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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鬼打墙

  经爷爷一提醒,俞广啸也立即明白了,镜框中的那个女人,可不就是昨天帮他们安排房间的那个年轻女子吗?
  俞广啸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爷爷说,我也不知道。
  俞广啸似乎不需要爷爷回答,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昨天好端端的,今天早上就进了相框了呢?
  爷爷说,昨天我就觉得不对,但只是觉得不对,但并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
  这时车夫过来请示俞广啸,马找不见了,马车怎么办?
  俞广啸有几分沮丧地说,马车先扔这儿吧,我估摸着这村子里也没有马可买,等我们遇上有马和车的人家,再买两匹新的。
  几个人带上房门,上路了。
  依旧是阳关大道,阳光明晃晃地照着,有种睁不眼睛的感觉,没有了马车,加上大家都没休息好,更觉得被阳光晒得困倦,几个人走得很慢。
  一边往前走,爷爷和俞广啸一边低低地说话。
  俞广啸不解地问,你说说,咱们在这么个空空荡荡鬼里鬼气的村子住了一晚上,连个早饭都没得吃,这要是走不出去,可怎么办?
  爷爷心里一惊,说,哥啊,你可别乌鸦嘴,到时候真出不去,我们就把你吃了。
  俞广啸苦笑一声,说,也好,我块头大,你们吃我能多活两天。哈哈。
  爷爷说,不过这村子确实有些不一样。
  俞广啸说,哪儿不一样?
  爷爷停下来,用手指着远方。只见两排民房之间的空隙,村道一路向北延伸,再远处,是一排排的树木,果然如那两个伙计所说的一样,油油亮亮,如画一般。
  俞广啸重重点头,说,如果不是急着赶路跟西鬼他们汇合,我们真要好好研究研究这小镇子。
  走了半天才终于出了镇子,一条大道向远处无限延伸。几个人默默赶路,俞广啸又困又饿,连话也不说了。
  走了将近三个钟头,终于远远看见了一个小镇。几个人不禁喜出望外,心里都盘算着,不管怎样,肯定能找到一点吃的。
  渐渐近了,只见青砖红瓦,屋宇俨然,肯定是个富裕的镇子。
  俞广啸说:哎呀,累死我了,这肚子里没食儿,走路也受罪啊。赶紧的,找个地方好好歇歇脚。
  爷爷眼尖,最先发现了异常,哥,你看看那间小旅馆!
  俞广啸眼神也好,远远地就看清了白墙上的四个黑色大字:地府旅馆。
  姜小义单纯地嚷嚷,啊?不是吧,这个镇子也有这家旅馆?
  爷爷的表情立即警觉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刚才那家村子有,这家村子还有,而且那小房子低低矮矮,跟周围民房不和谐的感觉,都是这么相似。
  到了镇子口,爷爷立即向四下里打量。
  两排阔大民房之间,一条笔直村道向北延伸,远远地就能看见那片杨树林子,闪着油亮油亮的光,就像一幅画,这幅画的墨似乎都还没干透。
  爷爷立即明白过来了,说,不对,我们又回到刚刚那个村子了!
  前面两个脚夫立即停下来,狐疑地四下打量,车夫则呆愣愣地站着,眼睛在爷爷脸上扫来扫去,似乎是在求证刚才爷爷那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姜小义彻底傻眼了,嘴里叨咕着,不会吧,我们不是已经出了镇子,又走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又回来?
  俞广啸开始也不相信,更不愿意相信,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但牙关紧咬,沮丧的表情已经在脸上漫延开了。
  爷爷苦笑一声说,哥啊,你的话,看来是真的应验了。
  走到地府旅馆的招牌跟前,果然,大家看见了地上的十来具猫的尸体,爷爷画的那圆圈还在,经过阳光曝晒,猫们已经要变成肉干了。
  房门仍然虚掩着,推开门,还是那面影壁墙。
  几个人谁也没进去,车夫走到房东头,把马车推了过来,让爷爷和俞广啸在阴凉的地方靠着坐下。
  几个人把行李器具跟车堆在一起,也都默默无声地坐下来歇脚。
  俞广啸长长叹了一口气,嘴里恶狠狠地叨咕:他娘的,鬼打墙?
