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指向她,琵琶连忙抬头,忽然一阵风吹来,那因人多而挤得有些松动的面纱忽然被风吹走了。刚好在琵琶抬头注视马上之人的一刹那。
护卫军本来看到的是人潮混乱的样子,很是愤怒,更看到一个白色身影不停的再朝他的方向挤来,导致打乱。挥起马鞭,正要扬手打她一鞭,却忽然看到了她真实的容颜。
出水芙蓉,人间仙子,惊鸿一瞥,胜却无数凡夫俗女。
看的护卫军忍不住从马上跳了下来,连忙问那个仰头的琵琶,声音也温柔了起来,“姑娘,这里人多拥挤,马匹也不长眼睛,不知你为何这样挤来挤去?”
刚才担心的就打算使法力的决明子,看到护卫军忽然温柔起来,才赶紧收手。看到护卫军的表现,他就知道,应该是琵琶的面纱滑落了下来。
“这位大人,小女子初来京城,未曾见识过如此宏大的场面,有些好奇,所以想到队伍前面仔细观瞻,不知可否?”琵琶转的也快,她瞬间明白了那个护卫军的表情转换原因,所以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可以,待会你就在这里站着。你们两个,到这里保护这位小姐,待会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看来这个护卫军还是个头领,他不但帮助琵琶走到了队伍前排,而且还专门派了两个人守护他,怕待会队伍一乱会出现什么险情。琵琶以前只遇到过珠华仙子,对自己的容貌也未曾留意,没想到来了人间,自己的容貌竟然有如此大的功用,不由的有些感慨。
她赶紧将面纱重新戴上,然后在队伍前面等待着决明子和缘净。
两人也快速赶到,看到琵琶紧张严肃的表情,也没敢责怪她。
后面的人看他们几个有护卫军撑腰,也都不敢往他们那边挤,这样他们三个人的位置还是比较宽敞的。
为了和其他女子分开,琵琶这些人力并没有那些搔首弄姿的女子,而是普通老百姓。
所以三人无论装束还是举止都异于常人,怪不得会一下子博得护卫军的好感。
“太子殿下驾到!”护卫军安顿没多久,就听到了一声高喊,伴随着乐器的声音,威严的太子驾到传到了路边所有人的耳朵里。
感觉到琵琶身躯的颤抖,缘净赶紧拉着她的手,试图帮她缓解紧张。
数日未见,珠华,你是否安好?沦落民间的你,这许多年间是否过的如意?无数个问题盘旋在琵琶的脑海中,她真想就这样拉住珠华的手,细数这段时间的相思之苦。
太子的仪仗队果真豪华,虽然使用的全是人间的丝绸,少了西王母仪仗队的仙气,但是却多了更多的乐器和屏障。先是八大彩旗飘扬在空,接着是两队人马拿着不知道什么乐器景象吹奏,听起来气势磅礴,让人不敢直视。紧接着就是太子的步辇缓缓而出,但因为距离太远,三人还不能够清晰的看到步辇上的人是否是当今太子。
“珠华太子果真爱民如子,竟然敢乘步辇前行,如果遇到不测,可真是不好讲啊。”旁边的人也惊呼太子竟然敢乘步辇巡视,实在是胆子太大了。
“不过看似珠华太子是要把亲民做到底,你看到他身边的护卫没?各个都是高手,时刻戒备的。”又一个人看似很懂行的在评说。
看到珠华竟然乘步辇出行,琵琶恨不得马上飞到他的身边保护他,怎么能够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珠华所到之处,路人皆行跪拜之礼,按照星月国的国法,太子出行路人不得抬头相视,但是因为民众对太子太好奇了,还是有好多人会抬起头看珠华。
每个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哇”的一声表示自己的惊讶,珠华果真如同传闻所说,不像是人间男子,倒像是谪仙人,黑色自然束起,尽管未曾穿着象征太子身份的皇装,但整个人的气质不言而喻。偶尔挥手像百姓致意,并不停的以微笑示人,特别是路过那群大家闺秀时,很多小姐都激动的晕倒了,不停的看到有人被抬出去,步辇上的珠华也摇了摇头,但他并未对那群女子多看上一眼,更别说有传闻中的被太子相中成为皇后了。
但那群女子一点都不难过,眼神始终追逐着珠华太子,直到他来到了琵琶的面前。
近了,步辇更近了,再进一点,看到了,看到了,他真的就是珠华!
