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艳的话中不自觉带了些许责备,表妹沈玉原本有些胆怯的脸上添了一丝慌乱,连忙摇头,“不是的,表姐,我自然相信你绝对不会害我,可是,可是……”
让她主动勾引查子安,还一定要生米煮成熟饭,再赖着查子安要他负责,这不是有些过于欺负人了吗。
崔艳拍拍她的手,“玉儿,你放心,表姐绝对不会让你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你听表姐的,等事情办成之后,你谢表姐都还来不及呢。”
凌山晴那种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岂会容忍自己丈夫与其他女人厮混,更别说带进家里了,等凌山晴受不了了要离开,崔艳正好可以接手她的生意,等日后查子安考取功名了,自己还能沾沾光,这等好事怎么能够放过。
沈玉听她夸的天花乱坠,也不由信了几分,总是比随便你找个人嫁了的好,当即点点头,“表姐你说的对,你不会害我,我都听表姐的。只是听说查公子他对他夫人格外深情,我要怎么才能接近他,甚至还要……”
话音未落,面颊羞红。
崔艳对她的表现极为满意,当即道,“这你放心,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何况他们总有情不自禁的时候,若不能让他对你上心,我们必要采取些手段了。”
对付一男人能采取什么手段,无非就是让他情不自禁,无法控制自己,也就妥当了。
沈玉尚且不懂得男女之事,更不知道崔艳口中的法子是什么,但已经答应下来,便只能听从她的。
两人商议着如何接近查子安,尚且不知道查子安身边有人比他们更想要接近他。
二月,冰雪初融,房檐上的积雪化作水,顺着青瓦落下,滴答滴答。
凌山晴推开窗户,初春的微风送来缕缕凉意,令人心旷神怡。街道上人来人往,远处似乎有青草露出头来,但若到了近处,却又只能看到黑黝黝的土地。
凌山晴还在看外面街道,忽而察觉有人在拉着自己,低头看去,但见囝囝已然穿好衣裳,仰头看着她。她矮下身来,抱起囝囝,后者看向外面,又看向凌山晴。
许是察觉到她心情还不错,囝囝笑弯了双眼。凌山晴与查子安的矛盾解除之之后,心情便畅快许多,眼下见囝囝心情明媚,略微思量,“囝囝,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囝囝眼睛微亮,见她面带笑意,才缓缓点头。
凌山晴牵着囝囝走在喧闹的街上,警惕的四下看去,生怕有人对囝囝图谋不轨。不知不觉间,竟走到司政酒楼。
囝囝在门前停下,仰头看着她,像是询问她要不要进去似的。凌山晴已有许久未来酒楼,眼下路过,没有理由不进去。
这边凌山晴走进酒楼,一伙计便上楼通报。凌山晴在酒楼内有专门的办公室,是故径直去了那里。囝囝从未来过此处,好奇的四下张望,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凌山晴有事情要处理,便任由着他玩去了。
正检查着账本,忽而听有人敲门,便起身前去开门,但见了来人,略微意外,“司公子今日在酒楼,早知道便先去与你打声招呼了。”司政酒楼到底是司家的,她进了酒楼,与司鸿远打声招呼也没有什么不可,或者说本来便应当如此。
司鸿远刚以为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可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想到她这几乎就是公事公办,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思及此,那点沾沾自喜也消失不见了。调整心态的,“山晴,这阵子都不见你来酒楼,可是家中出什么事了?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定然不会推辞。”
司鸿远只担心她过的不好,但这段时间,也没有主动去联系她,并非不担心,只是碍于查子安先前的警告,以及秋秀玫最近几日的纠缠,实在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便疏忽了她。
凌山晴摇摇头,“家中发生些事情。”边走回原位坐下,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粗略讲述下来。
岂料司鸿远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查子安也太过分了,许健柏竟然回到这儿来倚老卖老,他以为自己是谁?竟敢对你指手画脚的,一肚子墨水又如何,位高权重又如何,还不是要懂得人情世故才行,若人人都像他那样不懂得诅尊重人,不当个学者也罢!”
