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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杨树

  爷爷见那两把洛阳铲忽然没了,从视线消失,立即觉得不对头,从油毡布里噌地站了起来。
  宋天衍和钟山立即就清醒了,说,怎么了?
  只有俞广啸还沉沉睡着,此时没有了油毡布和其他三人靠着,他晃晃悠悠,望旁边就倒。
  爷爷上前一把拦腰把他抱起来,冲着宋天衍和钟山大喝一声,快离开这块地方!
  几个人慌忙向斜刺里冲了出去,刚刚跳开,立即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回头一看,墓碑前方一直到洛阳铲刚刚插着的地方,塌了一个两米见方深五六米的大坑,如果不是爷爷他们闪得及时,摔不死也得摔残。
  俞广啸这时也被雷鸣般的巨响弄醒了,他搂着爷爷的脖子,睡眼惺松地说,兄弟,你这么亲热干嘛,快,放我下来。
  爷爷尴尬一笑,松开抱着他的手,让他站到地上。
  钟山气不打一处来,说,操,苏鸣贤,你选的好地方,差点把咱们给活埋了!
  俞广啸说,钟山,你有点良心行不行,要是没有老四不睡觉盯着,那才真会把咱们给活埋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墓坑可够深的。
  俞广啸站到坑边上探头探脑张望了一会儿,越发兴奋起来,说,娘的,肯定有东西,这墓道的气味就透着有宝贝。
  挖过的墓有气孔通向地面,里面的各种腐臭早已散尽,异味不浓烈,没开挖的墓地则不然,长年累月的密闭空间,各种味道混杂,怎么闻也都不是人间的味道。
  钟山也来劲儿了,跟俞广啸两人把绳子一头系墓碑上,另一头系腰上,嘱咐宋天衍和爷爷在上面放哨,他们俩就下去了。
  先是找到了刚才支在地上的洛阳铲,随着一铲铲打开土层,两个人兴奋地朝上面喊,有货,有货!
  就这样,因为鬼打墙,走不出去,四个人机缘巧合,找到一座墓穴,大大发了一笔。
  等到天亮,阳气回转,四个人已经把墓地里的金银财宝收拾一空,再朝坟地外面走,很快就找到了出路。
  一行人在地府旅馆前面歇了足足一个小时,终于算是有了商量的力气了。俞广啸说,难道我们还要像上次在那个古墓边那样,等下去?
  爷爷说,恐怕不成,这次的情况不大一样。
  有啥不一样?俞广啸说。
  上次我们是晚上迷路,又赶上下了场大雨。这次是青天白日,方向感都有,这小镇又这么真实。爷爷说。
  这么说,这次我们遇到的鬼打墙比上次还要厉害得多。俞广啸得出结论。
  是啊,这次这鬼打墙用意很明显,就是想困住我们,不让我们出去。
  俞广啸有些慌了,这可怎么破?
  爷爷说,别着急,让我想想,要不然这样,车夫和姜小义去村子里再找一次马,看能不能找到。
  能找到?俞广啸有点不确定。
  爷爷说,应该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连我们感觉到的这个鬼打墙本身都是假的,不存在。否则那些马没有理由自己走出去了,即使是死了,也应该能看见尸首。爷爷说。
  也对。俞广啸同意了,又说,还有呢?
  爷爷说,让这两个伙计搭伴儿再走一次,看能不能还走回来。
  两个伙计听了,有点不情愿,刚想说些什么,一看俞广啸的表情,又咽了回去。当即动身出发了。
  爷爷嘱咐他们俩说,以一个时辰为限,如果一直走,看不到这个镇子,就证明他们先出去了,只要有正常村镇,就先住下来,等他们到齐再继续出发。
  爷爷当下的阴阳术功力,已绝非当年在那墓地里瞎撞的时候所能比,对于眼前的一切,自然是有了自己的判断。
  一个多时辰很快过去,果不其然,那两个伙计往东边走,结果又回到了镇西边。爷爷叹口气,说,看来是没错了。
  俞广啸纳闷儿地说,他们俩这次似乎比我们上午走得还要快。
  爷爷说,这就是这次鬼打墙的厉害之处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范围会越来越小,如果我们始终找不到出口,不被压成肉泥,也肯定会饿死。
  脚夫们坐下来歇息,过了一会儿,姜小义和车夫回来了,他们挨家挨户地找了一遍,终于在最后一家的院子里找到了那两匹马。
  马呢?俞广啸说。
  还在那个院子里。车夫说。
  怎么不牵回来?
