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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冤家碰头

蒙翊爱马,爱到了骨子里,可能是因为常年在马背上东征西讨的缘故,就算是现在被秦王充入了后宫,骑马也成了蒙翊每日的必修课。
不过也是,深宫的日子枯燥乏味,日复一日,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蒙翊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度过。
谁让苏愍两头不放,每天既要处理朝政,又要讨好苏唯,陪他的时间少之又少呢。
苏愍自己也知道,她这样厚此失彼的行为的确有些对不起蒙翊。所以为了讨好蒙翊,也是为了让蒙翊好打发时间,她特意在永巷修建了一个偌大的马场送给他。
并且下令秦国的属国年年进贡宝马良驹,每次进贡的马匹都先要送进永巷,让蒙翊挑选一次,如果他看上就留在马场里。如果他看不上,再用来赏人或者送到军营里面配种,用以提高秦国军马的质量。
“蒙翊,你看,这两匹都是西戎进贡的名马,一名乌云,一名踏雪。怎么样,喜欢吗?”苏愍把蒙翊带到马棚边,指着马棚里多出来的两匹马驹,朗声问道。
“乌云,踏雪,倒是好名字,看起来还不错,是两匹好马。”蒙翊走到这两匹马旁边,先是仔细的查看了它们的牙口,然后又摸了摸骨架,接着满意的拍了拍马背。
“寡人就知道你会喜欢。可惜它们现在还小,骑不了,需要再养一段日子。”
“好东西是值得等的,我不也是等了大王五年,才等到你长大嘛。”蒙翊放开乌云,冲着苏愍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明显调情的言语让苏愍听得脸色泛红,狠狠地拧了他一把。
“蒙翊,你能不能有个正形。这么多人看着呢。”
“下这么大的劲儿干什么,谋杀亲夫啊。”蒙翊皮糙肉厚,苏愍就算是下了十足十的力气也弄不痛他,反而让他笑得更加放肆。
“你胡说些什么呢。”苏愍没料到蒙翊开起玩笑来竟然这般没羞没臊,把这种事情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马场里可是奴仆成群啊,这人是疯了吗?
“大王今天真是好雅兴啊。”苏愍正在和蒙翊调情,蓦然听见从自己背后传来苏唯的声音,没由来的身后一凉,冷汗便无声无息地爬上了额头。她的天啊!这个主儿怎么来了,他不是应该在梅宫吗?
“哟,我说是谁呢,上大夫来啦。”蒙翊听见苏唯的声音,直接一把把苏愍扯到了自己身后,一脸挑衅地盯着苏唯,“上大夫怎么也会来马棚,你这样的文弱书生,该待的地方应该是文馆才对。”
“蒙翊,这马场你来得,我怎么就来不得了。难道我要去哪儿,还要你蒙翊批准吗?”苏唯看着蒙翊那副嚣张样子,简直恨不得一刀活劈了他,但是想想自己根本打不过,只能奄奄的作罢。
“自然不用,你苏唯是谁啊,大王都让你三分,这秦宫里自然由得你横行霸道。不过,马场属于永巷,在梅宫旁人奈何不得你,进了永巷,还是得给我这个后宫之主说话的机会吧。”
蒙翊还嫌苏唯的火气不够大,故意拿出象征永巷之主的凤佩,在他面前晃了两下。
“都别吵了。你们一个是上大夫,一个是永巷令,这样公然吵吵嚷嚷,也不怕让人笑话。”苏愍就知道这两个是狗见羊,放到一块儿准会吵。
“大王,你自己的人,你就不知道管管吗?还有没有规矩。”苏唯最恨蒙翊这幅不可一世的样子,因为这清楚的宣示着,蒙翊拥有了他渴望而又不敢尝试的东西——苏愍,以及名正言顺站在苏愍身边的资格。
“蒙翊。”苏愍拔高了声音,想让蒙翊少说两句,这两个人都是犟脾气,想让谁低头都不容易,不过相比之下,还是蒙翊比较好欺负一点儿。
“大王,你还真是护着他,只可惜了有些人是白眼狼,怎么护着都养不熟。”蒙翊早就知道结果,只要他和苏唯掐起来,让步的永远都会是他,若是有一天苏愍向着自己了,那才让他觉得奇怪呢。
“大哥,他就这个样子,无礼惯了。你别跟他计较。你慢慢骑,我陪他去别处走走。”苏愍怕这两个人接着掐,连拉带扯的把蒙翊给拉走了。
苏唯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叫过自己身边的侍从,厉声问道:“最近大王都在哪儿留宿。”
“大人,大王这个月在永巷留宿了十二次,九次在戎宫,一次在寝殿,还有两次在琉璃台。”被叫过来的侍从一边回答,一边不停的擦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完了,完了,这下子上大夫又要发怒了。
“这个月才过了不到一半,就有九次在戎宫,难怪他今天这么猖狂。琉璃台的人都是废物吗,连一个留得住人的都没有!”苏唯因为苏愍要攻打中渝的事情本来就已经闷闷不乐了,没想到跑出来骑马又遇到蒙翊这个冤家,被对方一顿猛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琉璃台那边的公子们虽然绝色,却大都不是大王喜欢的类型。”侍从就知道,只要一牵扯到蒙将军,上大夫就会变得跟个深闺妒妇一样。
“一群废物。”苏唯气恼地扭过身,冲着自己的一个亲信说道,“让内务府那边重新选一批人进来,就按照蒙翊的样子去找,我不信秦国上下,还找不出一个比他蒙翊好的。”
