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普斯之所以找不到翠纳丝的DD02,是因為她正在和安克亚德用私人频道交谈,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队员们都没有多问什麼,依旧按照安克亚德制订好的作战行动,皮耶尔早就驾驶WQ冲出去了。
在前几次作战经验之后,皮耶尔比起以前有了突飞猛进的成长,再也不会有什麼不敢迎敌的问题,而且在和肯纳亚交流完之后WQ的驾驶技术也更上一层楼,他的确在比赛开始之前将自己的操作系统分成两个,这两个操控系统的差别就在下半身的控制是否是全手动而已。
安克亚德一面开枪在GSS的手背上打出成片火光,一面说道:「翠纳丝,妳我都知道就『目前』的状况来说,要战胜对面那支队伍非常困难,他们的作战衔接和配合度都不是我们能比拟的,这场比赛胜负的关键就在妳身上。」
这时翠纳丝的DD02就蹲在工程车旁,望著杰克的NCR-04从维修平台上走下,他活动机身让机体做出了一个伸展四肢的动作,在装甲「乒乓」作响时确认机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之后,马上拿著步枪赶赴前线。
老实说她很不喜欢安克亚德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因為那会显得她好像是一个外人,她最讨厌这个男人把她当外人,她皱眉道:「安克亚德,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算是吧?」安克亚德算是默认了这一点。
翠纳丝咬了咬下唇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她的双手离开了驾驶舱摀住自己的脸,当她手拿开的时候给人感觉多了几分疲惫:「為什麼我就不能和你一样?為什麼我们明明来自同样的背景,你却总是把我当外人?你没有权力阻止我!」
「十几年了……翠纳丝,我一直把妳当作是学生、姐姐、朋友……唯一的家人,也是我得用毕生心力去守护的对象,从小到大妳想要什麼我都尽可能满足,一直以来我都為了妳设下的目标而努力著,但其实妳比我更清楚,对於这个目标妳并没有做好心理準备,不是吗?妳告诉我,妳的决心在哪?」
「我……我可以,在给我一点时间!」
她知道安克亚德想要放弃这场比赛,对於他所说的这些翠纳丝此时此刻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只因為这些全都是事实,而这时翠纳丝也想起那日在咖啡厅,保罗.狄威士和自己说过的话:
「男人可以為了女人拚命,但女人若是过於任性的话,男人也不见得那麼有耐心陪女人胡闹。」
一直以来安克亚德都比她成熟多了,虽然两人表面上并没有住在一起,但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安克亚德再处理,从两人的生活费、学费,以及各种各样翠纳丝想要学习的知识。
「我有把握可以完成妳想要的目标,但是我却没有把握能保护妳,所以我个人认為最好的方法,就是劝妳放弃它,只要像一直以来一样……交给我就可以了。」安克亚德已经没有往日那不正经的模样,说出这话的时候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是恳求,家族的观念早已经根深蒂固,他本来就没有权力命令翠纳丝。
战梭大队从高空中掠过,护送著运输舰投扔爆破弹,蓝白色的爆炸火光伴随著沉闷的爆响此起彼落,将翠纳丝的俏脸照得忽明忽暗,有几枚爆破弹坠落在机甲旁高高炸起几道砂土,坠落在DD02的装甲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这时,翠纳丝已经意识到,安克亚德的意愿说什麼都不可能改变,就像这场比赛的胜负,只剩下她的一句话而已,她痛苦道:「如果我把责任放给你的话,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离开我了,对吧?」
那粗长的狙击枪管连同紧握著它的金属身躯猛然一震,大楼屋顶的沙尘以NCR-04為中心向外翻腾、扩散,兇猛咆哮的同时一发子弹已经远远贯穿GSF的脑袋,见GSF的感知瘫痪,马上操作机体用大拇指推入第二发子弹,对著后方的一架GSS又开了一枪。
