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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 反噬计划

  那金色的虫子从李勇嘴里一出现,就朝空中一弹,我知道,它这是要遁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掏出锦囊,低吟法咒,对着那虫子一指,就把它硬生生拉了回来,吸进了锦囊之中。
  此时李勇已经翻倒在地,面色苍白无比。
  韩小敏扑在他身前,眼泪扑簌簌掉下来,看来这下是真把她给吓坏了,李勇李勇地叫个不停。
  关键时刻,爱与不爱,立见分晓。
  张亮亮经过与吴丽见那婴灵的一劫,此时竟然毫不惊慌,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半晌,把李勇弄得醒了过来。
  这男孩儿一醒,身上的恶煞之气全消,目光左右环顾,看看张亮亮和吴丽,又看看韩小敏和我,说,我,我这是怎么了。
  韩小敏擦一把眼泪,嗔怪说,你都干了啥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李勇摇摇头,一脸茫然。
  张亮亮和韩小敏都奇怪地看我。我说,他这是中了情花蛊毒,专门以恋爱中的男女为目标。你想想,最近是不是吃了或喝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没有啊。李勇挣开张亮亮的胳膊,坐了起来,两只手使劲揉搓着太阳穴,说,没有啊。真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想起了宁村的事情,就说,走吧,到你上课的教室看看。
  放学了,教室里没人,打扫卫生的老师还在,我们几个径直走到李勇的位子上,把里面摆得乱七八糟的书逐本翻了个遍,一无所获。
  他们几个都有点沉不住气了,用怀疑的眼光打量我。
  不会啊。一定会有一个下蛊的药引子啊。再一思量,我不禁恍然大悟。
  又带着张亮亮他们回到了我们上课的教室,径直走到韩小敏的座位上,把她的书翻了个底朝天。
  正当大家要放弃的时候,啪,一个人形的硬纸板掉了出来。
  我拿到手里,一打量,说,就是它了。正面写着李勇的名字,背面写着一串蝇头小字,19981119。我指着这串数字问李勇,你的生日是1998年11月19号?
  李勇点头,又奇怪地问我,这纸板是干啥用的?
  我冷笑,干啥用的,呵呵,迷惑你用的。
  韩小敏说,这哪儿来的啊,我都没见过这个东西。
  我说,你肯定不知道,如果你知道,就该起疑了,所以这个东西一定是人不知鬼不觉放进来的,而且一定是放在一个你最不容易发觉的地方。
  我两手一用力,撕开了这纸板人,在夹层里果不其然,藏着一只情花蛊虫的尸干。
  这就是触发蛊毒的药引子。
  妈的,这是谁干的!李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韩小敏皱着眉头,说,难怪,李勇这些日子怪怪的,只要发现我跟别的男生说话,甚至是问男老师问题,就脸色铁青。每天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只要我一动手机就怀疑地打量,还一个劲儿问,跟谁联系呢。只要跟我在一起,他就像是绷着弦的箭,随时准备射出去伤人……。
  我说,这就是标准的中了情花蛊毒的症状,这种虫子不会让人不忠诚,但却会让人忠诚得近乎变态,一旦中毒,就会占有欲奇强,怕失去,没安全感,用张亮亮的话说,就是如胶似漆、死缠烂打。
  张亮亮尴尬地笑笑,挠头说,这次也是我和吴丽的主意,因为我们俩都觉得李勇这一个多月以来越来越陌生,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于是今天故意安排小敏跟更生打个照面,而且是当着李勇的面说些刺激性的话。
  说着转向李勇说,没想到你小子那么拼,连命都不要了的感觉,差点让局面失控,还好,有惊无险。
  我问张亮亮,你和吴丽这几天没有什么异常吧?
  他们俩面面相觑,说,还好,但还是不放心地到自己的座位里找了起来。竟然抖搂来抖搂去,在吴丽的座位里也找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纸人,只是上面的名字和生日是张亮亮的。
  两个人吓得脸都白了。
  我安慰他们一句,说,我猜自从那天那个孩子干掉了狐狸,你们就被盯上了。
  回到武馆,我把今天发生的情况跟爷爷说了。
  爷爷说,这种情花蛊毒我记得在当年盗墓时遇到过,你大爷爷宋天衍特别擅于使用这种怪怪的东西,所以当年都给他了。其他人谁都怕反噬,不敢要。
  但我宋大爷爷他们全家不是都遇害了?邱亮在旁边听了半天,好奇地问道。
  是啊,这种东西又出现,使这种毒物的肯定毫无疑问是当年杀灭宋家满门的仇人!
  这个不断以杀死我为己任的人,不就是我姥爷吗?
  这么说来,难道,我宋大爷爷、俞广啸舅爷爷全家真是被钟山所害?
  爷爷把收集到的纸人都装好了,说,看来我们得主动出击了,再这样下去,我怕华宁府要出大乱子。
  我和邱亮纷纷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需要准备什么?
  爷爷说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亮子好好养病,赶紧能下地我们好出发。更生你则需要了解更多的实战术书,以防未来的不测。出战的计划由我来订。
  当晚,一身疲惫上床,一边在心里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兴奋不已。
  眼睛刚一闭上,画面闪烁,灯光从远到近,我飞快地接近一个小木屋,里面烛光摇摆不定,十分荒凉萧索。
  我伏在木质窗格上,看里面油灯闪烁,一个须发皆白的男子,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
  忽然窗格咯啦一响,那男子转过脸来,朝我看过来,我立时心潮翻涌。
  这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少年早衰,生活在这样一个狭小的林间小屋里,与世隔绝,每日忏悔。
  他双拳紧握,抵在额头上,听见窗格这边的声音,立即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看着我。
  婉儿,是你吗?他呆呆地看着我,两行清泪垂落脸际。
  爹,爹,你怎么了?小男孩儿使劲摇动男人的胳膊,这男人却浑然不觉。
  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能看见我,我只知道我能看见他。
  一时间我心上那团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这男人脸上的悲哀,似乎感觉到我存在的那种欣喜,空洞的目光里闪现出的死水微澜,都碾着我的心。
  鬼也会哭。我低头看着自己,眼泪正绵延不断地落下来,砸在窗棂上。
  苏仁杰走到我面前,跟我隔窗而立,他伸出手,在我脸前不远的地方停住,喃喃道:婉儿,我看不见你,但我知道,你就站在我面前。
  爹,爹,你怎么了,我害怕,爹。小男孩尖细的声音响起,他两只小手紧紧握着苏仁杰的手。
  仁杰!我就在这儿,你为什么看不见我!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伸出手去,在苏仁杰的脸上轻柔地抚摸着,我想抚去汩汩流淌的眼泪,但其实我什么也没有抚到,他唯一的变化就是额角的发丝动了动。
  而苏仁杰却像真的感受到了一样,两只手停在脸前,嘴里喃喃说,婉儿,这是你的手吗?
  是时候了!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冷峻无比,充满杀气。
  我悚然回身,看见一黑一白两道鬼影,长身而立,面色铁青,眼角乌黑,嘴里伸出红色长舌,垂于胸前,手中各执一块杌板。
  声音是从黑色鬼影传出来的,原来这两个鬼就是黑白无常,阴界执事。
  那形象看得我觉得心里一道森寒之气从脚底传来。
  呵呵。女人的声音,笑声里透着调笑和不屑。来吧,你们过来试试。
  黑白无常有点愕然,看着我,说,那就多有得罪了。
  两人各一拱手,忽然一左一右出现在了我身侧,伸手来架我的胳膊。
  我双手向旁边一甩,身形一闪,出现在刚才黑无常站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