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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野蛮突击

  「长官好!」
  才刚完成第一次机体测试的皮耶尔,从实验大楼走出来的那一刻,原本想要去找芙萝妮,但测试完全结束之前他都不能离开实验室的范围,肚子饿了只好去餐馆找东西吃,一走进去就遇到奥克薇,皮耶尔马上立正敬礼。
  「不用拘束,餐厅快要收了,赶快去点完东西来这吃。」奥克薇这麼说皮耶尔才注意到已经有人在收拾了,皮耶尔只好赶快跑过去随便点几道还有的菜色,拿著一大盘晚餐来到奥克薇对面坐下。
  「你进去也差不多十个小时了,这工作每天都要做吗?」奥克薇是因為自身的专业才从军当机修兵的,对於新的机体她当然感兴趣,只是她也不方便直接开口问,只好先关心一下皮耶尔的状况。
  「嗯!听说还有十一次测试,每天好像都差不多十个小时,而且没有休息时间……这晚餐吃一吃我想要去休息了。」皮耶尔感觉自己非常疲惫,明明只是跟著命令不断做一些动作进行测试,但他这样一天下来却觉得自己比当初在运输舰上,那一千两百多场连败的特训时还要累。
  「是什麼样的机体?」知道皮耶尔已经很累了,奥克薇从认识这小傢伙开始就一直觉得他是精神充沛到彷彿用不玩的那种人,但今天却看见他充满倦意的脸色。
  皮耶尔不断将食物塞进嘴裡,只见他的脸颊不断鼓起而在咀嚼吞嚥之后又消下去,看他吃晚餐就是重复这个感觉挺可爱的画面,他听见奥克薇的问题便犹豫道:「呃……有规定不能透露,但是这架机体……该怎麼说?我觉得它太强了。」
  「太强?什麼意思?」奥克薇不懂皮耶尔的意思,机体的性能发挥是相对性的,不一样的机体在适合它的地型或作战之中,就可以发挥出非常优秀的性能,所以皮耶尔这个评价有说和没说是一样的。
  「就是……它不像是这个时代的机体,无论是平衡还是感知都比现有的机体优秀,而且它……几乎没有指令延迟的问题。」皮耶尔在这十多个小时的测试下来,深刻感受到这架机体的潜力,但是他总觉得那裡不对劲,而且那股疲惫感已经让他对此提不起任何兴奋感。
  「这怎麼可能?」
  奥克薇不觉得皮耶尔会说谎,但是一架机体没有指令延迟的问题,这让她根本就没办法去相信,因為指令经过系统从转换语言的过程,到机械实际执行所需要的时间就是「延迟时间」,「延迟时间」越短的机体在同样操作、同样手速的条件下就是比较快,但没有延迟……
  一架没有任何延迟问题的机体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在有电子遮罩干扰之下的战场上,它几乎是无敌的,因為没有人可以轻易锁定到它,也没有多少对手可以阻止它的前进步伐,只要驾驶员合适,这将是这时代最恐怖的杀戮兵器!
  就在奥克薇想多问一些问题的时候,基地的南边忽然传出剧烈的爆炸声响,两个人几乎同时从椅子上跳起来,奥克薇皱眉道:「敌袭吗?怎麼一回事?基地的警报系统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才刚说完,似乎想要回应她的抱怨,基地的警报系统马上发出尖啸声,将每个还在睡梦中的军人全都叫醒,然而那爆炸的声响还在持续不断,大约一分多鐘过后才听见机甲步枪和反装甲武器开火的声音。
  「各位不要紧张,请一起到地下避难中心集合!」这时一名军官带著几个阿兵哥冲了进来,开始疏散餐厅以及实验室的人员去避难。
  「报告长官!我们是2396连的成员,在下要求返回部队协同作战!」奥克薇马上拉著皮耶尔来到军官眼前,希望能够回到自己的部队当中,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被眼前的军官一口拒绝,理由是他们目前拥有国防部重要军事研究人员的身份,没有经过申请的话是不能离开这裡的。
  奥克薇和皮耶尔只能无奈地来到避难所,这时避难所内的萤幕已经全被打开,指挥中心已经被转移到这个位置来了,军官们在狭小的空间内来回奔驰著,他们正不断调动周围的部队,并试图和其它基地求援……
  「报告长官!目前设备受到不明的电子干扰,我们无法和外界联繫!」
  「告诉我不明的电子干扰是什麼意思?!级数呢!」
  「报告长官!无法侦测级数,但是摄影机和能源供应都可以正常运作,而包括深埋地底的通讯系统都失去了作用,我们正在想办法补救……」
  这时整个避难中心内也乱成了一团,之所以乱是因為他们没想到会忽然遭到攻击,而且任何侦察设备包括外围的哨站都没有发出警戒,对方就像鬼魂一样忽然闯入这个研究基地之中。
  那混乱而忙碌的气氛让避难的人们都感受到一股不安,而皮耶尔正到处找人询问霍谷大学的学生待在哪个避难所,一种紧张而恐惧的气氛在人群之中如传染病一般蔓延著……
