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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心情


袁蔚亭不想破坏自己的好心情,听了只是忍耐道:“你以为我不敢吗?”沈氏听了,愈发不高兴起来,她嚷道:“怎么了?你将燕妃娘娘的字儿,用上好的檀香木装裱了,时时刻刻地带在身边,你怎么不想想我的心情?你不在家里时,你留给我的左一个右一个的这些小老婆们,可娿有多难缠?她们是人,也要吃,也要喝,吃喝完了,心情不好了,还喜欢打架。蔚亭,你可有为我想过吗?我这心里头可是有多苦呀!”沈氏说着,不禁又要哭起来。袁蔚亭要上马车了,见了沈氏哭哭啼啼儿的,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他对沈氏道:“你不是说你想见燕妃娘娘的么?”沈氏听了这话,不大能明白袁蔚亭的意思。袁蔚亭就将手伸出,对她道:“上来!”沈氏见了,就迟疑道:“蔚亭,你是要叫我上车吗?”袁蔚亭听了,就点了点头。他对沈氏道:“我知道你见不到燕妃娘娘,心里只是念叨的。


也罢,今儿个我反正要去见皇上。我见了皇上,就求皇上引燕妃出来一见,到时我再求燕妃娘娘见你,你看如何?”沈氏听了,心里还是不能明白,因就对袁蔚亭道:“我懂你的意思,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袁蔚亭将沈氏拉上车中,对她冷冷道:“妒妇,你不是口口声声地在家里猜测燕妃的容貌么?那我就带你去看一看。真正你看了才知道,什么叫作天上的云,什么是地上的泥。”


袁蔚亭也就说了这么多。沈氏听了丈夫这样说,虽心里有些不好过,但却是更好奇了。她想:如果这位娘娘果然美貌异常,使人见了念念不忘,甚至女人见了也喜欢的话,那么即便她天天抱怨,可又有什么用呢?因此,沈氏坐在车里,一句话也不吭了。


这走着走着,车马就到了皇宫门口,沈氏第一次进宫,心里就非常忐忑。袁蔚亭先下了车,他嘱咐沈氏道:“我先进去。如果燕妃娘娘答应见了,我就再来缓你。”


沈氏听了,赶紧点了点头。袁蔚亭也就先入了皇宫。太后也知袁蔚亭入宫了,但想了一想,却又未召见他。


袁蔚亭便去了杜鹃阁,入园子时,袁蔚亭又情不自禁地回头朝燕舞宫看了一眼。他随后对身后跟着的两个随从道:“你们可要小心,东西要拿稳,这人参和苹果都是极其难得的。”此时清元已经在玉澜堂遥遥等着袁蔚亭了。


王全子在外看着袁蔚亭过来了,就上前笑道:“袁大人辛苦了。”这是袁蔚亭第一次入杜鹃阁,他看着杜鹃阁四周的狭窄环境,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讶异。是的,世人都知道,自变革失败后,皇上就迁往了杜鹃阁居住,美其名曰‘韬光养晦’,但袁蔚亭却不知,杜鹃阁周围的环境竟是这样恶劣。


杜鹃阁本是一个孤岛,与皇宫走动,只靠着一座又长又窄的桥衔接。此时是冬天,杜鹃阁四周光秃秃的一片,又因前几日下过一场雪,所以看上去更显萧索凄凉。袁蔚亭打量着杜鹃阁,惊讶地发现,这杜鹃阁四周,除了门,窗户俱被钉子钉死。


传说中的太后将皇帝囚禁于杜鹃阁,每日只供给冰冷的粗茶淡饭。袁蔚亭听了,心里还不相信,因觉太后没必袁蔚亭进了杜鹃阁,顿觉光线昏暗无比。他忍住讶异和心里的忿然,只管跟着王全子往里走。


清元已经在书房内等着袁蔚亭了。王全子退下了,袁蔚亭与清元跪下行了礼,清元就叫他坐下说话。袁蔚亭看了一眼书房,但见陈设也极为简单。


不过就是一桌几把椅子,壁上挂了几张画而已。皇上如何能住在这里?这地方环境虽美,但到底太过狭窄。何况,此时是冬天,这杜鹃阁四面环水的,白天晚上只是更冷。


清元开口问了他一些高丽的情况,袁蔚亭答了,忍不住就问;“皇上——微臣不想皇上竟住在这里。”此时,王全子过来奉茶,袁蔚亭对清元又道了谢。清元听了,就淡淡道:“怎么,袁大人以为这里不好么?”袁蔚亭听了,就大声道:“皇上,这里太过狭窄了。


