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琉璃!”我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
“怎么了?”
“你来我这儿,然后往前走五十米,在终点站一会儿再回来。”
“为什么?”琉璃问道。
“等会儿告诉你,先按我说的做。”我说。
琉璃乖乖地按说说的做了一边。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琉璃问道。
“你一共花了多少时间?”我说。
“大概十分钟吧。”
“但是从我这儿看来你才花了两分钟的时间了。”
“啊?怎么会这样?”
“这说明我的猜想没有错,一路上看到的四季变换,不是植物变异也不是什么魔法,而是时间变换!”我继续说,“因为前方的时间过得比后方要快。比如这里的季节是春季,而再往前走的话,因为前面的时间过得比这儿快,所以前方的季节已经到了夏季。这就是这儿的秘密。因此刚才你说你在哪里站了十分钟,而在我看来却只有两分钟。虽然在空间上可以进行跨越,但进入该空间以后就会遵照该空间的时间秩序,自己本身根本看不出变化。”
“不好!”琉璃惊道,“那要是精灵村那边过了一小时,那我们这儿就会过好几年吗!要是再晚一点,我们都老了。”
“笨蛋!”我骂道,“当然是用我们所处的空间来作为基准了!我们要是花一天时间找到那孩子,在他们那边不过就是一瞬间,懂吗?”
“喔。”
如果这是有人刻意设计的话,那么得等会儿到了那座宫殿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我们俩算是费劲了心思,但这一路上也没看到过那孩子的身影,我们也只好把赌注压在眼前这座宫殿里了。
这座宫殿是依山而建的,整座宫殿几乎覆盖了整座山头。周围的野草肆意地生长着,宫殿外围的墙体也爬满了青苔和藤蔓。看样子这里真的是没有人了。
宫殿诺大的前院里,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座十几米高的女神雕像,雕像前有个小石碑但已裂成了好几瓣。大路上深浅不一的车轮和脚步留下的印迹告诉了我们它曾经的繁华。今天只有植物和寒风的这儿足显荒凉。
“寒哥哥,来这边!”琉璃冲我喊道。
在琉璃发现杂草堆里我找到了村长所说的乌羽花,而且还有被人采摘的痕迹。
看来,那孩子还真的来这儿了,但连接两地的只有一条大路,而我们一路走来却都没有见到他。这说明他还留在这座宫殿里!
“走吧,我们去里面看看。”我说道。
“咦?这回怎么不让我呆着别动了?”琉璃没好气地说。
“反正说了你也不会听,别给我惹麻烦就行。”我无奈道。
通过前院以后我们径直走进了最前方的大殿。殿内空荡荡的一片,四周的墙体有些碎裂。地板上的特殊图形依稀可见,中心是一个同心圆,圆环上都是些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符号,这看上去很像某种仪式用的法阵。
殿堂后方两侧都有通向二层主殿的环形石梯,左侧的已经倒塌,而右侧的二层入口处已经被石头堵住。
靠近前门的两侧各有一条走廊,在前院根本就看不到这两条走廊的存在。因为它的外侧被一圈树木死死包住,连光线都透不进去几丝。而照亮这条走廊的却是从主殿那侧射过来的微光。
刚才在外面观察的时候我已经基本摸清这里的大致构造了,这个殿堂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副殿,两个副殿的上层有通往主殿的通道。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一层的走廊先进入副殿,再从副殿的上层进入主殿。
走上走廊的时候我更加发觉了这里的诡异,照亮这条走廊并不是外面的太阳光,而是月光!在没有树木遮挡的那一侧,我抬头能清楚的看到挂在天上的一轮明月,幽暗的主殿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阴森。周围一片死寂,唯一能听到的就是我们的脚步声。前院里肆虐的大风在这儿却成了沉静的死气,这条廊道两边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突然一阵银光闪过,一支箭从暗影处飞速射来,幸亏我反应够快带琉璃躲了过去。
“什么人?”我冲前方的阴暗处喊道。
“嗖!”