“那大人还要骑马吗?”马场的侍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全程站在一边,吓得簌簌发抖,大气儿都不敢出。直到看见苏唯准备离开,才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不必了,没心情。”苏唯狠狠地剜了那人一眼,带着人径直离开了马场。
蒙翊和苏愍还没走出几步,马场的侍从就来禀告了苏唯离开的消息。蒙翊听见苏唯败兴而回的消息,脸上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像是才打了胜仗一样。
“你是把秦国当战场,把苏唯当敌人了是吧。”苏愍惩罚性地锁住蒙翊的脖子,手上加重了力度,难受得蒙翊频频蹙眉。
“我若把他当敌人,他还能活到今天?再说了,大王你视他如珍宝,视我如草芥。我拿什么跟他斗。”蒙翊明明已经握紧了拳头,却偏偏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冷冷地盯着苏愍,想要看穿她现在的想法。
苏愍叹了口气,苏唯和蒙翊,一个她深爱,一个她深欠,谁她都舍不得伤害,但是偏偏就是他们两个要势如水火,让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真是头疼。
“你不该这样跟他说话,他是寡人的哥哥,长兄如父。”苏愍放开蒙翊,沉声问道,“明白了吗?”
“大王,这是第几次?”蒙翊答非所问。
“什么第几次?”苏愍一脸茫然地看着蒙翊。
“第几次拿着长兄如父的名头出来压我,什么长兄,不过是一件礼物罢了。你喜欢他,心甘情愿被他骑在头上,是你的事情。但是我不愿意。”蒙翊眼里全是阴沉之色,他狠狠地一把推开苏愍,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
“蒙翊你干什么。”苏愍看见蒙翊在解玉佩,心里闪过一抹不详的预感。
“我进宫整整一年,却一直都在委曲求全,有冤不能诉,有苦不能说,有恨不能平。大王,我知道你要的是一个懂得进退,能够全面包容你长兄大少爷脾气的男宠。我试了,但是我做不到。”
蒙翊把象征着永巷之主的凤佩往苏愍怀里重重一丢,“所以,天涯何处无芳草,大王你找别人去吧。这破差事儿谁爱干谁干,反正老子不干了。”
“你给寡人站住。”苏愍一把抓住蒙翊,一双美目像是染上了颜色一般通红,“好端端的跟寡人发什么疯,凤佩是你想丢就能丢的吗?先跟寡人回寝殿。”
以前类似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苏愍一直都仗着蒙翊的爱有恃无恐,因为她知道无论蒙翊有多倔强,最后还是舍不得让自己夹在中间难堪。可是这一次,他似乎是真的怒了。看来有些事情在他心里已经积累了太多,只需要一个引子,就可以让一切负面情绪都爆发出来。
“大王,我爱你,这不代表我就是个傻子,我说过,老子不干了。放臣告老还乡吧。”蒙翊知道苏愍打的是什么主意,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他偏不。
“这由不得你。”苏愍脸色一沉,袖子一抖,一把银色的匕首就出现在了手中。
“大王动手吧。”蒙翊把眼睛一闭,满脸的视死如归。
“谁说寡人要杀你了,区区一把匕首还拦不住你。不过,要是把匕首往这儿一放呢?”苏愍把匕首放到自己的大动脉上,微微用力,一道极细的红线就出现在雪色的肌肤上。
“你疯啦。”蒙翊没想到苏愍竟然这么无赖,用自己来威胁他。
“大王,把匕首放下来,快点。”
“你还走吗?”苏愍满不在乎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严肃地盯着蒙翊。
“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我是真不想干了,你留得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
蒙翊话还没说完,苏愍又一用力,一缕热腾腾的鲜血顺着匕首凹凸的花纹蜿蜒流下,看得人触目惊心。
同行的侍从们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全都跪在一边,不住地磕头,求大王千万不要干傻事。
“还走吗?”苏愍依旧是这三个字。
“我不走啦,你把匕首给我放下来。”蒙翊看着苏愍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渗血,心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算明知道苏愍是在威逼,他也狠不下这个心。
“早说不就好了。”苏愍把匕首随意地往地上一扔,摸出手绢擦了擦血迹,“回寝殿吧,宣太医。”
“苏愍,你这个混蛋。”蒙翊从来没有被人逼迫到这种无能为力的份儿上,他很想扇苏愍一个耳光出出气,但是手举了半天,还是只能无力的放下。谁叫他舍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