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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女鬼的身份

  这声控录音,是后来才有的。
  牛马做好后,是不会给它们开嘴的,只有在拉往坟地之前才会拿剪刀把嘴剪开。
  按下开关让它叫,开关装在脖子上。
  抓鬼什么的我是个半吊子,但对于这丧事上的处理,还是挺得心应手的,我让开位置,看着一旁穿着黑衣的家属道,“这牛已经开光了,你们可以装车了。”
  东北丧葬,有停灵、戴孝、入殓、下葬、圆坟、头七、五七、百日、周年等。
  烧牛马在坟前烧是为了托魂用的。
  有一个传说,人死了之后要喝光生前的水,为了不打湿他们的灵魂,灵魂湿了不好过鬼门关,坐在牛马的身上,让它们代替喝那些水。
  那家家属默默的将牛搬走,陆续还有很多纸活,金银钱库,过头纸,花圈…我静静的看着,好家伙这一下子端走了几千块钱。
  在阴道这一行流传着一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夸张意思就是,三年不一定有一个顾客上门,上门一个就够你吃上三年的。
  也不知道这老头捯饬的全不全,如果能从停灵开始做到最后,不挣个几万是他亏本了!
  来这地买东西,很少有讲价的,只要不过分,没有人会在意价钱,毕竟,就这一回,大多数的人,家里死了老人,使劲的买,可见人家活着的时候没好好对待,死了后悔了。
  想到这,我叹了一口气,从小到大我就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将父母看的格外重,江枫如果不侮辱我爸妈,我死也不能揍他!
  现在好了,要赔三万块钱。
  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陆陆续续的又忙活了一阵,这家人才走,白晓生忙的满头大汗,跑过来拉起我胳膊,“让你久等了,今天我和老板请了一天假,咱们走吧。”
  我看了眼那老头,他走到门口,回头捋着胡子慈祥的笑了笑,我鼻尖一酸,差点就哭出来。
  他跟着那家人走了,应该是处理后续事物了,小轿车拉走的,看起来挺风光。
  今天天气挺冷的,六七月份,不该有的温度,低的渗人,白晓生我俩找了个火锅店。
  包间里,我要了一瓶东北特产酒,二锅头,我这大学坐落于东北附近的内蒙古,大草原的世界。
  火锅上来,我俩将菜下去,白晓生面色慢慢给我讲起了他的事儿。
  他说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白晓晓是他叔叔的女儿,他是正宗的茅山道士后继,大一下学期,他无意之间在医学院教学楼发现了那个女鬼。
  那女鬼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封印在了楼顶上,不能出来,有些年岁了,前几天死的那个女的并不是被她害的第一个人。
  他作为茅山道士,趁着长假想着将那女鬼收了,没想到,那女鬼道行颇高,还有…神秘。
  我问他怎么个神秘个法,他皱起眉毛,道:那女鬼和以往碰到的都不一样,死了这么多年,道行那么高,理应神智早就消失了,可她不,非但没消失,城府还很深。
  听白晓生的意思,他试了好几次也动不了那女鬼。
  锅子熟了,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混着热吞下,冰凉的内脏才隐隐回温。
  “那昨天晚上她怎么出去的?”
  我们宿舍楼靠着学院大门口,和医学院八竿子远。
  “灵体没有真正的出来,所以说,这个女鬼不一般。”
  我舌头一麻,“那你可怎么办?她现在可是盯上你了。”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看看我,和他同一年来的学校,人家抓鬼抓了这么久,我啥也没感觉到。
  白晓生无奈的笑笑,“各自有缘,我打算明天问问找那女鬼问问她的名字,在学校查一查,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不能为了那一个人,惹怒了这女鬼,害的更多的人死。”
  我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我到了一杯酒给他,酒过三巡,他脸色微醺,神情变得苦涩,从视觉感受上,我都能看出那是一种比黄连还哭的神情。
  他说,他那天发现白晓晓的狗突然死了,算出来我,话里话外间,我能感受到白晓生,真的很厉害。
  最起码,我在他面前,被秒成渣!