  牵不回来,这两个牲口像是脚下生根了一样,怎么拉也不出来。姜小义说。
  那两匹马有什么异常吗?
  没什么异常,就是突突地打响鼻。车夫说。
  爷爷说,那个宅子大不大?
  姜小义说,不大,也是低低矮矮的。
  也没有一个人?
  嗯,姜小义点头,说,我们在院门口叫了半天,没有人搭腔。
  这个镇子好像压根就没有人,整个儿就是座空镇。车夫面露惊恐地说。
  太阳偏西,俞广啸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声,他尴尬地说,鸣贤,你说说,接下来要怎么办?
  取马血。爷爷平静地说。
  车夫一下子激动起来,说,啊?为啥?
  俞广啸也好奇地问爷爷,能吃马肉?
  爷爷说,不是,取马血而已,这两匹马得留着,否则咱这大挂马车和这一堆东西,单靠人力,累也得累死。而且,我猜,畜牲有时有更强的逃生愿望,八成他们感觉到了什么,那户人家没准就藏着我们要出去的出口。
  大家一起来到镇子一角的那户人家。说是人家,其实院子空空如也,只有两匹马打着响鼻,来回打转。
  马蹄声得得印在青石地面上,清脆的响声在院中回荡。
  俞广啸看着车夫拉住两匹马中的一匹,努力想把它拉出院子,但那马却死活不出去。
  看得出来,这两匹大牲口困在这个小院里这一夜一天的时间,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它们大瞪着双眼,嘴角流着涎水,身上也汗津津地,一幅精疲力竭的样子。
  爷爷说,你牵住它,我来取血。说着从怀中的锦囊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一根细长的探针,朝马脖子一侧轻轻一点,那马竟然浑然不觉,只是不住地四蹄在地上得得地敲打着,停不下来。
  爷爷探手,用手中的小瓶在那个小针眼下接着,淅淅沥沥一会儿小瓶就注满了马血。爷爷塞上木塞放入怀内,对姜小义说,你跟我来。
  姜小义不明就里,跟着爷爷来到院外,说,师傅,咱们去哪儿?
  爷爷不说话,在前面走,姜小义在后面跟着。
  俞广啸带着车夫和脚夫也都跟了出来,爷爷说,你们在院子里等着就行,我和姜小义去去就来。
  俞广啸摇摇头说,算了吧,我啊,还是跟着你们吧。这镇子里每个院子都鬼气森森,指不定窜个什么出来。
  爷爷说,也好,大家一起,要是有路了就直接出去。
  不一会儿来到了镇子边上的树林前面,那些大树一棵棵碗口粗细,参天挺立,很是气派,只是怪异的是,树干、树枝、树叶通身全是绿色,绿得耀眼、闪亮。
  俞广啸嘴里啧啧称奇,说,这他妈也是怪了,老子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全身绿色的大树,伸手就要去摸,被爷爷制止了。
  爷爷说,不光是哥你没见过,我也是第一次见着,依我看,这肯定是那厮布局的时候百密一疏,出了纰漏。
  俞广啸不解地问,纰漏?
  爷爷说是啊,你想啊,要布这么大一个局让我们进来,肯定会有不贴切的地方。爷爷用手指指树干,说,这就是一处破绽。
  俞广啸明白了,说,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们,这整个镇子都是一个局吧?
  爷爷点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爷爷站到一棵树前,飞快从锦囊里拿出探针,打开小瓶子,伸到里面醮了一点血,朝树干上刺去。
  那树干被刺中,发出嘶的一声,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冒出一股青烟,随即,整个大树晃了几晃,下一瞬间,竟然从大家的视线里忽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