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你要求进步,对你而言,那肯定是对的。但是,对别人,或者是对那一小撮人来说,那肯定就不对了。”强泽群认真地看着尔仁说道。
“怎……怎么说?”尔仁略略有些明白了,可是自己心里还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急切地盯着强泽群,一副“愿闻其详”的态度。
“来来,喝酒,喝酒。”强泽群这时却端起了酒杯,吊起了尔仁的胃口。
尔仁赶紧抬起酒杯跟强泽群碰了一下,催促道:“强老哥,说呀,说啊。”
强泽群“哈哈”一笑:“余老弟,你还不明白?在机关谁不想往上爬?可是最后能脱颖而出的只能是凤毛麟角,也只能靠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成为人上人,成为掌握别人命运的人。也就是说,一进机关,就注定了你没有朋友只有对手,而且人人都是你的对手,人人也都会把你当做对手。只不过,能到机关里来的,大都是有些水平、有些文化的,表面功夫做的比现场工人较好罢了。有的人是鸭子划水,底下用劲;而有的人呢?吃像就难看了。机关就是尔虞我诈;机关就是溜须拍马;机关就是踩着别人的肩膀上。”
尔仁迷茫而吃惊地望着疾世愤俗的强泽群。
强泽群的这段话给他带来的,真的可谓是“振聋发聩”了。强泽群话里有一些意思跟于晋甫和汪宏炜曾经讲的类似。可是,强泽群讲机关里的人都是对手,这点他实在难以苟同。比如就强泽群,比如卞强,比如汪宏炜、比如宋红娟,还比如毛彭清,怎么会是对手呢?不都是玩得很好的朋友吗?真如强泽群所讲,那机关不就变成龙潭虎穴了吗?那谁还敢来机关?
强泽群自个儿又咪了一口酒,道:“老弟,你不要认为我是危言耸听。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攘攘熙熙,皆为名往!何况是为了把名利都可以掌握在手心的权势呢?老弟,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是权势?权势就是男人女人的一贴春。药!人人都需要的春。药啊!为了这贴春。药,那些人什么做不出来?你现在还嫩得很呢,我这可,都是为你好呢!”
这点绝对是的。尔仁感激地连连点头,端起酒杯:“强老哥,我记着呢!”
“哈哈”强泽群笑着,一仰脖子,又是一杯二锅头。
尔仁是敬酒,这敬酒哪有不喝掉的道理?尔仁硬着头皮,没等强泽群催促,也是一下子喝掉了。
“呵呵,不错嘛,今天。”强泽群见今天尔仁喝酒超级爽气,心里自是十分欢喜。
“所以,你一点也不要奇怪,一点也不要气馁。因为机关就是这个世道;因为这个挫折对你的将来来说,都不能称其为挫折。”强泽群瞅了一眼尔仁,讥笑道,“老弟,在机关混,一定要有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啊。如果你连这点都不能承受,承受不了。那我劝你早点打消什么上进、什么入党的想法。”
“不!我不信!”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强泽群讥笑的话,尔仁的脸被刺激得满脸通红,自己给定的目标那就一定要实现,否则不是横为人生?他瞪着强泽群,仿佛强泽群就是元志翔、姚仰军。尔仁冲着他吼道,“我不信!我偏不信!我就不信!我就不信我不行!”
“哈哈哈!”强泽群仰天长笑,“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服输的样子。哈哈,来,干!”
尔仁犟劲上来,跟强泽群碰了一杯,第二次又是满杯干掉!
“好!好样的余老弟!”强泽群叫好道。
尔仁“嘿嘿”笑了。说了怪,今天的二锅头除了一上来那杯喝得想吐,现在自己除了脸红心跳,还真没其他的感觉了。
不过,酒是喝得蛮爽了,豪言壮语也说得够气壮。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没有列入入党积极的队列,只要一想到明天上班又要遇到姚仰军、元志翔还有伍元庆之流,尔仁心里着实郁闷得很。这些人非但是自己的对手,更是自己的敌手呢。唉!形势逼人,只要他们在,自己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得了呢?自己的将来怎会是光明的呢?
“强老哥,那……那我今后该咋办?”想到明天,想到将来,尔仁真有点无精打采,心灰意懒。
“嗯?”强泽群瞧着尔仁,“我说了这么多,你可是还不明白?”
尔仁眨巴眨巴眼睛愣在那里。我明白?我明白什么啊?
“强老哥,你就教教老弟吧。”现在尔仁是对强泽群那是五体投地了。
“你呀!”强泽群笑了,“战略性藐视,战术上重视。这懂了吧?”
“战略性藐视,战术上重视?”这不是毛。主席说的话?尔仁愣愣地瞧着强老哥。这是怎么说?
“然也!”强泽群像个老学究,筷子指点着尔仁,“战略性藐视。就是让你别把那个小小的挫折当回事。记住,不要改变你自己;你也改变不了你自己。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的性格脾气没有必要改,就是想改也改不了呢。何况,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呢。看准了就去做。狂就狂了,锋芒毕露就锋芒毕露了,哪有如何?人家又能拿你怎么样?如果你想迎逢众人的眼光改变自己,你也就不是你自己。何况,人家该这么看你还是这么看你,不会有丝毫改变的。”
“是呀,是呀!”强泽群的这段话可真说到尔仁的心坎上去了。他急忙问道,“那……那战术上重视呢?”
“战术上重视就是注重发挥你的长处和优点,专注于你的业务水平。俗话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我对你说,一技在身,走遍天下。你只要是技术上的一把好手,谁又能拿你怎么样?谁又敢拿你怎么样?就像我强泽群,别说茅令华,就是计之疆又能把我怎么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哈哈。”强泽群翘起大拇指指指他自己自傲地笑道。今天强泽群酒喝得爽,话也说得够劲。
“对啊,对啊。”尔仁连连点头。今天晚上强泽群说的话,太对尔仁的胃口了。
“强老哥,咱们公司工会,怎么可以少得了你呢?少了你,谁可以写写画画呢?”尔仁笑道。尔仁说了这话觉得还言犹未尽,补充道,“强老哥,放眼整个公司。不,整个省公司、整个总部,又有谁是书协理事呢?又有谁的书画比得过你呢?”
强泽群“哈哈”一笑,道:“老弟,别灌我迷魂汤。”
“真心话,真是我的真心话。”尔仁急着辩解道,“我怎么敢在你面前灌你迷魂汤呢?”
“哈哈哈”强泽群又是一阵狂笑。
谁知,强泽群大笑过之后,却慢慢地肃起脸来,他盯着尔仁,久久没有说话。
尔仁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强泽群听了不舒服,他不由得窘迫起来,尴尬地瞧着强泽群不自在地说道:“……那个……那个……我……”
强泽群定定地瞧着尔仁,轻轻说道:“我要走了。”
哦,原来强泽群不是对自己有意见,尔仁一块石头落了地。尔仁总算定心下来,问道:“强老哥,你才回来又要出去嘛?是不是为了你的书画展的事情啊?”
“不是”强泽群直视着尔仁,微笑地说道,“我要调走了。”
第361章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