珠华!琵琶忍不住泪眼婆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颤抖的身躯摇摇欲坠,幸亏缘净眼尖,赶紧扶着她。
琵琶在自己的脑海里上演过无数次的和珠华再次相逢,但都不如现实来的这般凛冽。
看着心中的那个人在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琵琶的心也越来越紧,一直不敢抬头的她,忽然在步辇行至自己身前时,猛然仰起脸庞,看着自己爱了千年的人果真出现在自己满前,且一身华服,眉宇间不知为何有一丝愁容,让琵琶的心猛地一揪。
“珠华,这么多年,你还好吗?”琵琶轻轻的声音,尽管未曾全部到达珠华的耳中,但不知为何,他看到这忽然惊艳的美丽时,心里那层从未浮现过的温柔,荡漾了一番。
这位女子,怎么会感觉似曾相识?
从未对女子动过心的他,为何感觉内心升起了异样的情愫?
就是这股特殊的情绪,指引着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琵琶的身上。
琵琶眼泪滂沱,看着珠华望着自己,“珠华,你认出我来了吗?珠华?”
说着就想起身向珠华奔去,但被身边的护卫拉住,“小姐,闯太子銮驾者,死。”
琵琶此时脑海里已经听不到任何的话语,眼睛里只有珠华,嘴里轻喃的,还是珠华。
但是缘净听到了死这个字,赶紧一把拉住就要起身的琵琶,说道,“你不要命了?珠华投胎做人,已经不认识你了,你这样只是惊扰到他。”
“是啊,琵琶,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慢慢得找一个方法接触珠华,然后再做别的事情。”
几人在拉扯中,步辇并没有停下来,珠华仙子也没有从步辇上走下来,拉着琵琶的手,诉说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随着珠华的远离,琵琶将要站直的身躯一下子颓了,摔倒在地上,仿佛此生的力量都一下子被抽空了。
“琵琶。”缘净将柔弱的琵琶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琵琶,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我们应该高兴啊琵琶,毕竟我们现在确定了珠华就在这里,不是很好吗?”决明子何时见琵琶这么悲恸过?也赶紧劝说到。
缘净怀里的琵琶此时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这是珠华第二次相见却不曾与她相认,如果说第一次珠华是有所隐瞒的话,那这次珠华是真的丁点都不认识她。
从此萧郎是路人。
那个曾经将你捧在手心的男子,忽然一天以陌生人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然后转身而走的感觉,那种凌厉的痛苦,谁人能够真正体会到呢?
曾经山盟海誓,曾经说好相濡以沫,千年的感情在琵琶的心里比天高比海深,遭受了那么多磨难,经历了那么多的委屈,可如今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只是瞧了你一眼,并未有只言片语,那种痛苦,那种冷漠,那种不能承受的难过,是谁人可以理解的呢?
琵琶也明白,这次珠华是真的记不起她是谁了。
通过刚才这阵势琵琶也清楚,现在珠华已不是昆仑山的那个仙人,没有任何人保护,没有任何人看守,你想看他一眼,在他门口守着即可。
现在的珠华是当今太子,就现在这个出巡就摆出如此架势,要想见他一面可谓是难上加难。
但不然怎么样呢?
不然自己就这样退回琵琶洞吗?
不然自己就这样再也不寻找珠华,因为面前的一点困难为退缩,而畏惧吗?
不,这绝对不是琵琶的所作所为!
这点挫折比起他们几千年的感情来说,只是一件小事!
琵琶从痛苦中惊醒,看着自己在缘净的怀抱里,而缘净的小脸,也因紧张她而走了样。
再转身看到决明子也是一副担心的表情,不由的装作没事一样笑了一下。
“怎么了,你们?我没事。”说完就起身,她可不想再让他们俩担心了,他们为她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自己也要打起精神来,寻找珠华的路途,是那么的遥远。
三人站起身时才发现,大街上原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忽然变得空旷起来。那些大家闺秀们,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撤走。而原本留下来保护琵琶的两个护卫也已悄然离去。珠华的步辇已经消失了良久。
原来这才是京城的正常模样。
街上人流不断,但绝然没有那么拥挤。
小商小贩依然在市面摆摊,也有人去光顾,但绝对不是每家都门庭若市。
看到大家快速的恢复了正常生活,三人才知道,原来珠华太子的巡视,对他们来说,只是日常生活的调味品。来了,就看一场热闹。走了,就继续自己的生活。
对他们来讲,无非是多了一些饭后谈资而已。
但是对于琵琶来说,这是她坚持下来的唯一希望。
“珠华,等着我,我一定要见到你。”琵琶暗暗下定决心,就和缘净、决明子一起离开了闹市。
第二十九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