  最后,酒也喝没了,我也哭了,我想起了明天,三万块钱呐!有道是钱能难到英雄汉。
  白晓生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林兄,你哭啥?”
  和我相处了几天而已,他说话从古代腔变味了,操着我东北壮汉的语气,我用桌布摸了一把眼泪,将事情告诉他。
  他愣了几秒,大手落在我的头上,大舌头啷叽的道,“怕啥,兄弟我多了不说,就三万存款,明天,拿去,给他!”
  虽然是酒后之言,可第二天,白晓生当真背着小破包顶着美术系无数花痴女狼一般的视线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好几天没有见到江枫了,总感觉他哪里不对劲,钱也齐了,我和白晓生离开,他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解决女鬼的事情,我必须去哇!
  路上,他一句话也没说,我以为他在烦恼女鬼的事情。
  他摇摇头,“我是感觉,那个江枫,有些不对劲!”
  我摸了摸头,“我怎么没看出他不对劲?”
  “林兄,他印堂发黑,嘴唇红中带紫,不对劲,不出半月,不是家宅,就是他自身,很有可能出事。”
  谁成想,白晓生一语成茧。
  趁着中午大家吃饭,我俩爬上了医学院的顶楼天台,凉飕飕的风迎面吹来,阴气森森的。
  我打了个冷丁,白晓生警惕的关上门,伸出手食指中指两指并拢,在空中舞动起来。
  气温又下降了十个度,我腿有些软,他看着空气,“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了两眼,从兜里掏出沾了符灰的柳树叶,擦了擦眼皮,眼前出现如同上世纪的老电视模糊的影像,这符咒被我画的狗啃了一样,女鬼的模样飘飘忽忽的。
  风一颤抖,我被眼前突然放大狰狞的鬼吓得倒在了地上,怂包蛋的样子,我暗自鄙视了自己一回。
  白晓生的表情不善,“你别吓林兄,快说你的名字我才能帮你找人。”
  女鬼咬牙退回去,有些不甘愿,看来,那天晚上要不是因为要救我白晓生也不能被偷袭,难怪,连仙儿都说难解的东西,他都有法子。
  “我只记得我叫谢英,有一个恨不得喝了她血的女人,我想杀了她,一天不杀她,我死都不甘愿!”
  女鬼尖叫着,发狂失控,医学院上方的天空明显的有些变化,乌云迅速集聚。
  白晓生皱眉,“你现在只知道你的名字?那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不记得了!”
  “三天时间根本不够我们查的,现在学校守卫森严,我们根本无从下手,范围太广了!”
  “那你们要几天,时间太久了,我忍不住会杀人的!”
  白晓生脸色一变,听到杀人语气硬了起来,“别威胁我,既然我答应你了,自然不会食言,时间定不下来,要是有进展我会过来告诉你。”
  僵持了一会儿,那女鬼也知道多说无益,冷哼了一声消失了。
  谢英,我俩怀揣着这两个字回了宿舍,李小宝死后,同舍的贾春明和宋柯去了美学班的宿舍住,控下一个我,自己开了一个单间。
  白晓生和我回来,看着其他三个床位,刷的站起身子,吓我一跳,我叫住他,“喂,你去哪?”
  “搬宿舍!”
  搬宿舍…什么?搬宿舍!
  他东西不多,几下子就搬了过来,这下子单间变标间了,我也挺乐的,一年多了,好不容易有了白晓生一个处得来的,这回还住一起了,更方便帮他抓鬼了。
  晚上,我俩出去小吃摊点了碗面,看着他纠结的脸色,我才知道,他真的只有三万块钱,还都给了我。
  说起这个,我是非常感激他的,这笔钱,也会想法子尽快还他,“别说了,兄弟,以后这饭钱我包了!”
  他也不客气,“成,林兄等一等,我发工资就不用你给我了。”
  我看他,想着最近得找份工作了,倒是没想到,没走过运的我这回是工作自己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