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客从梦中惊醒,看到雕刻着希腊图文的天花板,躺在松软的大床上,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慵懒而美妙的早晨,如果不是记忆里可怕的一幕,那犹如待宰羔羊般的感觉,她不会神经紧绷,手忙脚乱地摸索,想找到的她的博朗或者一根救命稻草。
乔客看到趴在床沿的维多离后才平静下来,他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已经习惯依赖他,这种可怕的、该死的习惯。男人细碎的刘海遮在紧闭的眼前,阳光照在他白的几近透明的皮肤上,乔客从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他。
“你怎么在这儿?”乔客问醒来后的维多离开的第一句,她记得昨天被铁链缠住的情形,但不记得曾经召唤过守护恶魔,脱口而出的咒语根本是无意识的。
“你召唤了守护恶魔,不记得了?”维多离微笑着抚她的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是谁?”乔客突然问“维多离告诉我你是谁?”乔客忽然抓住他的手问,语气不再冷静。
“你的猎物”维多离轻轻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你的俘虏,为你付出生命”他的目光是她没见过的锐利。
乔客冷笑“你才是猎人吧”她摊开手掌,淡紫色光芒浮出,光芒中出现一个小瓶,里面装的是魔沙,也是找到仇恨之海的关键,而她是唯一一个有能力打开瓶塞的人,这才是维多离留在她身边的目的。
她是布迪卡家族的后裔,她为自己的血统感到骄傲,后来她为了复仇与魔鬼做交易奉献了自己的灵魂,她让家族蒙羞,可是她不会被魔君利用打开这个象征家族力量的魔瓶,这是她仅存的骄傲,所以她一定要得到黑天使的爱。在这一场爱情的陷阱里,她不知道掉下去的是维多离还是自己。
维多离俯身亲吻她的手背“乔客,这是我的荣幸,猎人也可以成为猎物,只要他愿意。”
“你愿意吗?”乔客问。
维多离用一个吻回答了她的问题,恋人之间的亲吻应该是甜蜜的,可乔客感到更多的却是不安和苦涩。
“咚咚咚”的叩门声响起,两人回头看到安佳站在门边捂着眼睛,笑嘻嘻地说“该吃早饭了,不过,不急,慢慢来。”安佳捂着眼睛大步离开。
楼下,西冷正喝着咖啡看报纸,故意将一块乳酪扔到地毯上,从扶梯上滑下来的安佳一脚踩在乳酪上,摔了个跟头。
“西冷,你是个大混蛋。”安佳面对西冷,除了面无表情就是怒气冲冲,西冷更希望是后者。
乔客下来的时候,安佳乐颠颠地黏上去,乔客想避开却又不忍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幸好维多离挡在她面前把安佳拦住。
“我们今天就走”维多离冷漠地开口。
“回伦敦吗?”西冷放下报纸“市政厅那帮警察正等着呢?你们现在是高度危险分子,一碰到警察就会被射出马蜂窝。”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留住乔客?”
西冷刚要开口,安佳却先说了“要走就走吧,我保证西冷不会为难你们。”
安佳安排司机送乔客和维多离去了机场,奥奇耳和其他两个保镖因为处理后续工作隔天再离开。分别时,安佳拿出一个大瓶子,里面蓝色的液体微微荡漾,冒着气泡。
“汽水吗?”
安佳摇头神秘兮兮地提醒“千万不要摔碎。”
机场门口,东边强烈的阳光斜射过来,乔客看着安佳与西冷并肩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客机起飞,乔客想起了辰源与辰瑾,他们正在西洋别墅前的草地上悠闲地晒太阳、看书、喝茶,乔客偷偷看向维多离,维多离正在看杂志,有所察觉,偏过脸笑了笑问“有事吗?”
“乔客,你会向辰家复仇吗?”
“我梦到那个人男人看我的眼神,我从没注意到,他的眼角原来含着一滴泪。”
乔客握住维多离的手“都过去了,不是吗?”
