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过了元宵佳节,但今年的天气似乎是特别寒冷。花音坐在马车里,将窗户和紧紧关上,却还是能感觉到阵阵寒冷。不知道是真的冷,还是心冷了。
“小十。”打开马车的门,撩开帘子,花音对着马车前白马上的男子唤了声。
拉了拉缰绳,让马慢行,待到与马车平行时,剑滨这才疑惑地问道:“四姐,怎么了?”
怎么了?花音皱了皱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过是眼皮一直在跳,似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没什么,我们回去吧。”带着些祈求的语气,花音的心里乱极了,真怕出了什么事情。
“四姐,你怎么了?”剑滨让车夫停了下来,自己又从马上跃下,担忧地看着花音问道。
“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难受,回去吧。”揉了揉眉心,花音叹了一口气,头疼地说道。
看花音神色有些恍惚,剑滨也不好多说什么,与车夫商量好,转了头准备回府。行至半路,人烟稀少的小道上忽然出现了三四名黑衣刺客,招招狠厉。车夫本想逃开,却被其中一名黑衣人自身前用剑穿透了身体,倒在血泊中,眼睛仍是睁着的,不瞑目。
“四姐,在马车里不要出来。”剑滨大喊了一声,拔出随身的佩剑与刺客打斗了起来。
虽然剑滨自幼习武,而且武功不赖,但毕竟年幼,没有经验,没一会儿就落到了下风。听着马车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花音的心凉了大半截,若不是她答应了今日出来,也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了。懊悔、担心一时间肆意充斥着她的心,忍不住还是走了出来,见剑滨已经负伤,却还是不停地闪躲,心疼了疼。
慌乱间猛然见到一名黑衣人手持利剑站在剑滨身后,花音喊了一声“小心!”,未经思考,身体已经扑了过去。闷哼了一声,花音翻身坐于地上,看着自己身旁的剑滨,急切地问道:“小十,你怎么样了?”
“没事。”一手撑地坐了起来,剑滨捂着右手受伤的地方说了一句。蓦地望见花音左肩上血流不止,便知是方才救自己时弄伤的,眼眶一热,轻声道了句:“四姐。”
花音看到剑滨的神情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淡淡一笑,连世间万物都失了颜色:“小十,若不是为了陪我,你也不会受伤了。如此,罢了,既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似乎同年同月同日生死也不错。”安慰着剑滨,却也是对自己的安慰。知道自己无法躲过这一劫,花音抬头看着为首之人,眼中的暖色忽的冷厉起来:“各位想要的不过是上官花音和上官剑滨的姓名,就算是死前的遗愿好了,还望各位告知,是谁要我们姐弟两的项上人头?”
“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请恕我们无可奉告。”说罢,剑光闪过,花音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久久,未有声音。
缓缓睁开眼睛,见一名男子倚着附近的一棵树,手中把弄着几只小巧的飞镖,而那几名黑衣人,全都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那男子一身白衣,素净淡雅,面容阴柔俊美却又不失刚毅,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似笑非笑,长而蜷翘的眼睫,间掩着非同常人的气势,薄唇间似隐匿着一抹笑。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与剑滨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花音这才匆匆道谢。
夙曜眯了眯眼睛,见着眼前的女子,道:“两位不如先把伤口处理了。”
花音自幼体弱,奈何她是一名女子,肩上受伤又失了不少血,脸色早已苍白不堪。而一旁的剑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不少,稍稍一动便又是鲜血流出。
夙曜看不下去了,行至二人面前先是替剑滨止了血,本想替花音也包扎一下伤口,但毕竟男女有别。尴尬了片刻,对着剑滨便是一句:“你娘子的伤,你处理应该没问题吧?”
未等花音反应过来,剑滨已是大笑出声。夙曜皱了皱眉,疑惑。
“他是我的弟弟,我们,是姐弟。”花音淡淡一句,声音极轻的。
或是察觉到了花音的异样,剑滨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担忧地问道:“四姐,不舒服么?”
“没什么。”将脑袋搁在剑滨的肩上,花音闭了眼睛,道:“别吵我,我好困,让我好好睡一会儿。”
闻其言,剑滨的心随之一颤,忍着痛抖了抖肩膀,喊道:“四姐,你别睡啊。四姐!”
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花音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仅此而已。她累了,真的累了,眼角滑出的液体,似乎也在诉说着她的断肠之痛……
夙曜见状,也不讲究什么男女之别了,将花音横抱起来,对着剑滨道:“公子,驾马应该会吧?你们的马车还能用,我先替你姐姐包扎一下伤口,你驾着马车便是。”
剑滨一心念着花音的伤势,也不管不顾了,一口答应下来。
暮色的一斜余晖,落在彼岸。残阳如血,映照夕颜,花叶末路,荼蘼花事。
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