  他们不知道的是基地南边的墙壁已经被开出了一个大洞,那破碎的缺口上有著非常明显的齿痕,看起来就像是被某种巨大的生物狠狠啃过一般,而基地内的拒马和建筑早已经破烂不堪,2396连所在的区块正好受到重创,九十六架机体在遭受突袭的瞬间马上折损超过一半。
  因為发动突袭的是一艘漆黑且巨大的装甲突击舰!它就像野蛮的犀牛一样一头撞烂任何阻挡在它眼前的障碍,接著张开那巨大的嘴露出灰白色成螺旋状排列的牙齿,一口将停机棚以及停机棚内的基体全都吞了进去。
  「那是什麼鬼东西?装甲突击舰吗?!」
  「怎麼可能有这麼巨大的装甲突击舰啊!」
  「怪、怪物……」
  装甲突击舰上的砲口对準了周围一切有威胁的目标马上开火,皮耶尔他们听见的爆炸声响就是这样来的,整个基地的南边很快就被烈火给淹没。
  2396连长将剩下的队员和机体集合,带著这支近乎残废的的连队往基地中北的方向撤退,基地原先的守备部队在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投入作战,大量的砲火和穿甲弹往装甲突击舰的身上打去,似乎想要直接将它击毁。
  「承受这麼多的砲火打击,还没爆?!」一名NCR-03的驾驶员被那坚硬到难以想像的装甲给吓傻了,这架NCR-03维持弓箭步和身后的同伴一起举著对舰导弹发射器,这种武器比一般的穿甲弹体积更大、成本更高火力也更强,但问题是两发轰上去竟然只能在装甲上打出一点伤痕!
  就在他惊讶的时候,一道雪白的身影从天空上一跃而下,机体就像螺旋桨一样从天而降,锋利的能量刀锋迅速将这两架NCR-03给切成了碎片,在这两架机体爆炸之前它便马上踩著一旁的建筑墙面跳走。
  「是DIK!重复!是DIK!我们必须撤退!」这时已经看清敌机长相的一个驾驶员在通讯频道裡惊叫道,然而下一秒他的通讯就成了彻底的杂音。
  「撤退个屁!给我顶上去!」
  可以说此时联邦这裡已经乱成了一团,面对整整十架DIK的攻击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更不用说是击毁那艘长相怪异而体积巨大的装甲突击舰了,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有人目睹到这架战舰正在「吞噬一切」!
  这时相较於外头的混乱,装甲突击舰内却非常安静,就像是两个极端的世界一样,舰长位前方的圆盘平台泛著的光芒以经泛红,这代表著这艘战舰正处於战斗之中,而舰长小姐似乎正在专心操控自己的身体,她维持著跪地祈祷的姿势,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发出任何命令。
  精力过好几次任务的他们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之所以需要他们这些队员帮忙是因為这个种族没办法一心二用,如果她专心操控自己的身体就没办法使用安装在她身上的武装,所以他们就是為了协助战斗而存在。
  就在DIK已经完全控制了她身边的区块时,舰长小姐才从地板上站起来,每个人的萤幕上忽然出现一段话:「麻烦帮我一个忙,我刚刚好像不小心吞了一些人,能不能帮我把他们赶出去?」
  沃德用麦克风说道:「这裡是副舰长,採集小组们注意,有些敌军被舰长小姐吞进来了,请注意自身安全将他们全赶出去,违抗者直接击毙。」
  「副舰长,到底干嘛这麼麻烦,直接让舰长小姐吞下去就好啦!」
  採集小组的组长才刚说完,採集区的工作萤幕上忽然很激动的出现了一大堆字:「别开玩笑了!用你们人类的说法我们是吃素的!蛋白质和脂肪毫无帮助,而且吃太多还会造成身体负担,你们人类一天到晚担心致癌可能,难道我们就不会有身体上的负担吗?!吃太多会拉肚子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是谁说『不应该违反规定』的?」沃德感到非常无奈,他知道舰长小姐情绪一上来就是这副德性,他扶正麦克风对著採集小组的组长说道:「嘛……就是这样,反正就麻烦你了。」
  採集小组的组长搔了搔头,让组员全都抄起枪械武器準备作战,说道:「我都不知道宇宙生物也会担心食安问题。」
  这时皇权骑士小队的队长忽然发通讯过来,沃德接通道:「你好这裡是副舰长。」
  皇权骑士小队长是个老头,他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副舰长,有办法找出实验体的準确位置吗?按照现在的速度,等对方反应过来我们想要离开就难了。」
  「我帮你问问舰长小姐。」沃德其实也不用问,因為舰长小姐听得见。
