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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车灾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手忙脚乱。
  马车飞驰,大有脱缰之势。最小的徒弟眼中绿光更盛,趁大家被四师兄的脑袋吸引注意力的空当,他一跃而起,朝姜尚舟扑来。
  姜尚舟早有防备,向旁边闪开,念了一记让人清醒的法诀,化指为剑,朝小徒弟印堂点了过去。
  小徒弟也不躲闪,迎着姜尚舟的手指,张嘴就咬,双眼绿光荧荧,就像一只觅食的野狼,饥饿已经让他失去所有的理智,只想尽快满足对鲜血生肉的渴望。
  姜尚舟慌忙缩回手指,小徒弟双齿闭合,发出嘣的一声,那咬劲,真的像是一头不顾一切的野兽。
  车夫不见了!
  有个徒弟向窗外看了一眼,大喊一声。原来马缰绳拖在地上,三匹马拔足狂奔,完全失去了控制。马车夫的座位上空空如也,人早就不知了去向。
  快,快去让马停下来!
  姜尚舟一边向小徒弟发出法诀,拖住他的注意力,一边对徒弟们下命令。
  这时车顶棚大开,木头框架被掀得高高飞起,一个人站在车厢一角的上方,黑铁塔一般,一手还抓着四师兄的一条大腿,张开嘴奋力一撕,咬下一条肉来。
  见众人万分惊恐看着他,将手里的食物一扔,大喝一声扑向车内。不是别人,这人正是马车夫。
  这个老实本分身材健壮的人此时,眼睛泛着绿光,理智全无,抓住人就咬。
  情急之下,爷爷驱动闫五,拦住车夫,两个撕打起来。另一边,姜尚舟与小徒弟各不相让,在左右摇晃的车厢内对峙。
  没等徒弟们控制住惊马,这三匹牲口直直冲出官道,扎进了密林,在杂草丛生、树荫参天的窄缝间狂奔起来。
  车内的术士们想要脱身,此时难度更大了,马车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车厢里又裹了两个这样失控的人,踢打撕咬,毫无理智可言。
  要是能够卡在某一处,马车被迫停下来就好了。
  爷爷使一个幻术,一只老鹰水亮亮地飞出去,拦到车头,向三匹马眼胡啄乱咬,三匹马躲闪之间,爷爷发现,这三匹马的眼睛竟也都是绿幽幽的!
  车速丝毫未减,反而因为三匹马躲避幻术老鹰的啄击更加剧烈地左右摇晃起来,一个急拐弯,两个年轻人把持不住,被甩得高高飞了出去。
  爷爷打出两个护盾,也只是缓冲了一下,两个人还是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又跑了几里路,马车车厢已经快要支离破碎。姜尚舟和闫五竟然与小徒弟和车夫打成平手,爷爷从中助阵,竟然也分不出高下。
  而车后面,又有两个人追了上来,正是被甩出车外的二徒弟和三徒弟。他们一边奔跑,一边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大睁着的眼睛也发出了绿油油的光芒!
  爷爷一见形势不妙,止住姜尚舟和闫五,刚祭出一个圆形护盾,把他们三人和大徒弟罩在中间,三匹马就拉着马车直直飞向空中。
  原来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疾驰到一道断崖边上,这三匹失控的牲口竟然毫不犹豫地冲下去。蹄子在空中蹬来踢去,向前直射了一段距离,随即像箭一样向崖底射去!
