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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大结局

  姜笑的步伐依旧没有改变。她身上的血液一点一点地流失,她的脸色随着她的脚步而变得苍白。
  但是她依旧艰难地前行着。四周闪电交加,狼嚎声无数。虽然群狼有些忌讳她身边那些碧绿色的萤火,可是群狼却始终没有离开。
  雨点一点一点地滴落在姜笑身上。冰冷一点一点从姜笑身上蔓延开来。她的动作变得僵硬起来,可是她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虽然踉踉跄跄,但是始终坚定不移。她说过的,她会回去,陈离风还在等着她。
  所以,她一定要赶回去。
  最后,她脚下又是一个踉跄,她倒了下去,却再也没有起来。
  就在姜笑倒下的那一瞬间。
  陈离风依旧持刀立在原地。他只是立在那里等着。他的姿势一直没有变过。若不是双眼还会活动,师祖几乎以为他要化成石头。
  陈离风的面上不知为何竟然也是苍白的。他的身体十分虚弱,或许再多动一根手指,都会让他的体力消耗殆尽。可是他依旧站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好像要化成一尊雕像。
  他的双腿开始发抖。他的手上也渐渐被磨出血痕。可是他依旧不肯放手,而是站立在原地,不管不顾。
  他不想让自己等不到姜笑。他现在能够站在这里,全然是毅力在支撑着。但是他的身体,却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而他终于也站立不住,躺倒了下去。
  十年之后。
  “相公,你回来了?”身着粗布衣服的农家女子,手里拿着新做的衣裳,对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说道。男子肩上扛着锄头,显然是刚干完农活儿回来。
  四周一片云雾升腾,正是初秋季节。田园里的景色很是秀美,微黄的麦穗,微红的枫叶,微枯的枝桠。男子看着站在一片秀美风景中的女子,只觉得,景美,人更美。
  女子看起来很漂亮,虽然眼角有些细纹,但是却掩不了她的清丽。高大的男子看着秀美的女子,道,“久等了,娘子。”
  “没有,我只是刚刚出来罢了。”女子低头,不说话。微风轻轻地吹了起来,女子的秀发被稍稍有些散乱。高大的男子将娇妻面上一缕散发别到她的耳后,凑到娇妻耳边,道:“对了,爹爹这两日希望我们能够回去住几天。他有点想小小和青青了。”
  “你来决定就好。”女子低头,脸色微红,别过脸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男子湿热的气息让她有些意乱神迷。
  “其实我是不怎么想回去的,毕竟明儿在那里呢。”男子后退一步,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偏偏他还贪心,想要把几个孩子都留在家里。”
  “好啦好啦,还是去吧。我也想明儿了。”毕竟还是做母亲的比较心疼自己的孩子,“一直呆在爷爷家,不知道他认不认得我。都半月没见了。”
  “肯定认得啊,那小子要是敢忘了娘,我不打断他的腿!”男子调侃道,“再说了,这么漂亮的娘,他怎么能忘?”
  女子羞红了脸,不由娇嗔道:“你这几年别的本事不见长,净是学会油嘴滑舌了。真是,再这么顽下去,我就不理你了!”
  “娘子,可别啊。”
  “师祖前几日也来消息了,他和明眸的儿子出生了,让我们半个月后去喝满月酒呢。”
  “啊,这么好的事情!”
  “师父和师娘已经去了,在那里候着呢。”
  “啊,半个月以后我们再去好了。反正要先去找爹爹,不如我们接着明儿一起去好了?”
  “也不错。”女子点点头,笑得更开心,“月河阿姨已经飞升了。”
  “这么快?想不到她的修为还是蛮高的嘛。”
  “嗯,而且――白莹莹和白澄澈,也在几天之前,全都飞升了。”
  “我不就是离开了几天么,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男子有些懊恼地挠挠头,“真是,怎么也都不等等我。”
  “你啊。不过,当初,我还真没想到过,我能过上这么安定的日子。”
  “我就知道,当初我的选择绝对是没有错的。”
  “你还说!”女子娇嗔道。男子不再说话,只是望着远方的天空,凝望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原来这男子就是陈离风,而女子就是姜笑。
  那一日姜笑昏倒在地,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四周群狼终于奋起,准备蚕食她的身体。可是就在这时,她手中的斩龙突然迸发出万丈光芒,那光芒一点一点地修复着她的身体。她不知过了多久才醒过来,发现身边没了斩龙,但是身体却已经好了许多。
  最终斩龙上面的所有光芒都消失了,凶魂从中间碎裂开来,蓝色的宝石碎屑洒了一地。姜笑睁开眼睛,活动了活动自己的手指,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
  姜笑没有任何犹豫,朝着陈离风的方向赶去。陈离风当时昏倒在地,噬魂宝刀上面有一股柔和的光芒笼罩着他,让他不至于死去,姜笑回来的时候,噬魂宝刀碎裂开来,陈离风从那股光芒中出现的时候,犹如天神下凡。
  那时陈离风的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
  姜笑看见陈离风的模样,十分心疼。她不知道陈离风为什么会突然晕了过去,也不知道陈离风什么时候会醒。
  陈老祖看见自己唯一的后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晕了过去,最后一点灵魂之力也迸发出来,探进了陈离风的身体。他发现原来当时玄学采用的那种方法虽然平和,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副作用。陈离风的经脉尽碎,若不及时修补,恐怕就变成了废人。
  陈老祖没有任何犹豫,所有灵魂之力全部灌注到陈离风的经脉之中,这才勉强修补住了他的经脉。魔神虽然也受了反噬,但是魔神的身体比陈离风的不知道坚韧了多少,所以才没有像陈离风一样直接昏倒过去。