  「没办法,它没有被啟动,我没办法感应到它。」沃德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次,皇权骑士小队长无奈的嘆了口气之后,在和沃德确认过撤退时间之后便中断通讯,而这时舰长小姐猛然抬起头来,看她似乎正在感受著什麼但却久久没有反应,便问道:「怎麼了?」
  舰长小姐没有说话,很人性化的竖起食指让他稍待会儿,很仔细的感受了一阵子之后,在萤幕上显示道:「我感觉到很奇怪的东西……很微弱、很不安、很狂躁……那到底是什麼?它就在北边。」
  不论那是什麼,总比好无线索的好,他马上对著前方的队员们问道:「有办法可以解析舰长小姐感应到的东西吗?」
  「没问题,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侦察员小齐开始解析画面,他从不断回馈的类似声波的资料去解析图层,好不容易解析完毕之后他把那模糊不清的构图公佈出来,问道:「舰长小姐,是这个……这个小女孩吗?她就是这次的实验体?」
  构图上是一个身高约只有一百五十几的娇小少女,她的脸上似乎充满了焦躁和不安,动作上似乎正在东张西望寻找著什麼。
  「不是,而且他好像是男性,只不过他似乎和这次的实验体有关,如果能找到他的话对这次的任务很有帮助,我可以定位他的位置。」
  当舰长小姐定位出具体位置的那一刻,接收到作战指令的皇权骑士小队马上往那方向移动,而新崛螺联邦的装甲部队也加强了攻击力度,似乎隐隐约约在保护著什麼重要的东西,这让他们更肯定想找的实验体就在前方。
  而舰长小姐也在此刻又蹲了下来,装甲突击舰的六条虫足快速活动转动身体,对準了方向就快步奔驰,张开大嘴将障碍物迅速吞入嘴裡咀嚼,而採集组的队员在接收到警告之后马上规避,才不会被吞进来的物体伤害到。
  这时,正在疯狂找寻芙萝妮下落的皮耶尔,那近乎疯狂的思绪忽然停摆,只因為他忽然莫名其妙感受到一股危险,那似乎是一种生物本能的危机感,只是强烈到让他感觉非常难受,这种感觉很不寻常,他下意识望向四周却没有看见任何能威胁到他安全的东西。
  「有东西盯上我们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也许你会有危险。」这时忽然冒出的声音让皮耶尔吓了一跳,他马上远离靠他最近的人,但那个人似乎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没有说过半句话。
  「你在找我吗?不需要找了,这裡只有你可以听见我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皮耶尔感觉神经快断裂了,他下意识低吼道,而身旁的人马上用异样的眼光看著他,他只好马上说道:「抱歉、抱歉!」
  「我是谁吗?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是谁,我只知道你们的部队快撑不住了,很快这裡就会沦陷,如果你还想活著见你的女朋友的话,最好赶快找到SOP-0,你自己很清楚这架机体的战斗力。」
  皮耶尔不太相信他的话,而「那个人」彷彿能感受到他心裡想法似的,用很让人不舒服的声音笑了一阵子之后说道:「你不信任我?也许你该听听这些声音。」
  下一秒,站在走廊上的皮耶尔猛然跪了下来,因為他脑子裡全都是外头正在作战的士兵临死前的意念和想法,每个即将面临死亡的人或许身体虚弱了,但意志力却会变得非常强大,最后的这些讯息全都会进入他的脑海裡,他深刻的体会到了士兵们的恐惧和无力,事实已经证明他们没办法没有办法去应付眼前的敌人。
  「住手……住手……快停下来……」皮耶尔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搞不好会随时炸开,他不知道这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只希望这一切可以停下来,在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崩溃!
  「现在你相信我了吧?」那声音的语气显得有些得意,似乎正在和皮耶尔炫耀自己的能耐,他用一种兴奋的语气说道:「你应该要知道SOP-0是你们最后的希望了,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你们。」
  「但是我要怎麼接近SOP-0?没有通行证明我没办法进入实验室。」皮耶尔算是被说服了,他已经没有多餘的想法。
  而这时,他脑海裡的那个声音很不负责任的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你该自己想想办法,顺便告诉你,DIK离这裡越来越近了,你的动作得快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