又一支箭从角落里阴险地射了出来,我毫不犹豫地抽剑将其斩断。
“出来!”我继续喊道。
藏在暗处的人终于是有了反应,脚步声缓慢地响起。月光的照射下我看清了出来人的模样,那压根就不是人!根本就是一个空洞的人体骨架,每走一步骨头都会发出咿呀的摩擦声,好像一碰就会散架似的。骷髅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长弓,架上弓箭便射了出来,速度和力量和刚才那两箭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一个侧身躲了过去,顺势往前奔去,在他第二次抬手之际手起刀落将那东西腰斩成两半,骨头散落一地,没了动静。我走上前去观察了那具人骨周围,并没有看到任何能操控这具骨架的线或者杆子,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动起来的?
“见鬼了。”我自语道。
“啊?鬼。”琉璃小声地说,“那,那我不去了,我还是回去等你吧。”
“哟!没想到还有你会怕的东西。”我贴着她的耳朵轻语道,“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在回去的路上等着你呢?”
“啊?”琉璃露出了一丝恐慌的神情。
“安心好了,就算炼金术是存在的,但我我绝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鬼存在。”我说道,“在旧市街活了十几年,什么妖魔鬼怪没有见过。”
“不管怎么样还是快走吧,在这儿再呆一会儿说不定它要活过来了。”说完,琉璃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往副殿那边走去。
“到我身边来”一个声音传进了我的耳里。
“琉璃,你听到了吗?”我问道。
“什么?”琉璃疑惑道。
难道是我幻听了?但我听的清清楚楚的,而且是个非常柔和的女性声音。
“到我身边来”又是那个声音。
看来这地方是有人在等我了,至于是敌是友也只能等找到这个人才能见分晓了。
副殿一层就像是我的黑色空间一样,视野里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一丝光线。
“好奇怪!”琉璃惊呼,“难道是我的手电筒没电了吗?为什么我看不到手电筒发出的光呢?”
我立马警觉了起来,难道?
我也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却只能听到开关声而看不到火焰,当我把手放到打火机上方的时候却能感受到火苗的温度。错不了,一定是这个房间里有能够吸收一切光线的东西存在,可能是实物,也可能是某种炼金术法阵,在这个地方一切都不好说。更加奇怪的是,无论我们怎么走似乎都到不了出口,但事实上这间副殿在外面看上去远没有那么长。没有视觉,我们就像被困在瓶子里的无头苍蝇一样在四处打转。黑暗像噩梦般开始侵蚀意志,内心逐渐涌现出一种不可抑制的焦虑。这种紧张感和压迫感完全超乎常人想象,就像我第一次用自己的异能一样,被困在那个黑色空间里足足三天时间。肉体上的饥饿和疲劳根本就不算什么,最痛苦的是精神上的折磨,那种足以把人逼疯的压迫感。
“寒哥哥,我累了。”琉璃说道,从声音的方向判断,应该在我身后。
“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我说道。
“那要是我们一辈子都出不去了呢?”
“笨蛋,说什么傻话呢?我一定会带你出去了。”我说。
“寒哥哥,谢谢你。”琉璃说道,“一直这么照顾我。”
这小妮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些什么乱起八糟的东西,听着总觉得像是在说遗言。
“寒哥哥,你还在吗?”右方传来了琉璃的声音。
“恩,我一直都在你前面。”
我的脑子里突然掠过了一个想法,刚才琉璃明明是在我身后的,几句话之间是有间隙的。而就在这几句话说完以后,她的位置到了我偏右的方向。
“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我惊呼道。
“真的?”琉璃问道。
“鬼打墙。”我说,“这是一种古老的民间说法,在漆黑的夜晚里鬼会控制人的行为从而让人永远无法到达目的地。”
“鬼,鬼啊?”