头部受损延缓了GSF的攻击节奏,它在队友掩护之下后退,到工程车上维修的同时也顺便补给弹药,支援型机体虽然火力兇猛,但也非常消耗弹药。
「安克亚德!你在做什麼?!下达命令啊!」约克焦急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从刚才开始安克亚德不仅没有说话,连作战指令似乎都放弃了。
而这时安克亚德不愿去直视翠纳丝的双眼,这对含著亏欠他太多的愧疚以及满是少女情怀,还有最后一丝希望的眼神,他担心望著它太久只会让自己心软,於是嘆了一口气说道:「没错。」
他原本以為翠纳丝的表情会很难看,虽然不至於愿意放弃这场比赛,但有可能会失去战斗的动力,当了她十几年的导师,她的个性安克亚德瞭若指掌。
「安克亚德!我应该做什麼?待在这个位置我该怎麼办才好?你说说话啊!」虽然敌方没有一个想理会皮耶尔的意思,但皮耶尔还是感到非常不安,因為再这样下去整个队伍会陷入一种非常不利的局面。
安克亚德仍然等待著翠纳丝的回覆,这场比赛该怎麼打下去就等翠纳丝的一句话,安克亚德沉默地架驶著机体牵制敌人,他无论是举枪射击、换弹匣还是换位的动作都比先前要流畅多了,但整个队伍仍然听不见他的声音。
作战指令表上面也已经停止更新,没有人收到新的作战指令,他们都搞不懂安克亚德忽然沉默是怎麼一回事。
而让安克亚德意外的是,翠纳丝沉思了一阵子之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她含著眼泪笑著抱怨道:「太自私了,你居然忍心拋下我?」
翠纳丝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坚强,她再怎麼冷若冰霜的模样而内心仍然是个女孩,面对安克亚德的时候她就再也没办法坚持住自己脸上的面具,她也不知道安克亚德走了之后她能不能再爱上别的男人。
「对不起。」
但是现在,她想清楚了!
「带领我们打赢这场比赛吧!」
翠纳丝双手回到键盘上的那一刻,每秒二十的有效指令操作让驾驶舱内充满了机枪射击般节奏的键盘敲击声,DD02就像一头猛虎一样从地上跳起,踏过一个又一个大楼废墟、残骸,手握军刀把任何阻挡在眼前的东西都砍开。
翠纳丝驾驶著DD02往WQ前进的另外一个方向冲,看起来这两架机体就是打算绕到「哥支瓦纳夫」队的两侧进行攻击。
翠纳丝像是放下了压在心头的一块沉重岩石,此刻脸上的表情显得无比轻鬆:「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坚持这件事,所以……请你也帮皮耶尔打赢这场比赛吧?至少让我们也帮他玩成梦想,如何?」
「那就一言為定了。」
两人重新回到队伍频道之中,见到萤幕上的作战指令表已经开始更新,每个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大口气,刚才那长达一分多鐘的沉默让他们都快吓死了。
「各位,虽然问这个问题很奇怪,但我还是想要郑重的询问各位,你们有想要赢得这场比赛吗?」安克亚德五指交叉往外翻,手指不断发出「啪啪」的声响,扭了扭脖子一副正在暖身的模样,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副白痴的笑容,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他所谓的「郑重」在哪?
「你在讲什麼废话?」约克有些不高兴地反问道。
「想。」杰克说道。
「如果不想,我们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而芙萝妮则怀疑他的脑袋是不是烧坏了,但她不像约克这麼直白。
「当然想啊!」皮耶尔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那好!老实告诉你们一件事,就正常的情况来说,我们想要打赢对面是不太可能的,想赢的唯一办法就是──服从我的命令,无论如何!」安克亚德似乎已经暖身完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邪气十足。
「无论如何?」约克不解道。
「对,无论如何!」
「乌普斯,发现DD02的身影了,刚才出现在这个位置!」亚坦在睹见迅速从街道掠过的DD02的时候,马上打开通讯器回报。
「好!上工了!塔达罗斯,马上发射两枚智能导弹!」
