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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韩王来信

“上大夫你这是何必呢?这天色也不算好,您在地上坐着不怕着凉啊。”赵高还准备垂死挣扎,看看能不能哄得苏唯乖乖回梅宫。
但是苏唯压根儿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个,在地上坐得稳稳当当,看得赵高很是无奈。
“好吧小人进去问问大王,上大夫请稍等。”赵高拿苏唯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走进内室,覆在苏愍耳边,把外面的情况给苏愍详细的说了一遍。
苏愍听了赵高的话,皱了皱眉头,也怪自己低估了苏唯,他那个犟脾气,赵高怎么可能劝得住。
罢了罢了,既然他想要见自己,那自己见他一面也就是了。大不了到时候不管他说什么,自己一律装作听不见就好,也免得他在外边儿一直苦苦等着。今天的天气不好,要是冻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呐。
“赵高,让他进来吧。”苏愍轻轻点了点头。
赵高看见大王同意了,赶紧走出去,把苏愍叫了进来。
内室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味,这是赵高为了掩盖熏艾留下的痕迹,所特意焚烧的依兰香。苏唯一直喜欢用淡香,对于这样浓烈的香味,一时间很难接受,进来以后,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坐吧,依兰香味道烈了些,你应该不会喜欢,寡人叫赵高换一种好了。”苏愍斜斜的靠在床头,手里抱了一个保暖的汤婆子,脸色虽然比起刚才缓和了很多,不过依旧惨白得没有血色。
“不用了,就这样吧。”苏唯不想再麻烦人,婉言推辞了。他呆呆的盯着苏愍,心里涌现出一抹苦涩,自己不过十来日没见她,怎么一个好端端的人,就憔悴成这个模样了,真是叫人看了无端的心疼。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爱护自己的身子,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苏唯有些不悦的加重了语气,倒听得苏愍脸上带了两分浅浅的笑意。
“还是大哥知道心疼寡人,寡人不过是一时间有些忙碌,没有好好的休息,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大哥放心好了。”苏愍一语说完,眼神就已经咕噜噜的喵到了苏唯手里的书信上。
韩国尚红,正红色的信封一直以来都是王室专用,苏唯手上的这封信,应该就是韩王写给他,想要通过他转交到自己手里的吧。
谁让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于韩国使臣的态度一直都很恶劣。虽然没有在物质生活上克扣,刁难。但是却一直都把人丢在驿站里,拒绝接待。韩王此番能豁出老脸找苏唯帮忙,想来也是被自己逼得无路可退了。
苏唯也察觉到了苏愍的眼神:“大王看出了这信的来路?”
“本王记得你曾经跟寡人说过,这辈子和韩国再无任何瓜葛。大哥如今的行为,应该算犯了欺君之罪吧?”
苏愍语气有些严厉。苏唯倒是不以为然,直接把手里的信递到了苏愍面前:“大王,我今天来,并不是单单为了韩国,而是为了两国的百姓。多的话我之前已经跟您说过了,要怎么想,是您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这封信我也就放在这儿,愿不愿意看,看了以后,愿不愿意按照信上面的方法来和解。这些都全看大王你自己的意思,我苏唯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苏唯,谢天谢地,你还能记得自己姓苏。寡人还以为见过了老乡以后,大哥连你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苏愍接过苏唯手里的信,发现信件上的火封被人打开了。
“是我看的,我只是很好奇,想看看,韩王这一次会下怎么样的血本。会不会再送一个王子过来。”苏唯看到苏愍发现信被人拆开过,沉声解释道。
苏愍也不会跟他计较这些旁枝末节,展开了信,逐字逐句的看完了信上所有的内容。
越往下看,苏愍的脸色就越阴沉,眉头也越来越紧锁。等到把整封信上的内容全部看完以后,苏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眉宇间还带着几分震惊的神色。
“我也不敢相信,但是这的确是事实。韩王,真是越老,越昏庸无能,越老越没有胆子了。”苏唯将左手握成拳头,狠狠地一拳砸在了茶桌上,震得茶杯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变得四分五裂。
苏愍能够理会苏唯现在的愤怒,如果自己的父王,做出这样丧权辱国的事情来,她恐怕会马上气得跟先王脱离父女关系。
“身为一个国君,寡人也为韩王感觉到羞耻。”苏愍直接把信撕成了两半,“仗还没有开始打,就又是割地,又是赔款,差不多把韩国一半的土地都赔给了寡人。也不知道韩王,是怎么说服朝廷里的那些爱国志士的。”
韩王在来信中明确表明,这一次蒙翊遇刺的事情,他们韩国应该要负全责。为了表示诚意,他愿意割让二十六座城池给秦国,而且同时赔偿秦国黄金五万两。
要知道,韩国一共也就七十座城池。韩王割让出来的,还是其中较为富裕的二十六座,再加上五万两黄金的天价陪偿。这样一来,韩国必将元气大伤,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根本就调养不过来。
韩王此举,简直是在卖国求荣,用整个韩国的未来,来为自己换得几年的苟且偷生。实在是让人不齿!