司鸿远不准备考取功名,对这些文人墨客也没什么想法,更谈不上敬仰,骂起许健柏来更是毫无顾忌。却将凌山晴骂愣住了。
司鸿远冷哼一声,“许健柏那种人也没有必要对他多么尊重,他不是觉得查子安的前程更重要吗,现在倒好,查子安不那么想,他觉得是再重要也是白搭!”话虽如此,却更倾向查子安也觉得前途更加重要,让他有机可乘,代替查子安照顾他们母女。
囝囝见他发火,悄悄走到凌山晴身后,拉着她衣服的下摆,面带怯意,又偷偷看向司鸿远。
凌山晴将囝囝抱起来,打趣道,“囝囝,伯伯是不是在生气?娘亲还当伯伯是不会生气的人呢。”这话自然是打趣意味更多,是个人都会生气,司鸿远自然也不例外。
司鸿远一愣,他生气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似乎的确有些恼火,轻咳一声,在她对面坐下,端起茶杯,喝下一大口,“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平衡,许健柏仗着自己是查子安的老师便对你指手画脚,也太过倚老卖老,觉得你性子太过刚硬,也太武断了,根本不是这样的。”总而言之,他对许健柏是十万个不满意。
凌山晴何尝不懂得他为何恼火,但知道又如何,她也无法迎合,只道,“好在查子安是个清明的人,没有被许健柏的话误导,我们更调查清楚是我大嫂在背后使坏,矛盾已然解除了。”
关于崔艳的行为,她不想在囝囝面前说太难听。
司鸿远对于查子安的行为无话可说,袒护凌山晴是真的,也是让他比较欣慰的一点,终于是与其他人不同。
司鸿远见囝囝眨着眼睛看着自己,且那双眼睛与凌山晴颇有几分相似,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好似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不由自主露出笑意,“囝囝这双眼睛倒是与你相似得很。”
囝囝听见他提起自己的名字,露出一笑容。司鸿远看得微怔,甚至想象到凌山晴年幼时,是否也与囝囝现在的模样相似。
凌山晴溺爱的摸摸囝囝的脑袋,应道,“聪明这点也像我。”神色中透着身为母亲的慈爱与骄傲。
司鸿远始终是笑着,满足又带着些苦涩。倘若他早些遇见凌山晴,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果,囝囝会是他们的孩子吗,还会像凌山晴多一些吗。
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想法,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这是她与查子安的爱情的结晶,与他有什么关系。
或许孩童更加敏感,囝囝见司鸿远虽然仍然在对自己笑着,却不由自主的往凌山晴身边挪动几分。
司鸿远心头泛起苦涩,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凌山晴,“山晴,你有一段时间没有来酒楼了,想必还不知道酒楼的变化,自从火锅推出之后,周边城镇的有钱人也都来预定,下个月的位子都排满了,葡萄酒也供不应求,据闻京城中也有了关于葡萄酒的传言。”
只有谈起生意,才能转移开话题,他才能稍微分神,不让囝囝察觉出什么。
凌山晴听闻此言,注意力转移到生意上,道,“如此甚好,不过葡萄酒可要经营好,若是有人想成批量的买,绝对不行,物以稀为贵,再好的东西让人得到太多,也就没有它的好处了。”
司鸿远并不反对她这话,若是让别人知道葡萄酒是怎么做的,或者得到太多,也是真的对他们不利。
凌山晴沉吟一声,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现在已经是二月了,等到五月……不,四月,等到四月便将火锅停售,改卖烧烤,届时我们在酒楼外搭建凉棚,百姓也在室外食用。”
四月便逐渐到了夏天,火锅的旺季过去,也应当改卖烧烤了。
凌山晴的经商头脑是司鸿远一直都很钦佩的,听闻此言也没有异议,“好,这件事情就听你的,按你说的办。”
凌山晴完全按照现代的理念来经营,心中都还有些担心这个时代的人会接受不了,司鸿远却想也不想的赞同,实在让她产生不小的动力。
同时也有些承担不起他对自己的信任与心意,当即暗下决心,定然要将酒楼的生意做好。
与之谈起生意,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等回过神来,已是两个时辰后,囝囝靠在凌山晴胳膊上熟睡,房间安静,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若是不知情的,定然会以为这是和乐的一家三口,而非朋友。
司鸿远倒是希望有人会误会他们。而凌山晴见囝囝睡了,便要带着他回客栈,临走前司鸿远让人准备食物送他们回去。
第二百一十章 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