乌普斯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背后传来导弹被点燃并升空的声响,这两枚导弹并不是用低空飞行的方式被射出,因為他们都知道敌队并没有可以应付这种武器的能力,如果没有诱导弹的话,就只剩下侦察型机体可以对付这种武器,而他们唯一的侦察机驾驶员现在却是使用WQ上场。
说真的如果皮耶尔选择用NCR-T上场的话,他搞不好还会比较头疼一些,既然对方既没有侦察能力又没有使用电子遮罩的能力,那就不用担心智能导弹的牵制会无效了。
「DD02已经注意到智能导弹,它正案照以下座标移动。」亚坦马上开起机体的远视去查看,虽然智能导弹逼进到危险范围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但那架DD02已经所有反应,开始往另外一个方向逃窜。
「WQ已经注意到智能导弹。」庇卡安也输入了一连串的座标,基本上这两架机体驾驶员的反应是差不多的,注意到被智能导弹锁定之后,马上就试图往地形复杂的方向前进,想要甩掉它们。
「好!现在就是我们发动攻击的最好时机,庇卡安和亚坦打前锋,掩护柏伦斯进行火力压制,而我和坎森殿后保护塔达罗斯,不用急於击杀,目的在放倒任何敌人,作战开始!」见到机会来了,乌普斯马上下令让部队前进,每个人都按照作战指令表上的位置站好,互相掩护著前进。
原本乌普斯以為敌人会很快就进入射程,但他很快就发现敌人在他们前进的时候也跟著后退了,现在几乎只有GSF在输出,支援型机体那密集度极高的扫射让对面的机体都抬不起头来。
一架NCR-04站在高处狙击,DD02和WQ都被导弹牵制中,现在能保护工程车的也只剩下两架NCR-04,如果那狙击手不打算归队的话,凭这两架NCR-04是根本抵挡不了他们的冲锋。
「敌人也注意到我们的作战计画啦?」庇卡安说道。
「注意到也来不及了,通通去死吧!」柏伦斯正沉浸在倾泻火力的愉悦之中,他现在就像一个爆发户一样不断挥霍子弹,只要一抓到机会就是往敌人躲藏的地方开火,只要觉得能打到人就马上开砲。
「回报一下DD02和WQ的位置。」
乌普斯还是不太放心,「承锋造疾」队的每一场比赛他都看过了,这支队伍总是可以用让人料想不到的方式取胜,所以他也担心是不是自己疏忽了什麼而导致被敌人翻盘的可能,毕竟到现在為止实在是太轻易了一点。
庇卡安和亚坦马上回报状况,但这时他们都已经看不太到这两架机体了,只能给一个大概的位置方向,乌普斯在确认这两架机体的位置之后也放下心来,他们还在忙著跟智能导弹周旋,根本没空来这裡理他们,如果他们真跑过来的话只要马上开枪射击逼迫他们规避,光智能导弹就能给他们造成致命伤害。
这时柏伦斯回报道:「背著工程背包的NCR-04吃弹了,它应该是彻到后方去维修了。」
「很好,加强攻击力度。」
比赛从原本互相开火的僵持战斗,到现在变成了一追一逃的动态战,庇卡安的GSS马上冲上前用步枪指著敌人开火,而他也不躁进,开火一次之后就马上缓下脚步和后方的队友平行。
接著马上换队伍另外一边的亚坦前进开火,至於狙击手则是交给GSF来牵制,只要哪边有狙击手的身影砲火就往哪边覆盖,而越到地图边缘能用的狙击点也越来越少,到最后那狙击手几乎没有任何攻击的机会了,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他人在哪,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乖乖回到队伍中。
再这样推进下去,就快要到地图边界了。
「他们快要没路可以逃了,為了修理刚才那架NCR-04,他们应该会选择在这个位置停下脚步和我们打。」
在乌普斯的命令之下每个人都停止脚步,坎森从工程车上把武器换成了一个扫描装置,拿著「T」字型的扫描装置在马路上四处走动,只要系统显示有反应的方向就拿著它缓缓靠进,很快的就扫描到了第一颗反装甲地雷。
「第一颗。」
坎森让机体拿起手枪对著装甲地雷点射,「轰」的一声,爆炸渐起的沙尘染脏了GSS的表面。
「第二颗。」
一共扫除了四颗反装甲地雷之后,坎森才把扫描装置换回步枪,而火力差距太明显的「承锋造疾」队只能眼睁睁看著这些地雷被一一拔掉。
「看样子他们没招了,是时候让这场比赛结束了!」
乌普斯一声令下,庇卡安和亚坦同时发射登山爪,一左一右登上马路对面的两栋大楼顶端,爬上屋顶之后,一人对著下方道路扫射,另外一人则对著前方同样在屋顶上奔驰拿著狙击枪的NCR-04点射追击。
第五十四章 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