“大王,你都已经把他们逼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还不知足吗?就算是现在两军开战,大王你可以如愿以偿的攻下整个韩国。除开秦国自己要支付的军队,粮草费用,能够从中赚到的利益,也不会比现在韩国给你的更多。”
苏唯看见苏愍,完全没有半点儿动心的意思,把心一横,直接站起来,直挺挺地跪倒在苏愍面前。
苏愍知道,苏唯说的都是实话,如果站在一个君王的角度,在这个时候选择和解,无疑是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最省事儿,也最合算。
自己基本上没有什么付出,就可以赚到这么多的东西,简直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宾的经典案例。但是站在个人的角度,不见点血就放弃,未免也太对不起蒙翊了。
虽然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血债,往往只有用鲜血才能洗涤。韩国的这点儿东西,苏愍坚信自己早晚也会得到,只不过是过程复杂一点罢了。
“寡人还是不能答应。”苏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坚定地说道。
苏唯听了苏愍的话,身子一僵,整个人顿时愣住了,不知道苏愍心里面打的是什么主意。于情于理,自己的提议都是最好的,苏愍是脑子有问题吗?居然会不同意,简直是分不清是非曲直。
“大王,你非要这么误国误民吗?”苏唯涩然,“就为了一个蒙翊,你硬是要搅得整个天下都不得安宁。蒙翊都已经死了,你为他做再多,他也看不到了。何必还要如此的坚持?”
“血债只能用血来偿,大哥,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寡人心里面自有定数。”苏愍并不为苏唯的话所影响,态度十分的决绝,摆明了没商量。
苏唯从来没有发现过,苏愍竟然如此的难缠。以前苏愍对自己总是多加忍让,基本上已经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只要不是过分得离谱,苏愍都会一口答应。
像如今这样,一连几次都碰到了硬钉子,哪怕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的情况,苏唯还是第一次遇见,心里勃然大怒,“噌”的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苏愍,蒙翊死得冤枉不假,你却也坚持得荒唐。人死如灯灭,半点不留痕。你明明是因为自己失去了爱人,心里边儿放不下,所以说才要迁怒于韩国的无辜百姓。却非要把这一切,都强加在蒙翊身上。说的好听,是为他好,为他报仇。其实就是为你自己出气,何必要说得如此高尚。”
苏唯本来就无拘无束惯了,如今又是气愤填膺,一时竟然连规矩也忘了,对着苏愍大声质问起来,“我且问你这秦国大王,冤有头债有主,杀蒙翊的乃是韩国公子,和无辜的韩国百姓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贸然宣战,害得他们饱受战火,颠沛流离。”
苏愍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唯一眼,眼底浮现出一抹杀意。苏唯,和自己走的越来越远了。从始至终,他都一直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天下苍生。在他的眼里,无所谓秦国,韩国。所有的百姓都是无辜的,都是不容伤害的。就算说他是一个圣人,也不为过。
但是她苏愍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圣人,而是一个,可以和自己同心协力,并肩作战的知心人,就算不能够达到这样的要求。苏愍也希望,苏唯能够无时无刻的站在自己这一边。毕竟他们相依为命多年,就算苏唯不愿意承认,自己和他的那一纸婚约,但是在身份上,他们两个还是兄妹,苏唯无论如何,也应该向着自己多一些。
可是关于最近发生的事情,苏唯采取的态度,却是和苏愍对着干,不停地帮韩国奔走相告,还当面指责苏愍。这一次又一次等同于背叛的行为,实在是让她太失望了。
但是苏愍最后还是收起了自己眼底的杀意,苏唯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苏愍不知道如果苏唯都没了,她活着该有多痛苦。
一个人高高在上,却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忍受着无穷无尽的寂寞与孤独,实在是一种令人难以承受的酷刑。苏唯活着,最起码自己还能够有一个消遣,还有一个可以填补自己寂寞的机会。溺水中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根救命稻草的。
“大哥你说对了,蒙翊死得冤枉,寡人坚持得荒唐。可是寡人难得荒唐一次,你就别再管了,让寡人也以公谋私一次吧!就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只能够怪池鱼没有本事,不足以自保。大哥你又何必为他们多操心。”
苏愍把话说完,也不再去看苏唯,被怒气憋的通红的脸,直接叫了赵高进来,让他把苏唯送回去。
苏唯重重的甩了甩袖子,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会赵高,自己一个人,大跨着步子率先走出了内室。
赵高看见上大夫先走了,转过头求助的看着苏愍,却发现大王并没有任何要阻止自己的意思,只能够苦笑一声,然后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