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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诡卦

  爷爷一行六人一路上遭遇前所未见的强大幻术,在那个满是坟墓的地府村,见识了一家又一家的灵堂棺柩,经历了以树林为轴,两边对称的幻术世界。
  好不容易柳暗花明,以为逃出诡异之事的包围了,又在一顿本可以大快朵颐的早餐上,遭遇鸡头闹鬼的事情,一时间众人兴致皆无,只想尽快与西鬼东绝他们汇合,以便尽快完成此次使命。
  地府峰下市集一带,有各式各样各种规格的小旅馆,爷爷他们一刻不停赶到约定地点附近,在一家实实在在、没有任何异常的小旅馆住下来。
  之所以说实实在在、没有任何异常,这是俞广啸的要求。几天来,吃不饱、睡不足,把他折磨得够呛。终于到了正常地界,摆脱了没来由的厉鬼纠缠,他发誓,必须要吃饱睡足再上地府峰。
  爷爷则一到地府峰山脚下,就四处踩点,用罗盘四处扫描,看有无异常动向,确定一切正常无虞之后,俞广啸吃了一个大大的定心丸,才心安理得地住下。
  爷爷则派脚夫到附近旅馆打听西鬼他们的下落。
  俞广啸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起来梳洗之后,又美食饱餐一顿,甚是丰盛。
  脚夫也早就打听到了东绝他们的消息,并捎话回来说,东绝约他们明天一早进山,让俞大爷好好休息。
  俞广啸又差两个脚夫买了大量食物,爷爷更是从这次地府峰之行开始,专门为食物和水,预备了一个锦囊,以备不时之需。
  一行人又歇了一晚,天将破晓,早早出发,到地府峰第一处的判官亭上汇合。
  远远地就见亭子中已坐了几人,正是东绝他们,原来他们没走官道,而是抄近路过来的。两伙人相见,相互介绍厮认了一番。
  东绝这边算他在内共四人,一个名叫宋玉,是东绝宋天衍的内侄,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看天地风水。另一个江湖人称神算子李斯,以阴阳八卦见长,另带了一名脚夫扛活。
  正说着,西鬼钟山也到了,一共三人,只带了两名脚夫。
  三拨人马一凑齐,清点了一下人数装备,钟山就不高兴了。
  俞广啸不知道他什么情况,就问他,老三,你怎么了?
  钟山一张猴脸,皱成一团,叭达着嘴,声音沙哑,发话了,我听说洋鬼子最怕的数目字儿就是十三。
  俞广啸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问,十三?这十三跟咱们有啥关系,又有什么好怕的?
  钟山说,咱们这人数啊,正好是十三个。据说是只要到了每月的十三号这一天,十二个巫婆举行狂欢夜会,第十三个厉鬼就会在聚会高潮时出现,给阳间带来灾难。这厉鬼叫撒旦。
  宋天衍呵呵笑起来,用手指头戳着钟山脑门说,老三哪,你啊!就你懂得这些歪七扭八的怪调调!
  俞广啸也爽朗地大笑起来,还你妈撒旦,我看哪,你这龟孙就知道扯蛋!赶紧的,上路吧!
  钟山更不高兴了,说,我说老俞呀,你咋就不听我劝呢,你这张嘴闭嘴地上路吧上路吧,你就不能说得好听点吉利点嘛?简直是触霉头!晦气晦气!
  俞广啸抬手给他一巴掌,吼道,说不过你,就你事多!
  钟山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还别浑不论,干咱们这行,就得信这好兆头好彩头。
  好吧好吧,俞广啸无奈地叹口气,说,好兆头好彩头全被你占去了,我们触霉头,这下总行了吧?
  东绝眼珠一转,问俞广啸,听你这意思,你们来时的路上不太顺利?
  俞广啸立即火大了,岂只是不太顺利,他娘的!是太不顺利!
  在宋天衍追问下,爷爷把路上经历的种种跟东绝西鬼大致说了一遍。东绝立即锁紧了眉头,说,看这劲头儿,这次这个事,感觉不太对啊!
