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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阴集

  一顿饭将要吃完,爷爷忽然发现餐桌上的鸡和鱼出现了诡异的响动。
  俞广啸刚刚拿起大碗,牛饮进去大半碗老酒,看爷爷呆呆愣愣直盯着那两个盘子发呆,也开始警觉起来。问,怎么了,鸣贤?你发什么呆呢?
  没,没什么。爷爷反应过来,说,我只是觉得这鱼和鸡有点异常。你们看到吗?
  车夫也听见了,就和俞广啸仔细盯着那两个盘子看。两个脚夫只顾着仰头喝老酒,没顾上。
  俞广啸看了半天,说,没什么啊。
  在俞广啸这么说的时候,爷爷看见那鸡嘴又微微开合了一下。说,不是吧,我看见……那鸡嘴张了一下。
  俞广啸啊了一声,嘴巴张得老大,说,不会吧,这晴天白日的,难不成这是只鬼鸡?
  车夫似乎看得仔细,凑近了细看,说,我,我……我也看见了……啊!
  随即一声惨叫,向后就倒。
  这一变故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到了,两个脚夫刚要干掉碗里的酒,吃了这一吓,呛个正着,没命地咳起来。
  俞广啸噌地从小凳子上跳起来,向后就躲。
  爷爷却朝前一扑,一把扶住车夫。
  只见那只鸡头,此时正摇摇荡荡挂在车夫的左眼睑上,它的尖嘴朝着车夫,死死叨住,一开一合,拼命地啄食着。
  场面极其恐怖。
  爷爷提起桃木拐杖,用杖尖朝着那鸡头轻轻一磕,车夫又是一声尖叫,鸡头啪嗒掉到地上。
  车夫用手紧紧捂住左眼,混浊的红红白白眼浆和着血从指缝里汩汩流下。
  那鸡头发出咕咕咕嘎的叫声,就像是一只刚下完蛋的老母鸡,从地上一跃而起,跃到像一只鸡那么高的位置,四下窜动着。
  一忽儿就来到俞广啸面前。
  狗日的!这是什么情况。俞广啸吓得声音发抖,惊恐不已,向旁边一跳闪开。
  爷爷擎住拐杖,远远地对着那鸡头一指,捻动几个法诀,那鸡头扑地一声,在空中爆裂开来,碎屑溅了农人夫妇一身,吓得两个人没命地拍打着身上。
  爷爷摇摇头,叹气说,唉!果然还是被她算计了。
  俞广啸说,谁啊?
  爷爷说,还能有谁,制造那个灵堂村子的鬼!
  那刚刚这是?两个脚夫终于从呛咳中回过气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刚刚这肯定就是它制造的小幻术。爷爷抬起拐杖,又朝盘中那条挂着一根长刺的鱼头指了指,鱼嘴立即停止了翕动。
  农人和农妇也被眼前这变故吓得脸色惨白。俞广啸回过头,盯住他们俩,问,你们俩,不会是……。
  爷爷知道他想问,这对夫妇是不是鬼帮凶,赶忙打断他的话,说,肯定不是。一边扶住车夫坐下来,检查他的伤势。
  农夫左眼伤势严重,左眼珠差一点被那鸡头啄出来,看东西是不再有可能了。
  爷爷从锦囊里拿出金创药给车夫敷上,为了防止中毒,又喂他吃了一粒丹药。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坐下来。
  车夫眼睛疼痛不已,不住呻吟着,过了一会儿,药力发作,才安静下来。
  爷爷让农夫和农妇不必惊慌,收拾停当就去上工吧。他们也就告辞了。临走之前,又扔下足够几顿这种规格好饭的钱,让他们千万不用客气。
  农人夫妇大感意外,千恩万谢地送爷爷他们出门。
  车夫受伤,只能在车内暂且休息,由脚夫中的哥哥赶车,马蹄声声,敲在早晨的官道上。俞广啸吃饱喝足,在车内打起盹来。
  远远望见地府峰,山势层层叠叠,渐渐升高,虽然不是特别陡峭,但很有气势。再远处一座更高的山峰,蜿蜒的山路盘旋而上,像是一条白丝带,缠绕在山体上,直入云霄,正是天路峰。
