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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吴光倾诉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户里的阳光,开始慢慢暗去,郭林的身影也越来越黑,如同一个美丽的剪影,门外有轻轻的叩门声,郭林擦了擦眼睛,说道:“请进。”
门外走进一个人,郭林看不清是谁,只见来人并不说话,只是点亮的屋内的灯,霎时,一片明亮,郭林这才看清,是吴光。
吴光轻轻走过来,拉把椅子在床边坐下,轻声慢慢道来:“有一日师傅派人来叫我,看上去有急事,我不敢怠慢,急忙来到这里一看,冷旭如同一个血人一样,身上都是黑色的渗杂了土的血,我大惊之下看着师傅,师傅脸色凝重,他亲自剪开冷旭的衣服,一条一条的清洗伤口,我真担心冷旭活不成。”
郭林静静听着,手里依然有冷旭的手,吴光看了看跳动的灯光,像是沉浸在回忆里,“我是一个孤儿,自小被师傅收养,在我五岁的时候,冷旭被孟大人、孟夫人送上山来拜师学艺。师傅从不收外人,但不知道他和孟家有什么渊源,亦或是……喜欢冷旭吧,就破例收了。我和冷旭在一起学艺十二年,早已经如同亲兄弟一般。冷旭下山回了家,听说很是受皇帝的器重,孟家也家世显赫,一时风光无限。可是不断的战争胜利,特别是……山海战役的胜利,功高震主,也让尚少帅不满,用了莫须有的罪名,导致了孟家的灭门之祸,师傅派去的人救回了冷旭,他们……”
吴光一停顿,语气中有了恨意,“是从土里把冷旭挖出来的,若非是抓紧喂了师傅秘制的丹药,再连夜的快马加鞭往回赶,想必……”
郭林转头看着冷旭,心疼无比,冷旭……你到底受了多少苦?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吴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也许是情深所至,冷旭过了很多天才慢慢稳定下来,师傅也略略松气,可是他的伤势却时好时坏,嘴里……”
吴光看了郭林一眼,“一直喊着你的名字,直到他昏迷三个月时,我再也坐不住,想下山去找你。可是我……已经立过重誓,为了报答师傅的救命授艺之恩,终身不下南泊山,为了表明决心,我吃了盅毒,师傅给了我解药,可是在一次山林中走路时,我遇见了熊……”
吴光的语气平淡,但郭林却听得心惊肉跳,“我只顾得与它周旋,丢了包裹,也丢了解药。不想徒劳而返,所以继续前行,我想着孟府在皇城,那里应该会有你的线索,所以去了那里,可是……”
吴光淡淡一笑,“一次毒发,我昏倒,被公主的人所救。我醒来以后,得知公主身份,一来感激,二来觉得可以借助公主的势力,寻找你也许更方便,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已是一国的丞相。”
郭林叹道:“造化弄人,我以为冷旭……已死,一心为他报仇,所以……终究是阴差阳错。”
“是啊,当我看到你时,觉得你不像官场中人,后来一介绍,你名唤郭林……我真是喜出望外。可是,也难免疑惑。”
郭林道:“你以为我是男人?”
吴光笑笑,“的确,我惊讶为什么冷旭对一个男人念念不望。后来无意发现你是女人……这才释然。还未等我说明一切,公主回府告诉我,你要去三王治下,我们也要随行。我很无奈,你已是丞相,身受皇命,如果贸然带你走,恐怕牵连太广,另外……我也未曾听你提起过冷旭的名字,也没有说过只字片语,即便我们后来熟识了,也未曾见你提起,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可是……我感觉你有心事,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于是,我开始相信最初的判断。后来提起冷旭的名字,你的表情,更让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于是……”
吴光看了看四周,“我就带你来了。”
很长的故事,很多的艰难和痛苦,经吴光轻描淡写的叙述,对郭林说明了一切,郭林知道,这一切根本不像吴光说的那么轻松,多么庆幸,冷旭有这样的朋友,让自己还能与他再相逢,还有相知相守的机会,郭林轻轻站起身,放下冷旭的手,对着吴光跪下。
吴光吓了一跳,忙伸手搀她:“你……这是做什么?”
郭林认真道:“多谢你,谢你所做的一切。”
吴光把她扶起,“十几年的师兄弟情分,哪里需要什么谢谢,倒是你……还有重要的责任呢。”
吴光转头看着冷旭,“让他清醒过来,就看你的了。”
“好。”郭林的目光落在冷旭的脸上,坚定无比。
从郭林到来的一刻起,冷旭的一切已经不需要其它人,都由郭林来打理,郭林请吴光帮忙在内堂里搭了一张临时的简易床,和郭林朝夕不离。吴光没有说什么,郭林有什么要求,吴光都一一答应,只是要求她在照顾冷旭的同时,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看着冷旭躺在那里,郭林觉得自己漂泊的心有了归处,如今看到冷旭依然有着气息,她的心中觉得非常踏实,照顾冷旭,每天为他梳头,洗脸,擦身都觉得是一种乐趣,每每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口中不停的冷旭聊天,“我知道你听得到,冷旭,你可是累了?需要休息……”
日落日出,斗转星移,郭林都对冷旭做着详细的描述,告诉他亮了,形容一下日出,日落了告诉他晚霞的颜色,星星出来了,月亮是圆还是缺,一件一件都详细的说给冷旭听。
郭林相信,冷旭很快就能醒来,自己所形容的一切,他都能够听得到,吴光没事的时候也来这屋中和冷旭聊聊天,告诉他庄内的变化,吴光发现郭林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轻松许多,开朗许多,人也更加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