  钟山也说,你这车夫一只眼睛没了,我们十三个人,二十五只眼睛,数目实在是没的恭维。要不然,还是让他到小旅馆养伤,顺便也是我们的一个接应。
  俞广啸听了,也觉得不无道理,征求了车夫的意见,给了他一些钱,车夫赶着马车回到小旅馆去了。
  宋天衍这时转向李斯说,快,是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了,你给掐算换算,这次结果如何。
  李斯说,咱出发前不是算过了?
  这将来的事儿就像谜一样,人呢,不能太急于揭晓,因为你想知道的越多,上天揭示给你的越多,未来的不确定性和变数就越大。
  宋天衍说,关键是之前那两卦也没算出什么结果来啊,再算一卦吧,看看卦象上怎么说。
  李斯说,也好,不过可能得花点时间。
  众人赞同,都说算算也好,要是能提前知道点什么,也好早做准备。
  李斯于是拉开架式,从怀中排出三枚铜钱,写着“乾隆通宝”。
  他嘴里念叨了一些什么,闭目瞑想,似乎是在把意念集中在这次的地府峰之行上。
  随后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扣在一起,顺时针摇晃了三圈,逆时针又摇晃了三圈,像是要让这几枚铜钱摇得更均匀一些一样,接着手一松,三枚铜钱落在石桌儿上。
  李斯盯着那三枚铜钱,默记了一下,又按这个程序接连扔了五次。每次都盯着那些铜钱看、记。
  爷爷说这占卜一事,最根本的原理就在于阴阳。因为八卦是由阴阳爻组成的。只要卦师所用的起卦之物能分出阴阳即可,阴阳分辨得越明显越好。
  邱亮问,怎么分阴阳啊?
  爷爷说,一般来说,圆为阳,方为阴,硬为阳,软为阴,男为阳,女为阴,凸为阳,凹为阴,光洁为阳,纹理为阴,纹理少为阳,纹理多为阴。
  对于硬币而言,光洁的一面为阳,有字有纹理的一面为阴。李斯使用的乾隆钱一面是有满文的,这面纹理少,为阳,而有四个汉字那一面纹理多,为阴。
  古人也有用贝壳起卦的,贝壳向内凹进的一面为阴,凸出的一面为阳。
  话说李斯在判官亭内用铜钱卜卦,抛硬币前后共抛了六次,前一两次没什么表情,中间两次眉头就皱了起来,后面两次抛完之后,他更是一脸的困惑,思忖了半晌也不说话。
  俞广啸就有点沉不住气了,问,卦上怎么说?
  李斯还是一脸铁青,不吭声。宋天衍也觉得有些古怪,按捺不住好奇,问,不会,还跟前两次一样吧?
  钟山则有点不屑,心想这神算子不会是蒙事儿的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搞了这么半天,总该能说出点什么来啊,可看他这样子,似乎是什么道道儿也说不出来。
  果然李斯还是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宋天衍说,你的意思是,这一卦跟前面的两卦一样,什么也看不出来?
  李斯终于开口了,表情十分凝重,说,是,不瞒诸位,我算卦算了这么多年,只有最近这三卦最诡异。
  他沉吟了一下,说,出发之前我就先后问了两卦,两卦都没有结果。这个没有结果,是混沌一片,让人什么也看不出来的那种。
  钟山沉不住气了,切,恕我直说啊,你是不是学艺不精啊?
  李斯看了钟山一眼,没说话。
  宋天衍沉不住气,我说老三,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李斯可是我知道的头号卦师!
  钟山一向忌惮宋天衍,轻声嘟囔道:那就把卦象讲讲,让我们信服。
  宋天衍说,老李,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李斯沉吟片刻说,我也不是卖关子哈,我是真的从卦象上什么也看不出来。算卦之人最怕的就是这种卦象了。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他又说,但有一点,却十分诡异,这三次铜钱卦,虽然没有任何规律,但每一次阴阳对比的顺序,却完完全全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