  地府峰山脚下,连绵几十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村落。这座山自古名为帝福山,后来因为附近村落接连发生各种各样的怪事,以讹传讹,才变成了地府峰。
  在中国古时候有三界之说,说的是天上、人间、地府;先人们就一直认为人有灵魂,每个人有三魂七魄,阳魂和阴魄结合形成人。
  人死以后,魂归于天,魄归于地,魂气形魄能成就人的前世、今生和来世,精灵世界分为人间、天堂和地府。
  地府是掌管万物生灵的地方。天地间的万事万物,只要是喘气儿的,死后灵魂都会被黑白二常拘到阴界,为人的在阳间的所有善恶都须在此了结。
  活着在阳,死后在阴,阳间一世界,阴间一世界。
  显然这地府峰的来头儿就大了,所说的怪事,自然也少不了跟那些孤魂野鬼有关。早些年,经常有村民传说看到了精怪,就是生灵的魄。
  之所以经常说看见孤魂野鬼,主要是跟周围十里八村,凡是家里有人死了,都会拉到这地府峰山脚下,埋了。
  先民在这里埋死人,是因为看中这里是帝王福穴、贵族风水,后来就死人越来越扎堆,大大小小的坟包连绵不断,只要有空地,就能看见坟。
  爷爷他们之前被鬼打墙的那块地方,就是距地府峰很近一处“吉穴”,少说也有三五百座新坟旧墓,埋葬了多少代人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的故事。
  偏偏十里八村的活人们,也爱凑热闹。地府峰山脚下,每逢初一、十五,上坟烧香的日子,就像盛大的节日一样,每月两场大集。
  有一户人家,夫妇俩特别爱凑这赶集的热闹,逢初一十五,必不怕路途遥远,大清早爬起来,趁着天将拂晓,赶几十里山路,到集上来。
  有一年三月,逢十五的集,月朗星稀,两口子三四点钟就爬起来,上路了。这一次特别顺利,他们觉得只走了往常一半的时间,就到帝福峰脚下了。
  天刚蒙蒙亮,集上就已经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来往不断。往常大集都是在紧挨着山脚的山路两边,小贩们蹲着,牢牢看住自己的小买卖。摊位蜿蜒曲折,直上到半山腰。一家人直线走过去,再直线溜回来,就把一左一右两边的摊位逛了个遍。
  这一次却不一样。小贩们摆满了一大块空地,中间留下来的过道,就像是迷宫。夫妇两个走在中间,根本不能像原来一样一去一回。
  这次如果还直线走过去,漏掉的摊位就数都数不过来了。两口子一合计,说那就穿叉着走吧,相中哪个摊上的东西,就往哪个方向走。
  一路走下来,直走得晕头转向,还是逛不完。
  天渐渐亮了,夫妇俩用自己背来的糙米换了好多从没见过的好东西,有瓜果梨桃、猪头牛肉、香烟美酒……,喜滋滋的,心下这个得意。
  正打算满载而归,正好碰上同村的那一户人家,那家户主是个中年男人,远远地在集市那头朝这两口子招手。
  小两口也朝他招手,但人来人往,也听不见对方的话。
  那中年男人摆摆手,让他们在原地等着,飞快地把马车在集市外面拴好,在摊位间穿叉跳跃,一路狂奔,片刻来到他们面前。
  夫妇两个看他呼哧带喘,气都上不来了,那男人就逗趣地说:老李大哥,你这是找到什么好东西,跑得这么急火火?
  那老李也不答话,一张脸惨白惨白地,问:你们两口子在这地方转悠什么呢?
  两口子得意地咧开嘴说,你说呢?今天十五啊,还能转悠什么?
  那老李被他们得意的样子搞得莫名其妙,说,上坟?
  那男人一听,立刻不高兴起来,说,上坟!你脑袋进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