“笨蛋,是鬼打墙!”我说,“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人的两条腿并不是完全等长的,在丧失视野的前提下,只要空间够大,当一个人凭自身感觉一直往前走的时候就会使两条腿所走的长度不一样,从而形成两个同心圆,也就是在兜一个圈。所以任凭你怎么走也没有办法从黑暗中走出去,我想我们出不去应该也是因为这个。”
“那我们该怎么办?”琉璃问道。
“这个简单,你先不要动。”说完,我循着刚才琉璃发出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
“呀!”碰到她身体的一刻,琉璃本能地叫了出来。
“抱歉,抱歉。”我连忙道歉,刚才好像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了。
我顺着她的肩膀终于是抓到了她的手,琉璃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左手的拳头安心的把手交给了我。
“这是干什么?”琉璃问道。
“你连做炸弹都会,在学校里难道老师没有教过你吗?”我说,“一个人,两条腿,在黑暗中会兜圈。两个人,四条腿,就完全不会,因为四条腿都不等长,这样就不怕走不出去了。”
我们开步向前走去,虽然还是在黑暗中,不过身边多个人还是让我安心很多。想想这种时候,与其说是我在保护她,倒不如说她是能让我继续下去的动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几步我就碰到了这间房子的墙壁。然后,我们立马沿着墙找到了缺口,我牵着琉璃走了进去。进缺口以后是个盘旋向上的楼梯,在顶部能看到外面射进来的亮光,那儿便是我们苦苦追寻的出口。
“啊!外面的空气好新鲜啊!”琉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重生了一般,又活蹦乱跳了。而我也长舒了一口气,这下离那个神秘的声音应该是又近了一步。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样的难关,不过现在我俩也已经别无退路只能继续向前了。
身边阵阵寒风掠过,站在二层的露天回廊上着实有些发冷。可能是更近的关系,皎洁的月光倾洒下来照亮了这儿的每个角落。廊道两侧每隔五米左右就有一座栩栩如生的战士雕像,仿佛让我看到了昔日这里的战士守卫宫殿的景象。
“咿,咿。”
刚走到廊道中间就又听到骨头间摩擦的声音,果然又是和之前一样的骷髅兵,前面五个,后面两个,不过它们手里持的都是近战武器。
“那五个归我,剩下的两个就交给你了。”我说道。
“等一下,那些家伙可是……”
“没时间废话了,打不过就跑懂了没?”
说完,我立即拔出剑冲了上去,立马便被五个家伙围了起来。两柄短剑、把长矛还有两把狼牙棒,看来我得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对付他们。不过,对方好像没那么给面子,那个那长矛的二话没说便捅了上来,还好被我侧一个身闪过。看到那两个拿狼牙棒的还呆在原地,我顺势向前突进,接着惯性挥剑将右边那只斩成了两半。正在这时,另一只反应了过来挥起狼牙棒便砸了下来,其他几只同时也围了过来。我向右移了一小步,先安全地躲过了这一击,狼牙棒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见状,我立马一脚踩在狼牙棒前段将身体蹬起至空中,其他三只也扑了个空。这时,我再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稳稳地落在了持长矛的骷髅兵身后,趁它没反应过来手起刀落直接砍倒在地。
眼前还剩下三个家伙,他们手中已经没有了长兵器。所以对于剩下的三个我不再有所顾虑,直接正面交锋。我的第一剑直接刺中了迎面而来的持剑骷髅的胸口,不过好像没什么太大反应。我即刻反应过来一脚将它踹开,正好撞倒了正迎面而来的另一只持剑骷髅兵。这时剩下的那只骷髅兵第二次挥动狼牙棒砸了过来,刚挥出之际我果断出第二剑将他的身体连同拿着狼牙棒的手斜斩成两半。
倒地的两只正准备爬起,我二话没说把其中一只的骷髅头砍下,立马便没了动静。剩下的那只还没反应过来也被我一并收下。琉璃那边好像也刚完事,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看她没受什么伤我也就放心了。
“怎么样,还顺利吗?”我问道。
“还说呢,差点就没命了。”琉璃说道。
“这种难度的敌人等日后成了佣兵多的是,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哦。”
“不要!”琉璃嘟囔道。
“真是的。”我回应道,“算了,还是赶路要紧。”
“嗯”
主殿二层的外部构造与一层的大殿基本相同,只是这儿被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似乎这里才是这宫殿的核心,这里足有一层的四倍大。一条红地毯一直延伸到殿外,殿里灯火通明,两侧每隔五米就设有一盏做工精细的人形雕灯。在大殿中间的高台上立着一把类似水晶材质的庄严座椅,像是古代帝王的皇座。
“寒哥哥,快看!”琉璃喊到,“这是一层的那个图案。”
我定睛一看,果然地上印着一个和在一层大殿时见到的一样的类似于炼金术法阵的图案,只是圆环间的符号我从没见过。
“这是精灵族信仰的一个图腾,上面写的是‘不要放弃希望’。”是个女人的声音。
不知何时那水晶座椅前站了一个人,天使般的面容,身穿轻纱薄衣,系在腰间的丝带飘扬在空中甚是梦幻。
“你是谁?”我问道。
“我是这座宫殿现在的主人,乌斯拉。”她回答说。
“乌斯拉?村长说的那个守护这里的骑士?但如果你还活着的话至少有几千岁了吧?”琉璃惊呼道。
“不对哦,我才二十三岁哦。”说完她冷冷地看了琉璃一眼。
“难道女人对自己年龄撒谎是几千年前的传统不成?”我说道。
“事实上,这座神殿里的任何事物都不会老去。”她说,“因为在这里,时间是停止的。”
“时间……停止?”我疑惑道。
“你们在来的路上应该已经注意到这个区域的时间流逝速度有些异常吧?”
