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带我们到工厂里住,就让我们晚上睡在汽车帆布蓬上。那时余震还是经常出现的,所以没有人敢睡到房间里去。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们开学。我也是如此,快开学的时候,我就跑到学校看看学校有什么问题没有,如果有,我就可以参加抗震救灾的工作。事实上,没有太大的问题,最多是房间内有点裂缝。
刚刚开学,不幸的消息就又传了出来。我们最最敬爱的他老人家也去逝了。这次我感到无限的悲哀,感到未来的渺茫,中国将向何处去,这不仅是我一个高中生在考虑,我相信每一个中国人都早考虑这个问题。我们默默地将画像披上黑纱,两个上角还挂上白花。我们大家都彼此很少讲话,默默地办着自己应该办的事情。我们在校园内聆听着广播,又组织到长安街上参加的追悼会,我们静静地站在西单附近,听着的接班人华国锋总理在万人追悼会上严肃沉痛的悼词。我们都哭了,这是举国上下的痛哭,没有人做作,没有任何的虚假。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伟人,没有他,中国革命是还要走许多弯路的,他的英明思想及理论指导着我们向着的方向迈进。我读过好几遍选集,对是无比的崇敬,好像中国是由他在撑着,失去他,等于是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和对他的认识受到极大的冲击。中央确定了华国锋的领导地位,很快我们开始接受一个新的领袖,仿佛心中又有了一个新的偶像。我们将华主席的照片同的排列在一起。
十月四日,我们又是被中央广播电台的播音员的声音打乱思想。华主席领导的党中央粉碎了“四人帮”一伙企图颠覆无产阶级专政的活动,又是一场运动的开始。我们又是到广场游行,声讨“四人帮”,支持党中央。回到学校后,我们又是将大字报贴满学校的墙上。老师们非常高兴,畅谈着粉碎“四人帮”的快乐心情,我也积极投入到这场运动中去,但我开始有些茫然历史就是这样,让人想不通,但是谁违背的教导,就要反对谁,这个定义从来没有被违背过。
一九七七年,高考开始回复。我们所在的班里开始有了学习的劲头。我当时英语很好,苑老师总是那么胸有成竹,他经常给我上小灶。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的英语从发音到语法是那么好,就是口语和听力差一些,我们毕竟没有更多的机会。苑老师和边老师一样,都是钻研业务的人,对业务精益求精,他原来是学俄语的,后来改为教英语。他很是清高,总是有一种看不起人的感觉,但他确实是我走上学英语之路的直接引路人。一次,他病了,没有来。就在头几天,他就把我叫到教研室里,嘱咐我如果他不来,就让我给班上讲一堂新课。我也是胸有成竹地在带课的那天给班上的同学们上了一堂英语课。我的英语水平大大高于其他同学,所以不费太大的力气就办完此事。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我当时对英语好像着了迷,在分文理科时,竟然不管边老师及父母的希望,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英语。我现在都奇怪我自己,当时我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量和聪明,能够学好英语,我们家里没有人懂英语的。
高中毕业了,我们的分配方案贴了出来,我给分配留京,不留京的同学要在毕业后到农村插队,实际上当时只有插场了。此时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我没有停留在那里,很快投入到了高考的学习中去。文理科分家,我也离开了班集体,也不当班长了,成为了一个向高考奋斗的学生。我的学习成绩是班上的佼佼者,但是没有博得文科班主任的欢欣,她只想着希望她原来带的班上的几位能够超过我们几个外班来的,可是事情却总是相反的。我心里无法平静,但也只顾自己努力地学习,并没有对老师发表什么意见。我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用我的成绩来证明我的一切。
时代变了,许多家庭都买了电视机。父亲总是落伍的,最终有了一个机会,别人给了一张买电视机的票,就下决心买了一个黑白的电视机,告别了那台旧的熊猫牌收音机。国家的形势变化越来越大,邓小平又复出,成为当时的新闻;平反昭雪又是很大的举措,右派也不复存在了,陈毅、彭德怀等等老一辈革命家相继平反,并且对我们来讲从一上学懂事就一直批判的,现在也开始要平反,四五运动也成为革命行为一系列的拨乱反正的措施,让我也不知所措,好在我一直在准备高考,并没有为此再心动。历史变化了,而我反而更加陷入沉思之中,也越来越不积极地参与社会活动,每天就是背书和考试。
一九七九年,我轻松地参加了考试,心里一点压力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我提前交了考卷。我心里预计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果然我的分数达到了重点大学的分数线。我找到苑老师,让他帮我选则学校。我选择的第一志愿就是国际关系学院,然而体检这一关,我没有过,医生发现我的肺中有阴影,需要待查。我这时才仿佛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打击,眼前一片漆黑,失望之极。回到家里,我夜不成寐,吃饭也不香。无聊之余,我开始学习翻译一些英文资料,给出版社寄过去,但是又几次给退回。
一天,我正在家里闲呆着,邮递员喊我的名字,说是有我的信。我跑过去一看,是国际关系学院要我参加英语口语复试。
我去了,由于口语考试比较简单,我顺利地过关了。
很快我的书面录取通知书就寄了过来。高兴的我不知如何是好。母亲也是非常高兴,逢人就告诉这个好消息。也就是那年,母亲从农村学校调回了诚里工作,但她的身体状况却越来越不好。母亲为我特地做了一桌子菜,全家人庆祝一番,她又写信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们家在上海的亲戚。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范进中举会高兴地变疯,虽然我没有疯,但是我高兴的心情是没有办法比拟的。
上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收拾了我的行李,父亲开了一个全家参加的家庭会议。在会上,他要求我要努力学习,不要谈恋爱。母亲拿着别人的票买了块手表送给我,并给我一些钱作为伙食费和零钱。那个时候是非常少的,就十几元。
我要到学校里过集体生活去了,是父亲送我来到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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