“谢谢你,乔客。”
“谢我什么?”乔客不敢再看他深邃的眼睛,她不想从里面看到虚假,这样她会失望,她也不想里面看到真挚,这样她会自责,他知道黑天使不应该有爱,一旦付出爱情,就意味着死亡,她不能把她的爱给一个会离去的人。
平稳的飞机忽然剧烈颤抖起来,航空乘务甜细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飞机遇上对冲气流,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
脚下开始倾斜,世界开始点颠晃,这对在枪口下求生的乔客来说不算什么,她只是习惯性地紧张,可突发的不安在感到手背上的温暖后便消失了,维多离正抓紧她的手。
“不对”维多离突然皱眉警惕。
“咕噜咕噜”乔客低头看到安佳送的瓶子滚了下去,眼看着就要撞上机板了,乔客耳边忽然想起安佳诡异的笑声“千万不要摔碎瓶子哦。”
她想动,手却被维多离紧紧抓住,瓶子快要撞上机板的那一刻一双手突然伸出来,坐在旁边训练有素的乘务弯腰捡起了物品,等到飞机平稳后,她带着标准的笑容走到乔客身边,礼貌地递上瓶子并提醒“液体不能带上飞机。”
乔客微笑着点头,伸手去接时,飞机突然颤了一下,乘务一没站稳,瓶子摔在了地上,碎了。颤抖只是一瞬间的事,乘务利索地收拾起脚下的碎片,走进后面的杂物室,拿着抹布过来时发现瓶子摔碎的地方没有水迹。她低头抱歉道“我误会了,原来瓶子是空的。”乔客仔细看了看脚下的地板,难道水波只是玻璃瓶经过特制加工造成的视觉效果,否则液体怎么可能通过安检,乔客摇了摇头,她依旧记得从安佳手里拿过瓶子时,看到蓝色液体正在冒气泡。
乔客烦躁地甩头,她觉得自己神经太敏感了,是在自找苦吃,她松下一口气,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男子的笑声,她左顾右盼,看到最飞机的角落有一块黑影。那片黑影正在慢慢变形,变成了一个人的影子,西冷站在阳光下的背影蓦然浮出脑海,她终于知道西冷与安佳离开时的异样,强烈的眼光下,西冷的身后没有影子。他的影子被带上了飞机。
飞机再次剧烈摇晃,所有人都木然地睁大眼睛,像保龄球球评一样被颠得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维多离与乔客站了起来,影子慢慢从地上剥离,形成一个立体的人,慢慢褪去黑色,变成了一个男人,乔客觉得那张陌生的脸有些眼熟,忽然扭头看身边的维多离。
陌生男子和维多离很像。
“夏可,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可伸了个懒腰,双手交叠在脑后,笑嘻嘻地说“来帮你们啊”
两人顺着夏可的视线,靠到窗口,看到前方一片雷电交加,黑云翻滚。
“前面是雷电区,飞机一靠近就会粉身碎骨。”
“恶魔也会救人?”
“别人我才懒得管”夏可微笑着看向乔客。
“别废话了,我们必须合力阻挡飞机的前进”维多离说完看向乔客“在这里等我。”
乔客一点头,两人便消失在眼前,飞机里的灯黑了一下瞬间亮起,机身倾斜,所有人都向机尾滚去,乔客拉紧抱住椅子,眼睛贴着窗口,闪电就像粗壮的藤蔓,分叉纹理越来越清晰,距离越来越近,飞机里已经出现裂缝,裂口在汹涌而进的气流下越来越大。
乔客放出铁链,将裂口堵住,飞机底面向上翻起,乔客被翻得头晕眼花,翻天覆地里拼命地抓着,慌乱中抓到了一个稳固的把手,铁链缩回,飞机从中间断裂,把手脱落,乔客掉向黑压压的云层。
“维多离”乔客大声呼唤,眼前又是黑色的羽毛飞过,闪电中,一对黑羽将乔客围拢,乔客抬头“维多···”她紧张地趴在他的肩头看渐渐远去的乌云, 问夏可“维多离呢?”
夏可展开双羽抱着乔客转身,说“来不及了,他让我来救你,这里很快会布满闪电,我们得赶快走。”
“我要去找维多离。”乔克坚定地说。
夏可扇动翅膀,“笑话,你又不会飞,安分点。”
乔客迅速发出铁链缠住夏可的脖子“去救他。带我去救他。”
夏可深深看了眼乔客,拔下翅膀上的羽毛吹了一口气,羽毛扩大到小木筏的尺寸,托住乔客。夏可笑着说“记住,我是为了你才回去的。”说完扇动翅膀,黑羽乘风远去。
乔客看到的最后一眼是夏可展翅冲入云层,自己却被黑羽载着飞向远处,最后安全着陆。
黑色的羽毛在她脚下化成了灰烬,乔客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仰望天空,大声呼叫着两个名字——维多离、夏可。路人跟着仰头,看到一个火球从天而降。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出现了一坏黑铁,它急速坠落中与空气摩擦使周围产生火星,越烧越旺,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火球轰向地面。
乔客大叫散开,马路中央的空地上被炸出一个大坑,黑烟弥漫。而坑里,两个英俊的少年像双生子一般,面对面侧躺着,仿佛是在沉睡,他们的身后都长着一对翅膀,黑色的羽毛盖在身上。竟然是一对天使。
黑天使的出现引起全世界的轰动,各国的媒体媒体纷纷将聚光灯射向伦敦的这条年久失修的公路,乔客隐藏在拿着相机的少男少女里紧追着带走夏可和维多离开的警车。
酷热与强特经过一番较量角逐势力损耗严重,这个时候不适合与政府直接交锋,乔客只能依靠自己和三个保镖将他们救出来。
第四十章 兄弟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