  但是魔神知道自己也将命不久矣。他想,自己活着似乎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他所认识的人全部都已经死去了――包括刚刚死去的陈老祖。所以,他也将自己的所有精元逼出体外,修补着陈离风的身体。
  魔神的身体越来越虚幻,最终变成了一道幻影。陈离风的身体原本也要变成幻影,却最终还是没有变成那样。
  陈离风的身体终于被修补好,魔神也离开了这个世间。
  但是陈离风却没有再修炼的心思了。
  他的经脉已经被修补好,他的天赋仍旧还在,但是他却不想再去修炼了。修仙世界纷纷扰扰,他并不想再继续下去。
  那一场大战之后,白牧离最终还是死了。他化成了无数碧绿色的光点,最后消散在天地之间,不知所踪。
  白牧离一死,三个大陆几乎陷入了混乱之中。但是这些纷争,与陈离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干系。他现在只想和姜笑在一起,隐居山林。姜笑将自己的所有权利全部转交给了自己原先最信任的属下,也不再过问这些纷争。
  陈离风告别了师祖,跟姜笑回到了她的家乡。姜笑的家乡,是个安静平和的小镇,与陈离风的老家相距大概数十里,算不得近,也算不得远。这里是个安静平和的小镇,没有人会因为修为高低而看不起另一个人,也没有人会殊死争斗――这是在姜家被灭门之后的事情了。
  姜家被灭门之后,那里的人终于知道,修为高低并不是评判一个人活得是否快乐的标准。虽然明白的有点晚,但是至少他们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陈离风和姜笑就算没有修为,也在这里活得好好的。
  不过,也没有人认出,姜笑,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姜家之中,最为厉害、最为狠辣的姜二公子。他们只当讲笑是个寻常的漂亮女子罢了,有些人甚至还会羡慕陈离风真是好福气,娶了一个如此清秀的妻子。
  姜笑跟陈离风就在这里住了下来。陈离风偶尔也会回家,探望一下自己的老父亲。父亲已经很老了,虽然年轻的时候很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复兴家族,但是现在看到陈离风虽然已经没了修为,却活得比原先更加快乐,虽然心中有或多或少的不愿,但是最终还是接受了。
  毕竟,儿子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这毕竟是天底下每个做父亲的人的最原本的心愿。虽然父亲一开始并没有说,但是,他心中想的,还是如此。
  后来陈离风和姜笑有了二儿一女,就一直一直过着安静平和的生活,直到老死。
  “其实我们的经历,也算是玄奇了吧。”陈离风看着姜笑的笑靥,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姜笑想了想,道:“不错啊,我原本也没有想到过,我最后竟然会和你生活在这里,像个普通的农妇一般。我以为,我要嫁的人,怎么着也是一个盖世英雄呢。”
  “可惜,我不是盖世英雄啊。”陈离风的语气中不无遗憾。或许,他曾经还真的能够算是一个盖世英雄――与魔神对抗的时候,他虽然并没有想过要拯救天下苍生,但是毕竟,魔神死了,天下就安静了。
  “是啊,你不是呢。所以,我要找到我的盖世英雄,然后嫁给他。”
  “那你找到了么?”
  “你猜啊。”姜笑笑靥如花,依偎在陈离风怀里。陈离风笑笑,捏着姜笑的小脸儿,道:“你又漂亮了。”
  “怎么会,这两日我的皱纹明明多了几道的。”
  “你也知道你长皱纹了啊。”
  “你方才不还说我漂亮了么?”
  “那只是哄你的话,你也信。”
  “好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娘子,饶命啊――”陈离风笑着,任姜笑粉嫩的小拳头打在自己身上,一点一点软绵绵的毫无力道。姜笑自然不可能真的伤害到她,他自然也不肯可能真的觉得姜笑变得丑了。
  不过,他就喜欢这么调侃。
  所以,就这么调侃一辈子,他也愿意。
  “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嗯,结束了。”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他们没有长生呢?”清脆稚嫩的声音,是一个可爱的小丫头的声音。
  “因为啊――他们不需要长生啊。”老者笑笑,回答道,“长生,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啊。”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呢?”
  “他们这样的,有故事的人,都是神秘莫测的呢。为什么,偏偏不能长生,让自己的故事永世流传呢?”
  “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啊。”
  “每个人都有?”
  “对啊。或许他们的故事没有那么惊天动地,不足以被史册记载,亦不足以被别人关注。但是,他们都是有着自己的故事的啊。”
  “那么,我们,也会有自己的故事么?”
  “当然会有。”老者笑笑,摸着小丫头的脑袋,说道。
  “那么,我要怎么,才能创造我自己的故事呢?”
  “这个啊,要看你自己的天分了啊。”
  “我会努力创造自己的故事的!”小丫头嘟着嘴巴,大声地宣布道。小丫头看起来粉雕玉琢,精致的让人觉得犹为怜爱。
  “好啊,爷爷如果能活到你叱咤风云的年代,一定会把你的故事记下来的!”
  “嗯,嗯!”
  “这个故事已经讲完了,下一个故事――又将是什么呢?”
  老者看着小丫头,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一堆书稿。有一本书,又引起了他的主意。那本书的封皮是碧绿色的,上书“毒”字,是狂草所写,像是谁无意间写下,却不记得是谁的手笔。
  “就这个吧――”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老者在昏黄的灯光中读着一个又一个故事。小丫头听着听着,渐渐沉沉睡去。
  窗外,云重,风平。
  似乎一场浩劫刚刚结束,又有新的浩劫,将要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