  爷爷点头,说,看来是这样,跟我们那次遇到的情况差不多。
  那次爷爷跟着俞广啸他们去找古墓。古人阴宅通常极讲究风水,所以只要是阴阳师,对于阴宅位置都会非常敏感。
  那天四个人踩了半天点儿,到了下午时分,还没开张,只是在一大片坟地里,来回转圈,开始是看哪个坟都像是有钱人的后裔,接着发现每个坟眼儿都被盗洗一空。
  只好不断地试,每试一次时间就推移一些,日影偏西,太阳就快要落山了。
  四个人兴味索然,毕竟一天了,毫无收获。但还是商量了一下决定往回走。
  谁知这个时候怪事就发生了,按理说,再大的坟地也有能走到头的时候,偏偏这块坟地就像大得没有边际一样,这四个人是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了。
  每走一个小时,就发现又回到了原地,不管往哪个方向,都不能避免回到原地的结局。
  天完全黑了,而且不知道从哪飘来的云彩,阴风阵阵,吹了一阵子,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直把人砸得浑身湿淋淋,更加分不清方向。
  四个人又往前走,最后还是走了一圈,回到了原地。
  那一天俞广啸也是跟这回一样,觉得累得不行,饿得不行,嘴里不住骂娘。
  西鬼钟山就拿出罗盘来测,测了半天,一忽儿是到处是鬼,一忽儿是太平世界,坦坦荡荡,一只鬼也没有。
  罗盘失灵。
  钟山也开始骂娘了。
  爷爷最平静,他说,别折腾了,估计今天晚上是走不出去了,找个背雨的地方,哥儿几个先歇歇脚吧。
  俞广啸没意见,钟山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说,你说的倒比唱得好听,这他妈鬼地方,哪儿有歇脚的地儿?
  东绝宋天衍脾气也上来了,说,钟山,你就跟苏鸣贤耍横的能耐,那你倒说说,现在怎么走出去?
  钟山向来怕宋天衍,见他急了,就嘟囔,要是能出去,我早出去了,这又冷又困又饿又怕的,谁愿意窝到坟地里。
  那时爷爷的茅山术还粗知皮毛,都是派不上大用场的招式,所以觉得钟山不爽也有一定的道理。
  但他向来谨慎,出来带的东西也齐全,就在坟地里随便找了一块墓碑,在碑前边把四把洛阳铲朝地上一戳,伸手入怀,掏出一块油毡布来。一头搭在墓碑上,一头搭在洛阳铲上,把两个角系紧。
  三下两下,就搭了一个简易帐篷,俞广啸哈哈大笑,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说,老四,有你的呀,要是知道有这玩意儿,咱们早就坐下来歇着了。
  爷爷说,咱起头不是想走出这块坟地嘛?说着又捡了几块石板,在油毡布下摆好,等宋天衍他们仨都坐进去,爷爷也坐了下来。
  所幸,那夜只是雨大,没有风,但凡有风,那么一刮,就那么一小块油毡布,根本也挡不住什么,一吹估计铲子们就会不争气地倒了。
  好在秋雨的凉,只要是浇不到头上,凉意就减掉了一半。
  过了半夜雨才停了,月亮就在天上冷冷照着。爷爷他们干脆把那块油毡布取下来,朝四个人身上一围,一下子就暖和了不少。
  俞广啸向来是农夫身子,没心事,一会儿就呼噜声起,睡得那叫个香。
  钟山受睡意感染,也开始磕头儿打盹。宋天衍闭着眼睛,像是睡觉,又像是养神。
  只有爷爷睡意全无,他们遇上了鬼打墙,又被困在了坟地里,他可不敢睡,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来,于是眼神四下里扫视,防备有异常。
  人一旦矮下身形,坐在坟地里,才知道感觉是这么诡异,眼前从近到远,形形色色的墓碑和坟包,大大小小,挨挨挤挤。我爷爷禁不住感叹,人哪,活着热闹,死后也要扎堆儿凑热闹。
  正扫视间,忽然那两把戳在地上的洛阳铲向下一沉,从爷爷视野里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