“嗯。”我回答道。
“那其实是对时间的重新整合,越靠近神殿,时间流逝的就越快。”她继续说,“但是流逝的时间不会凭空消失,而是被挤到这儿了。当大量的时间堆积起来时,这里的时间基本上就已经停止了。”
“那你不是很可怜吗,永远都走不出这座宫殿。”
我冲琉璃使了个眼色才没让她把话说完。这家伙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要是她听了不高兴把我们全杀了怎么办。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千年的等待并没有白费,我还是等到你们的出现了。”
“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
“在炼金术的全盛时代,除了七贤之外还有三位先知。这三人分别拥有预知降生、预知命运和预知消亡的能力。三人均效力于炼金术的王朝,那一时期的炼金术士可以说是主宰世界的存在。”
“既然有这些人在,那炼金术的时代为什么还是灭亡了呢?”
“事物的消亡是不可避免的。即使被阻止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直至事物本身无法抵抗。”她说。
“知道却无法改变,这样的能力岂不是很痛苦?”我问道。
“也许吧,但只要是活着就会想要反抗即使命运是如何的难以反抗,这才是人,不是吗?”
“那跟我们有有什么关系呢?”琉璃问道。
“我希望你们能相信我。你们的命运决定了这片因缘之地的未来,特别是你。”她看着我说道。
“为什么是我?”我问道。
“只能说是命运吧,这些都是命运先知的预见。”
“对了!”琉璃突然喊到,“那个孩子呢?请问那个精灵族的孩子哪里去了?”
“放心,那孩子采了些乌羽花,我已经送他回去了。”乌斯拉说道,“二位还是先去完成剩下的冒险吧,有些事现在来说总归还早,欢迎随时回来找我。”
“可是……”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我强行打断了琉璃的话推着她往外走去。
“寒哥哥,为什么……”
“嘘!”
走出大门的时候,身后的亮光突然熄灭了。在一转身,发现我们已经站前院里了,我们不但没有再看到月光,反而被太阳照的刺眼。
“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了?”琉璃问道。
“这个乌斯拉太诡异,目前还不能相信她。”我回答道,“总之,先离开这儿再说。”
从神殿出来以后我们马上就碰到了精灵村的人们,其实我们刚出村子没多久那孩子就回到村里了,村长放心不下我们才带人来找我们。出这么多事,要怪就只能怪这地方邪门的时间结构了,难怪精灵们的先祖要禁止他们来这里。婉拒了他们的回村邀请以后,我们踏上了继续前进的路。
走出出口山谷的那一刻,我是长长地舒了口气。不过当我再回头却发现我们俩竟然站在一块峭壁前,四周都是树木,完全没有人迹。可能是由于个人异能的关系,我能隐约感觉出来这峭壁里面还有一层空间。不过,既然那个女人那么说了,那日后我定会有回去的办法。
乌斯拉吗?挺有趣的。
第八章失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