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座的人都没有回话,不过看他们的表情,我已经知道,我猜对了。越是寂寞之人,越容易为情所困,越是无欲无求之人,越难逃离情网的魔咒。真是让我想到了那句脍炙人口的诗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接下来的故事之中,胡四已经有点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说的很凌乱,不过我总结了一下,故事到了这个时候,是时候收场了,也是时候有一个结论了。
杨宇,也就是杨师傅的原名。之前我一直不懂他和小二应该是无冤无仇,第一次见面,为什么痛下杀手,现在我明白了,杨宇喜欢上了这个后来出现哀求她的女子。这个女子有一个秀气的名字叫做胭脂,一个非苗族的女子。
胭脂也是苦命之人,在二八年华,这个对少女来说应该最灿烂的年华之中,她家庭出了重大变故。胭脂本是江南地区一个文学世家,家庭虽然不算非常富裕,但是也算是殷实。不过就在这一年,他的父亲突然得了怪病一夜之间暴毙而亡。
胭脂的继母很快就掌握了家族的权柄,居然狠下心来和情人一起卷了家产,逃之夭夭。留下了青春懵懂的胭脂,和没有下葬的胭脂父亲。胭脂本来在家中那是货真价实的掌上明珠,苦活累活都没她的份,更何况遇到这种事情。
她彻底慌乱了,不知所措,在父亲的灵堂面前,整日整日的哭,终于身体熬不住,昏迷了过去。在半梦半醒之中,胭脂听到了一连串奇怪的铃声,和吆喝声。正是因为这些声音,唤醒了迷茫中的她。
不知为何,她就这样晃晃悠悠的朝着声音所在的位置走去,此刻正是午夜,街道之上一个人都没有。胭脂站在门前,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没多久有一队奇怪的人,敲着锣,吆喝着从朝她家门前就走了过来。
这真是年轻时期的杨宇,和他的师傅正在赶尸。这一趟是杨宇第一次走脚,他很紧张,出来的时候还是一副要大展拳脚朝气蓬勃的样子,毕竟那个时候的杨宇也才十八岁,正直壮年。
接到尸体之后,杨宇就像冰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因为这些尸体实在太惨烈了,这一批从江南运回去的死人,都是刀口舔血之人,死后尸体还缺胳膊少腿的,要多血腥有多血腥。
杨宇强忍着恶心,帮着师傅将这些尸体缝合起来,总算是凑了个全尸,不至于回去的时候无法交代。这缝合尸体对第一次走脚的杨宇来说还是有点无法接受,一连几天,天天做噩梦,精神头越来越差。
这一夜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不能在耽搁时间了,必须马上动身。于是按照惯例,敲着锣撒这黄纸,杨宇和师傅上路了。
没走多远,就来到了胭脂家门口,杨宇一眼就看到了胭脂,真的是花一样的女人,有着江南女子独有的娇柔之美,同时身上散发着知性的光芒。说实在胭脂的容貌最多算是中上,但是在杨宇眼里,这就是绝美啊。
他呆了,他痴了,他挪不开步了。杨宇的师傅也发现了这点,拼命催促杨宇。杨宇才回神,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和师傅继续上路。
可是谁曾想,胭脂居然也跟了上来,就这样跟在了杨宇他们的后面。走啊走啊,这一路都跟出城去了,一连走了一整夜,虽然胭脂一直跌跌撞撞的,但是在杨宇有意放慢脚步之下,胭脂一直都跟着,并没有掉队。
清晨的第一道眼阳撒向大地,杨宇和他师傅决定休息一下,等等再出发。杨宇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和这个古怪的女子打个招呼希望能认识一下,这时候杨宇的师傅一把就抓住了杨宇的衣领。
严肃道:“你小子疯了么?想死么?你忘了我们行业的组训么?赶尸匠是不能结婚的,违令者,男钉刑,女沉江。”
被师傅这一番言语威胁,杨宇也开始犹豫了,这事情他也听说过。而且钉刑可是非常残忍的刑罚措施,用的不是铁钉钢钉,而是竹钉。竹钉必然没有铁钉锋利,所以插入身体那种痛苦简直不能言表,而且钉下去的部位也是有讲究的,对准你的奇经八脉,五章六腑一下一下的钉,被行刑之人不到最后一枚钉子下去,绝对不会死,而且也无法昏迷,这就和古时候凌迟处死一样,用软刀子杀人,在杀你的时候还要折磨你。
更加残忍的是,你在被行刑的时候,你的爱人还要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爱人活生生的被折磨死在自己面前,这种心灵上的折磨简直令人发指。
