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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幽冥眼

  事已至此,有啥办法呢?我捏着鼻子也要继续干下去了,正如他们说的,一走了之,这不合规矩。这要是事情处理不完,苏家找到我家这么一闹,我干私活的事儿被爷爷知道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还不如我偷偷干了,之后就谁也不提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说:“行,算我摊上了,我接着干。但是事情干完了,千万别说出去。”
  苏雅妃说:“放心吧弟弟,姐姐替你保密。姐姐知道王老鬼不许你沾这行。”
  我顿时咬着牙说:“你知道还叫我来!”
  苏雅妃一笑说:“我这不是没办法了么!”
  看我们在这边小声聊天,死者婆婆着急了,她大声朝着我这边说:“还等什么呢?抬出来吧,推进去就完事了。”
  但是阴八仙可是都没动,都等他们掌柜的发话呢。苏雅妃看着我笑笑说:“麻烦您了。”
  我心说妈的,这娘们儿太坏了,这明显在坑我啊!但是我又有啥办法呢?我这是生生被她给拉下水了呀!看来以后得多个心眼儿了。尤其是和女人办事,这苏雅妃太坏了。
  我只能走到棺材前面,这时候棺盖还搭在棺材上,我说:“棺盖抬下去。”
  上来俩人,把棺盖抬了下去,我双手一拄把自己的身体拔了上去,然后一抬腿迈了进去。我蹲在棺材里,伸手摸摸尸体的肚子。这里冰冷冰冷的,出奇的阴寒。
  死者婆婆在旁边说:“你摸啥呢?快点抬出来吧,你不想要一万块钱了?”
  我说:“老娘子,你先闭嘴!再吵吵嚷嚷的,我就不管了。”
  死者丈夫说:“妈,你别着急,我们问心无愧。”
  我心说你们要是问心无愧的话还会这么着急吗?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啊!
  我慢慢地俯下身体,这时候那种复杂的气味儿更浓烈了。我慢慢地解开了尸体的寿衣,露出了死者的肚皮,她肚皮上有明显的妊娠纹。
  死者丈夫大声说:“你干什么?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放手。”
  我抬头看看他说:“你闭嘴,我在帮你。”
  寿衣的裤子都是松紧带的,我伸出手慢慢地把尸体的屁股抬了起来,慢慢地把裤子拽了下去。顿时一股子难闻的气温扑了出来,我屏住呼吸一点点往下拽。当我把裤子拽到了膝盖的时候,我松开手,把死者的腿分开。
  在这里有一堆屎尿,在屎尿里,有一个婴儿的尸体。这是一个女婴,看样子已经快足月了,就这样生在了裤裆里了。
  我说:“这孩子生出来的时候还是活的。”
  再抬头看死者的丈夫和婆婆,脸如死灰。那位婆婆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着,一句话说不出来。她随后拍着大腿说:“这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你不知道她怀孕吗?”
  死者婆婆说:“野种,这是个野种!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死者丈夫扶着死者婆婆说:“妈,这件事和我们没关系,我们问心无愧。”
  我把小孩儿的尸体抱了起来,小孩儿身上连屎带尿,还有血,脏的不像话,这么下葬肯定是不行的。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伸手说:“给我个毛巾。”
  苏雅妃递过来一块手帕,我给孩子擦了擦,当我擦干净孩子胸口的时候,就在双乳之间的位子有一个竖眼胎记。
  我看到这只眼的时候脑袋嗡一声,脑袋里顿时有了一种印象,我好像在什么书里见过这只眼,这是幽冥眼啊!
  据说是一种没有喝孟婆汤的鬼投胎之后,就会有这只能看穿阴阳的眼。只不过这种人生下来也活不过七岁就会死,因为他们本来就不该属于人间。
  这女的怀孕,还真的不一定就是养了汉,这里面另有隐情。我这时候看看苏雅妃,她也在盯着这枚幽冥眼。
  我把小孩儿的放到了一旁,然后我为死者穿上裤子,直起身看着死者丈夫说:“先拉回去,净身之后,再加一副棺材,到了七天的时候再来。”
  死者丈夫点点头。
  我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哀叹一声:“盖棺吧。”
  棺盖就放在旁边了,两个小伙子上去抬,在棺头的那个小伙子一猫腰,伸手一抬,人直接就倒在了地上,他捂着腰说:“卧槽,闪腰了!哎呀呀呀,不敢动了呀!”
  另一个上去说:“真废物,我来!”
  结果另一个过去,猫腰去抬的时候,他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他抱着自己的脚用力拉着说:“大腿抽筋了。”
  这时候我就觉得一股阴风在屋子里转了起来,这股阴风围着棺材转个不停,我能感觉到阴风阵阵,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对了,就像是我小时候走夜路时候的感觉,总觉得旁边有人,但是我又看不到他。
  我看向了死者小玉的婆婆,她这时候眼神飘忽,疑神疑鬼地在看着四周,很惊恐的样子。
  随后她用双手挡着自己的脸说:“小玉,别怪妈,妈没想让你死啊!我知道你在,你原谅妈吧。”
  接着,这老娘子竟然跪在了地上,咣咣开始磕头。
  苏茂恒这时候大声说:“先别动棺盖,再等等。”
  我这时候趴在了棺材上,看着里面的尸体脸上那蒙着的黄布,我抬腿再次进去,从上面一点点把黄布掀开,先是额头,然后是一副很漂亮的眼眉,接着就是一双灰蒙蒙的瞪大的双眼。
  我把黄布放开,然后看着这双眼睛,小声说:“知道你死得冤,先回去再说。”
  我伸手盖住了她的双眼,往下一拉,再次松开手的时候,这双眼睛闭上了。但还是开着一条缝,这条眼缝代表什么我知道,这是怨气外泄的表现。
  我从棺材里再次出来,我说:“封棺吧。”
  又来了个小伙子,但是他有点胆儿虚了。不敢伸手。
  我说:“抬啊!”
