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做刘白,本来我的计划是,过个平凡的大学生活混个4年谈谈恋爱,找到一份平凡的工作,跟平凡的女生结婚,平平凡凡过一生。然而,我却因为太衰而得到阴阳眼,莫名其妙地成为了黑白无常的助手。
我现在正一个人坐在宿舍的床上,手中握着一份蓝色的卷轴。
时间要退回昨天晚上,黑白无常把合约塞给我,我从他们的眼神里解读出“不答应的话下场会很惨”的讯息。
“一旦签了合约,便不能反悔。”
“我可以不签吗?”
但当我说这句话的同时,我的手就已经不听话地拿起沾饱了墨汁的毛笔,在卷轴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刘白”二字了。
这犯规啦!我要抗议这是无效合约!哪有人这样乱用神力的,小心遭天谴喔你们!
“如果我违约会怎么样?”
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干脆换一个问题。
“你要付违约金。”
“多少?不管多少我都愿意付!”
“用你五十年的寿命来偿还。”
“当我没说。”
卷轴上写明了我该做与不该做的事,简单来说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只要发现走失或没有意识的游魂,就用特制的木匣子装起来,先放在家里,累积到一定数量后黑白无常会过来验收。
再来次要的工作就是,如果黑白无常有发现比较难搞的鬼,或是一些抵死不从、怨念特深的鬼,我就会被传唤过去,帮助那些鬼了结心愿以顺利投胎。
“要怎么传唤啊?”
“看过七龙珠没,就是……瞬间移动啰?”
黑无常琢磨了一下子,才想出这个符合现代语言的用词。
“那要是我那时候在上课怎么办?”
“你就会从教室里消失。”
我开始替自己的学分担忧了。
因为我的工作还没开始,就合同上来看,这活应该是挺轻松的。我把卷轴拿给胡子越看,他只随便扫过两秒,就丢在一旁说其中必有诈,哪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我。
是这样吗?我把玩着有点发黑的木匣子,说实话我还是百般不愿意接下这份差事,但黑白无常的态度强硬到我觉得我不同意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
昨晚黑白无常跟我说明完事情之后就走了,我不确定他们今天还会不会出现,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自己获得了(多余的)超能力,这已然成为事实,我不能被命运打败。
我本来是不信鬼的,但会这样也是因为生性胆小,我小时候特别害怕黑暗的地方,总觉得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一片漆黑里窜出来。所以稍微长大一点之后,我便用非常多科学的角度来说服自己,一切都是有理由的,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发生灵异事件。
直到现在我才了解,我这么多年来自以为明智的假设都是错的。没有了科学作为护盾,我就只是个胆小鬼而已。相比之下,不管看到什么都面不改色的胡子越,才是真正的强者。
现在是晚上八点,胡子越还没回来。我想着是时候该练练胆子了,正好学校附近有座墓园,不如就去那儿转转。
事实上,我已经坐在这里半个钟头,还是提不起勇气“去转转”。
……还是等胡子越回来之后再叫他陪我去吧。最后我仍败给了自己的软弱。
但胡子越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完全忘了这回事。
最近他总是晚归,这我早就习以为常,每天回来都狼狈不堪,我也还能装做没看见。但这回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浑身湿淋淋地,还在滴着水。
再怎么说这回我可不能视而不见,我盘算着绝对要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
我特别看了一下窗外,确定今天没有下雨,那么他这德性不是被人泼水就是掉进水里,就机率来说,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学校附近有条河。
胡子越仿佛没有察觉我的惊讶,默默地把已经湿透的鞋袜脱掉。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追丢了。”
“什么?”
他摇头,迳自走进屋里,我意识到自己不该追问,但那句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追丢什么了?
虽然知道这种时候忍耐是必要条件,或许等时机到了,自然会有线索,但我并没有那么理智。
我趁胡子越去洗澡的时候,偷偷翻了他的背包。
撇开常驻于背包侧边的桃木剑和一定会有的书本不谈,我从里面搜出了封箱胶带、瑞士刀、香烟、手机等等用品。瑞士刀我还可以理解,但封箱胶带是怎么回事?天下有哪个大学生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脑中浮现的,居然是胡子越用胶带封住某人的口鼻,让其窒息的画面。我甩甩头,一定是我推理小说看太多了。
接着我又从背包的最里层挖出了一包用夹链袋装着的白米。
是的,是还没有煮熟的米,我不知道这些米是哪里来的,又是为什么要带在身上,我第一个念头是他该不会在什么地方养了一只鸡,所以要带米去喂牠。但换个角度想,不会又是白米可以避邪之类的民俗小常识吧?毕竟是胡子越,这个理由也不无可能。
接着一些奇妙的东西一一出炉,像是符纸、朱砂、毛笔跟砚台,还有其他林林总总就不列举,除了用途不明的封箱胶带和白米之外,似乎没有什么跟他连日晚归扯得上关系的物品。
我此时真恨为什么我拿到的是阴阳眼不是千里眼,要不然我就能掌握他的行踪了。
嗯,千里眼?如果有黑白无常,那表示千里眼跟顺风耳也是存在的囉?不,不能心存邪念。我立刻打消了那个念头。
隔天再次被穿吊嘎的大叔吓到,进而打过招呼之后,又开始了我的日常生活。
这一天我亲眼印证了我们学校的都市传说的真实性,像是其中最有名的,西边大楼的电梯。学生们说得绘声绘影,什么曾经有个女学生在那里被夹死,从此之后电梯门就一直关不起来,就是因为“她”还卡在原来的位置云云。
结果今天我走过去的时候,果真看见了一个趴在那里的女鬼,脖子正好就被夹在电梯门中间,要不是当时身边有同学,我铁定会吓得落跑。
“你怎么了?气喘发作?”
同学甲不解地问。
“没......没事!”
仔细想想我跟胡子越走过这里好几次了,他却从来不做反应,看来这种级别的鬼,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
这表示还有很多“大意思”在等着我吗?光想就好恐怖啊!我看着电梯里的女鬼,想着是不是该叫黑白无常来收了祂?不对,要是能收,早就被收走了,该不会是对阳间还有所留恋吧?
改天没人的时候去问问祂好了……不对!我在想什么!才两天而已我就被黑白无常荼毒了吗?不行,我绝不承认!鬼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看得到而已,就是这样。
即使心中百般不愿意承认,在潜意识里,我还是渐渐地习惯了阴阳眼。
然后,一个礼拜过去,我接到了第一个任务。
“唉,你有看到吗?学校外面来了两个帅哥!”
“真的假的?是谁啊?”
“不知道,看起来好像明星,可是穿着西装又像是上班族!”
“帅哥上班族?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
“好像是在等人的样子喔。”
“天啊,等女朋友吗?”
放学时间,一大批女学生往校门的方向冲,简直就像是某种生物大迁徙一般的场景。身为一个在女生之间经常被忽视的人,我倒是很想看看究竟是谁可以帅成那副德性,看那些女孩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等我走到校门口,那里已经挤满了一堆女生,有的拿出手机拍照,有的交头接耳。
当我看见被包围在人群中的“帅哥”时,我大叫了出来。
第四章 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