这天底下的人,一直以为,虽然皇上搬进了园子里,但一应的待遇还是未变的。不想,微臣看到的竟不是这样。”不是太亲近的人,清元并不愿意在杜鹃阁见他们。


大臣们都是在勤政殿受的接见,却是不知皇上一应的起居如何。这在杜鹃阁里伺候的太监们,个个也像喝了哑药一样,只默默地干活,默默地走动。因此,外间的人却是不知皇上生活环境的恶劣。


清元听了这话,就对他道:“袁大人,你这样一说,着实令我顿生感慨。本来,我还一点不觉得的。”袁蔚亭听了,心里更是激动难耐了。


他站起说道:“皇上,您既是天子,就该享受天子该得的礼遇。太后这样做,分明是藐视了皇上!臣的心里,很为皇上不平!”袁蔚亭也是个热血的汉子,太后和皇上之间,他的情感是倾向与皇上的。清元听了,就默默地看着他。


清元就叹:“袁大人,听了你这话,我的心里,极为安慰!有一些大臣,却是不敢对我这样说!”袁蔚亭听了,就道:“臣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即便有人听到了,告诉了太后,将臣拖出午门斩首,臣还是要这样说。皇上是九五之尊,竟然住在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清元见了,就叫他不要激动,又对袁蔚亭道:“你还是坐下吧。在我身边的人,都是很忠心的。你说的话,并无人去告诉太后。


只是,今日见了你,只叫我心里升出许多的遗憾来了。我遗憾你没有早生十年。”袁蔚亭听了,一时就弄不懂皇上什么意思。


清元就对他叹息道:“袁大人,你既然如此义愤填膺,为何当初在变革变法时,你不带了人冲进皇宫呢?当时,你若有这样的胆识和气量,或许现在的时局又是另番景象。”袁蔚亭听了,脸色就非常红,他低着头,突然就对着清元跪下道:“皇上——微臣该死。彼时微臣心里顾忌太多。


又因被荣显光辖制着,许多事儿做不得主。皇上心里想的,也是微臣心里要做的。只是,微臣那时年轻,又没有经过什么历练,若是行了事,以为十有八九便要失败的。


到时,也更是连累了皇上。因此,微臣心里就犹豫了。荣显光见我在一边也是碍事,所以想着法儿将我调了走,我也只有听从的份。


不过。现在想来,微臣的心里却是充满后悔。若时间能够再来,微臣定然手持利刃,领着士兵——”袁蔚亭心里激动,对着清元,这一说就说了很多。


清元听了,就知道袁蔚亭如他以为的一样,是个极具头脑的城府这人。他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但清元顾不了这许多了,因袁蔚亭到底是个人才,若他愿意使出五分的力,帮着清远,与庆王一边的人抗衡,也是好的。


因此,清元便对他道:“当时事情紧急,事发突然,许多大臣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若你果然冲进了宫了,只怕就得了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一个死字,是跑不了的。到底还是思虑周全的好。”


得了清元的安抚,袁蔚亭的面色就好了一些,他想了一想,就对清元道:“皇上,微臣给皇上带了一些高丽产的人参。高丽那地方山多,都是深山,那深山里长了许多的大人参,微臣得了好些。今日既进了宫来,微臣就想着将人参送给皇上滋补身子。”


袁蔚亭说着,就又退了下去,将装有人参的盒子递到了清元的案头上。清元见了,也就将盒子打开了瞧了一瞧,方点头道:“不错,这却是极好的人参。”清元也就收下了。


袁蔚亭又道:“皇上,那高丽除了人参,还产有苹果。高丽的苹果个大,色泽红润,品相又好。微臣带了一筐子的苹果,因想着送给宫里的燕妃娘娘。”


清元听了,顿了一顿,就看着袁蔚亭,方笑道:“哦?你竟是个有心人。”袁蔚亭被清元瞅着,面上就有些泛红。他低了低头,回清元道:“皇上,因之前燕妃娘娘曾得了皇上您的命令与臣赐字,娘娘的字又好,臣挂在家里,只觉得无比有面子。


这来往的客人见了,无不夸赞的。臣去高丽,每次遇到棘手的事儿时,心里总想着娘娘与臣赐的字。臣只要一想起,心中就又充满了澎湃的热情。


这无论做什么事儿,就又神采奕奕的了。”清元细细听着袁蔚亭的话,不禁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听你这样一说,看来——燕妃的那个字儿,可是给了你很大的鼓励呀!”清元便又道:“好。你既有些送她苹果,那么就着人送去。


想她见了,心里也很高兴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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