  苏雅妃说:“封棺!”
  这俩小伙子这才去抬这棺盖,大家这时候都屏住呼吸,生怕还出什么意外。
  这俩小伙子这时候慢慢地就把棺盖抬了起来,盖上之后,那个闪腰和抽筋的小伙子已经站起来了,竟然说好就好了。
  八个小伙子每个人拿了一根七寸钉出来,棺材右边三个小伙子,这是青龙位。左边三个小伙子,这是白虎位,棺材脚部一个小伙子,这是朱雀位。棺材头部一个小伙子,这是玄武位。
  八个小伙子同时把八根钉子打进棺盖里,叮叮当当一阵敲打之后,七寸钉敲没了。棺盖算是彻底封上了。只要这七寸钉不烂,这棺材是永远不会出问题的,尸体也就不会诈尸。阴八仙的七寸钉也是镇魂钉。
  但凡有诈尸的大粽子或者是阴兵,只要把七寸钉打进它天灵盖,立马就能制服。所以这七寸钉看起来不起眼,制作起来也不麻烦,但实实在在就是最好用的宝贝。就像是我们吃饭的筷子,简单实用。
  我看着死者丈夫说:“先拉回家里去,再弄一副棺材把孩子装上,找寺里的和尚超度一下。你家是哪里的?”
  “杏树园的。”
  我说:“水岩寺就在你们杏树园了吧,你去水岩寺找个法师,做一场法事超度一下,到了第七天再来火化。当天太阳落山之前,选个风水不错的地方下葬,就没什么事了。”
  他说:“这孩子不是我的,我老婆也不是我害死的,她是自己上吊的,……”
  我说:“你别和我说这些,我不是公安。我只负责让尸体顺顺利利下葬。第八天的时候,我去找你拿钱,钱给我准备好。”
  死者丈夫说:“只要把小玉安安稳稳下葬,一万块钱肯定一分不少交到您手里。”
  我转头看着苏雅妃说:“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就撤了。”
  苏雅妃一笑说:“没问题,有事我再找你。”
  我皱皱眉,转身出来了,心说你千万别找我了,虽然不至于说同行是冤家,但是我和你确实没什么交情。再说了,我爷爷根本就不让我接触这行,这我都犯规了。要是被我爷爷知道我私自接了活儿,我麻烦就大了。
  我这时候习惯性地伸手摸向了胸前,我胸前有一个青铜小乌龟的,这是爷爷送给我的护身符,从小到大,但凡我紧张的时候,我就习惯用手去抓这个小乌龟。这时候,拴着小乌龟的皮绳还在,小乌龟却不见了。
  小乌龟只有拇指肚那么大,小乌龟很漂亮,嘴里叼着一本书。到底啥意思我也搞不懂,反正这东西就没离开过我的身体。
  我开始寻找起来,左找右找都没找到,最后我怀疑这东西是不是掉棺材里了啊!这皮绳这么结实,怎么可能断了呢,而且断了的地方特别的齐,像是被刀子割开的一样。
  阴八仙抬着棺材出来,放到了马车上。赶车的老板儿手拿鞭杆儿,朝着马屁股就打了一鞭子,马车拉着棺材跑出了火葬场的大门,一拐弯不见了。
  苏雅妃说:“找到了吗?”
  我说:“可能掉棺材里了,这东西对我很重要,回去之后,你得帮留意一下。”
  苏雅妃说:“放心,找到我给你送过去。走吧,我先送你回家,今天多亏你了。”
  ……
  到了大年初一这天,我早早的就起来了,去给大娘们挨家拜年,每家一个果匣子,两瓶酒。这一圈走下来也就中午了。
  吃了中午饭之后,我就去了铺子里。平时在家也没啥意思,我妈没事就总嘚嘚我,我到了铺子里倒是耳根子清静。我正坐在铺子里的热炕头上看《西游记》三打白骨精呢,苏雅妃又来了。
  我没去迎接她,她进来之后听到我在里屋看电视呢,一掀门帘就进了里屋,我说:“找到了吧!”
  我觉得没啥事情了,她一定是给我送小乌龟来了。
  苏雅妃点点头说:“找到是找到了,只不过有点意外!”
  我说:“有啥意外是你们大明楼处理不了的?”
  苏雅妃把小乌龟拿出来放到了炕桌上,随后拿了一摞照片出来,也放在了炕桌上。
  她说:“看来非你去不可了。”
  我拿起照片看看,照片里是那个死婴,不过死婴的小手里,死死地抓着我的这个小乌龟。我看了几张之后,我把照片一扔说:“开什么玩笑,是你塞它手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