  爷爷在护盾内腾空而起,手中拐杖直直刺出,正是盾中剑,桃木剑发出一声钝响,剑尖刺进最近的悬崖峭壁。
  瞬息之间的这些变化吓得姜尚舟面如土色,抬头向上看,断崖上,二徒弟和三徒弟野狼一样的目光绿光闪烁,正冷冷打量着他们。
  两个人接着手脚并用,朝护盾爬过来。
  如果被这两个人接触到护盾,必然用尽全力破坏掉它,那么里面的这几个人掉下悬崖无疑。
  姜尚舟几乎和爷爷想到了一块儿,两个人同时催动法诀,两只由气流所组成的幻术老鹰立即成形,扑扇着翅膀飞到护盾下方,向上一托,爷爷趁机拔出木杖。
  两只幻术老鹰托着护盾疾速下坠,虽然不是摔下去,但速度也只是慢了一点点,姜尚舟倒还好说,他大徒弟吓得惊叫声声,几近崩溃。
  崖上的两人一见护盾越来越远,爬了几米,随即双手一松,向爷爷他们祭出的护盾砸下来。
  这一砸不要紧,速度势必要超过下坠,跟摔下去就没有分别了。尽管有护盾和幻术老鹰的缓冲,护盾里的人要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一旦有人受伤,爷爷担忧地想,说不准又会像姜尚舟的这两个徒弟一样,也变成绿眼怪。
  姜尚舟飞快地又祭出两面护盾,下落的两个徒弟就像石头一样,砸在护盾上,啪啪两声脆响,护盾碎裂,两个人只是放缓了一下速度而已。
  身子下面,那辆本来就已经支离破碎的马车连同三匹马,重重地摔到涧底,马先后发出几声嘶鸣就隐没到树丛中不见了。
  护盾下落速度较慢,姜尚舟忽然蹲下,向护盾下面看,说,下面好像是个山洞!果然,就在下面几米处,山体下陷进去一块,黑漆漆一片。
  经过山洞时,护盾向前一滚,撞在山石上,护盾消失,几个人向前翻滚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来。
  而崖上不顾死命砸向护盾的两个人,瞬间落空,一路嚎叫着,手舞足蹈从洞口直落了下去。
  几个人惊魂未定,靠在岩壁上喘息。姜尚舟说,这几个人是怎么了?
  爷爷叹了口气,说,一定是被算计了。一阶术士定力薄弱,最容易被控制。
  姜尚舟说,应该是某种猛兽,那眼睛,想想就碜人,像是能看到人的骨头里去,而且,老五和车夫竟然吃人肉。
  爷爷问,你们是不是有仇人?比赛时的对手?这些人功力深厚,绝不在我之下。
  姜尚舟沉思半晌,说,不会啊。我这几个徒弟是打了几场比赛,但都是跟孙则过的招,而且一个个法器锦囊都被这厮抢了去,现在孙则又被你杀了。
  爷爷说,看来不是冲你们来的,控制了你的几个徒弟,也大概是为了我,或是为了孙则的那些锦囊吧。
  姜尚舟半信半疑,说,控制了老五,我能明白,可老二、老三在车里还没事,怎么摔出去之后,反而就变了?
  爷爷说,这妖气一定是趁人意识薄弱的时候进犯,你的小徒弟功力最浅,最好控制,老二、老三被从车里甩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也就能控制了。
  姜尚舟恍然大悟,难怪呢。那车夫虽然人高马大,但毫无功力,至于那三匹马,就更容易了。这鬼上身的把戏,看来都是针对鸣贤兄你来的。
  爷爷说,看来你们之前的推论八九不离十,这孙则,不是简单的图财害命之徒。可还会有什么呢?又怎么知道他还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呢?
  姜尚舟说,不如,看看孙则的锦囊吧,说不定秘密就在里面。
  爷爷心里一忖,不会这家伙还在打锦囊的主意吧。话说回来,刚才一场恶战,也幸亏没有把锦囊还给这几人,否则,变成绿眼怪,不定要使出什么恶招呢。
  现在几个人被困山洞,如果不把剩下的两个锦囊分别还给这两个人防身用,恐怕后面再出状况,自己也很难应付,于是慨然一笑,说,好,正好,把你和你大徒弟的锦囊还给你们。
  爷爷找出从孙则身上缴获的锦囊,先把姜尚舟和他大徒弟的锦囊还了,正要检视孙则的锦囊中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听姜尚舟说:老大,你没事吧?
  自从进了山洞,姜尚舟大徒弟就一言不发,沉默不语,此时接过锦囊,也不发话,只见他驱动法诀,锦囊大开,里面的法器相互撞击着弹射飞出。
  这大徒弟双目圆睁,绿光闪闪,直朝着姜尚舟扑过去!张开的嘴巴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在这幽暗的山洞里,让人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