年。
“花嫂算是我们这条街上的传奇人物了,不过大家都多多少少受过她父亲的恩惠,所以也不会对她有所看法。原本他的父亲是这一片有名的郎中,所有人都到他那里看病,他诊治的水平非常高,而且收费非常低,就是一个药材费用。有时候花郎中会到后山采药,到现在,花嫂也会偶尔到后山采药,但都是给自己治疗,从未再帮过人。”
看来之前的那段感情还是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创伤,琵琶暗自想到。
“那现在邻里街坊如果身体出现问题了怎么办呢?”缘净知道琵琶想问的问题,所以帮她提前问到了。
“现在街坊小病痛呢,就自己挨挨过去了。如果是大的病症,就听天由命了,有钱的就凑个机会找丁太医来诊治,如果没银子的话,就只能等死了。”说完店主竟然咳嗽起来,咳咳咳,听起来还很严重。
“大叔,你可以感染风寒长久未治疗,所以积火上身,导致脾胃虚弱,肝火旺盛?”琵琶看到店主这个症状,一句话脱口而出。
“是啊是啊,姑娘,难道你知道如何治疗我的咳嗽吗?”店主拉住琵琶的手,就像是遇到观世音一样。
“嗯,我可以为你开一张方子,你吃吃看。”琵琶说完就看了缘净一眼,缘净点了点头。
“好吧,我支持你。”说着握了握琵琶的手。
“嗯,我们待会去趟花嫂那里。”
“嗯。”
决明子看着两个女人一台戏,在唱来唱去的,不禁有点迷茫,但仿佛又清楚了点什么,难道这两个女人要悬壶济世?这个新学来的词,用在这里好像没错。
决明子也跟着他们到了花嫂家里。
按照店主的介绍,缘净和琵琶找到了花嫂的住处。
门匾上的字清晰可见,花府。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得紧,府前一尘不染,可见花嫂是个勤于操持家务的人。门两旁的对联看着也像是新换的,不知道为何,琵琶看到这幅景象,就觉得自己和花嫂肯定有缘分。
花府大门紧闭,决明子前去轻轻叩门。
“门没有锁,进来吧。”柔柔的声音从府内传来。
听罢,三人就推开门,进了府内。
花嫂家算是京东城郊比较富裕的家庭了,大门推开是一座石雕屏风,前面甚至还有水池,叮咚的泉水轻轻流淌,旁边的花草开的正艳。在欣赏美景的时候,看到一位妇人款步而出,模样称不上是很漂亮,年纪也已过中年,但是看起来气色很好,让人忍不住的想多看几眼。
“想必您就是花嫂了了吧?”琵琶连忙迎上去。
“你们是?”花嫂看着这三个陌生的年轻人,表情充满疑惑。
“噢,我们是朱老太家的远房亲戚,今天路过您这里,想进来打个招呼。”决明子倒是反应快,远房亲戚都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请进,请进。”花嫂一听是朱老太家的亲戚,就显得很热情。
“您这是在晒草药吗?”看着门口晾晒的草药,缘净忍不住打听到。
“是啊,这个季节正是采草药的日子,我在后山采了些平常用的草药过来,我儿子在皇宫任职,有时候会有些头疼发热,我会给他备些草药。”花嫂看起来对这些草药很是喜欢,说完还轻轻的抚摸着草药。
看出了花嫂的深情,琵琶忽然问道:“花嫂,你想过重新开医馆吗?”
一听到医馆两个字,花嫂的眼睛闪烁出异样的光芒,但很快就黯淡下去。
“医馆是男人们开的,我是女人家,怎能开医馆?”花嫂很奇怪琵琶的问题,所以盯着她回答。
“以前花郎中在的时候,您不是和他一起经营医馆吗?”缘净插嘴道。
一听到花郎中,花嫂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语气冷漠起来,“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不知几位今天是来问候我的,还是有其他事情?”花嫂的表情中充满了警惕。
“花嫂,令郎在皇宫内是做什么的呢?”琵琶看到花嫂好像要下逐客令,赶紧询问起她儿子的情况。
一说到儿子,花嫂的表情立马变了一个样,“我儿在宫中任兵部侍郎。”
“哇,兵部侍郎,听起来是很大的官。”决明子小声嘀咕。
“令郎真是少年有成。”缘净立马开始放软话。
“应该是花嫂教育好的缘故。”琵琶这句话更让花嫂心情愉悦。
“不能说是我的功劳,我儿此生跟着我也受了很多的苦,现在的成就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花嫂,令郎竟然已经做了那么高的官,为何你们家不搬到城西去,那里才是高官的聚集地?”既然花嫂对直奔主题有些接受不了,琵琶决定通过其他方式打探花嫂的意思。不过从刚才她对草药的喜欢程度上,可以看出,她对开医馆是不会反对的,只是要帮她打开心结。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习惯了这里的居住环境,邻里街坊的都很熟,互相之间有个照料。就是你们的朱老太啊,她做好吃的经常给我送来一碗。还有街口的包子店老板,也经常送一些包子给我。我要是到了富贵人经常居住的地方,只能天天看着紧闭的府门,想见个人都难噢。”花嫂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城南乡亲的怀念之情。
第三十二章 花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