在这样的严刑峻法之下,谁都会怕,杨宇也不例外。他也怕了,虽然胭脂非常吸引他,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也仅仅是有好感,还犯不着为此送上性命。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脱离了杨宇的意料之外,那就是胭脂还没走,一直跟着,以惊人的毅力一连跟着他们几十天,眼看就要进入苗疆了。这几十天之中,朝夕相处当然并没有真正的接触,但是杨宇这颗本来就悸动的心,更加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习惯了她天天跟在自己身后,享受着她那轻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背影。这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胭脂这样追着杨宇不放,杨宇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苗疆可不比外面世界,外面世界的人虽然也忌讳他们这些赶尸匠,但是起码还不会动手动脚的。一旦进入苗疆就要出事,在即将进入苗疆的最后一夜,杨宇终于忍不住了,他偷偷的找到了胭脂。
“你为何要跟着我们?”杨宇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了胭脂。
胭脂的回答像她的人一样清丽。“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你们,我就觉得这铃声很好听,而且我也没地方去了。”
“姑娘接下去的路你不能再跟了,再走下去就是苗疆了。这里面崇山峻岭,山路非常难走,我怕你熬不住。””
“苗疆?难道抵达目的地了么?你们还会出发么?我还想跟着,好希望这段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看着胭脂坚定的目光,杨宇顿了顿:“这样吧,你这一次跟到这里就行了。下一次,我一定带着你一起走,我先给你安排个地方,你走了这么多天了,也累了吧。”
胭脂犹豫了许久还是答应了杨宇的要求,就这样杨宇将胭脂留在了桑娘的死尸客店里。没想到这样的安排酿成了最终的悲剧。
杨宇自己不知道,桑娘在杨宇没选择成为赶尸匠之前就默默的喜欢这他。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杨宇这木头脑袋一直没意识到这点,以为自己和桑娘就是好朋友的关系。
为了杨宇桑娘做出了重大的牺牲,桑娘也知道苗寨的组训,那就是赶尸匠不能和普通人结婚。在得知杨宇选择做赶尸匠的时候,她是悲痛欲绝,最终他做出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决定,那就是开一家死尸客店。
桑娘心中明白,有情不在朝朝暮暮,只要能陪伴在杨宇身边,哪怕没有名分,哪怕一无所有,孤独终老也在所不惜。可是杨宇完全没有想到这点,他把桑娘当做了值得托付的好朋友,于是将胭脂委托给了桑娘。
为深爱之人养情敌,这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桑娘也是一样,她在痛苦的折磨中,做出了冲动的决定。那就是将杨宇的事情告诉他父亲,桑娘的父亲是苗寨中除了赶尸匠之外,另外一个不好惹的一群之一。
那就是蛊师,不过和赶尸匠不一样的是,蛊师还是可以结婚的,虽然也不受人待见,但是因为其可怕的下蛊能力,村寨中人都敬畏他们三分,所以在村寨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桑娘本意是诉苦,可是说着说着心中的嫉妒之火,变成了仇恨。她恨杨宇的无情,也恨自己的命苦,最终将这所有的恨都集中到了胭脂的身上。
她要杀死胭脂,但是桑娘并不是蛊师,她父亲本希望他做一个普通人,远离这个受诅咒的行业,所以没有教她怎么下蛊,养蛊。
听到桑娘想对胭脂下蛊,父亲自然是不同意的,不但不同意,还严厉的训斥了她一番。这一下桑娘对胭脂的恨达到了极限,在回死尸客店的路上,她又遇到了一人,正是遇到这个人,这仇恨的火山终于爆发了。
她遇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阿兰她父亲唯一的徒弟,她两从小就在一起长大,情谊深厚,虽然不是血亲,但是情同姐妹。于是桑娘将满腹的仇恨都和阿兰和盘托出,希望阿兰替她想想办法。
阿兰一听自己的好姐姐被杨宇这么欺负,也来气了。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会让这对狗男女好过,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得到了好姐妹的保证,桑娘气也顺了很多,并没有询问具体的办法,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好姐妹。
这一个小小的失误,却将原本三人的恩怨,燃烧到了更多的人身上。情本无害,占有欲害死人,爱本无害,嫉妒心害死人啊。
第二百零五章 跟着尸体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