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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左传:哀公(元年~二十七年)5

  哀公十七年
  【原文】
  十七年春,卫侯为虎幄于藉圃,成,求令名者,而与之始食焉。大子请使良夫。良夫乘衷甸两牡,紫衣狐裘,至,袒裘,不释剑而食。大子使牵以退,数之以三罪而杀之。三月,越子伐吴。吴子御之笠泽,夹水而陈。越子为左右句卒,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进。吴师分以御之。越子以三军潜涉,当吴中军而鼓之,吴师大乱,遂败之。
  晋赵鞅使告于卫曰:“君之在晋也,志父为主。请君若大子来,以免志父。不然,寡君其曰,志父之为也。”卫侯辞以难。大子又使椓之。
  夏六月,赵鞅围卫。齐国观、陈瓘救卫,得晋人之致师者。子玉使服而见之,曰:“国子实执齐柄,而命瓘曰:‘无辟晋师。’岂敢废命?子又何辱?”简子曰:“我卜伐卫,未卜与齐战。”乃还。
  楚白公之乱,陈人恃其聚而侵楚。楚既宁,将取陈麦。楚子问帅于大师子谷与叶公诸梁,子谷曰:“右领差车与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马以伐陈,其可使也。”子高曰:“率贱,民慢之,惧不用命焉。”子谷曰:“观丁父,鄀俘也,武王以为军率,是以克州、蓼,服随、唐,大启群蛮。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为令尹,实县申、息,朝陈、蔡,封畛于汝。唯其任也,何贱之有?”子高曰:“天命不謟。令尹有憾于陈,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与,君盍舍焉?臣惧右领与左史有二俘之贱,而无其令德也。”王卜之,武城尹吉。使帅师取陈麦。陈人御之,败,遂围陈。秋七月己卯,楚公孙朝帅师灭陈。
  王与叶公枚卜子良以为令尹。沈尹朱曰:“吉,过于其志。”叶公曰:“王子而相国,过将何为?”他日,改卜子国而使为令尹。
  卫侯梦于北宫,见人登昆吾之观,被发北面而噪曰:“登此昆吾之虚,绵绵生之瓜。余为浑良夫,叫天无辜。”公亲筮之,胥弥赦占之,曰:“不害。”与之邑,置之,而逃奔宋。卫侯贞卜,其繇曰:“如鱼竀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国,灭之将亡。阖门塞窦,乃自后逾。”
  冬十月,晋复伐卫,入其郛。将入城,简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乱灭国者无后。’”卫人出庄公而晋平,晋立襄公之孙般师而还。
  十一月,卫侯自鄄入,般师出。
  初,公登城以望,见戎州。问之,以告。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翦之。公使匠久。公欲逐石圃,未及而难作。辛已,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阖门而请,弗许。逾于北方而队,折股。戎州人攻之,大子疾、公子青逾从公,戎州人杀之。公入于戎州己氏。初,公自城上见己氏之妻发美,使髡之,以为吕姜髢。既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与女璧。”己氏曰:“杀女,璧其焉往?”遂杀之而取其璧。卫人复公孙般师而立之。十二月,齐人伐卫,卫人请平。立公子起,执般师以归,舍诸潞。
  公会齐侯,盟于蒙,孟武伯相。齐侯稽首,公拜。齐人怒,武伯曰:“非天子,寡君无所稽首。”武伯问于高柴曰:“诸侯盟,谁执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吴公子姑曹。发阳之役,卫石魋。”武伯曰:“然则彘也。”
  宋皇瑗之子麇,有友曰田丙,而夺其兄酁般邑以与之。酁般愠而行,告桓司马之臣子仪克。子仪克适宋,告夫人曰:“麇将纳桓氏。”公问诸子仲。初,子仲将以杞姒之子非我为子。麇曰:“必立伯也,是良材。”子仲怒,弗从,故对曰:‘右师则老矣,不识麇也。”公执之。皇瑗奔晋,召之。
  【译文】
  十七年春季,卫庄公在藉圃建造了一座刻有虎兽纹的小木屋,造成了,要找一位有好名声的人和他在里边吃第一顿饭。太子请求找浑良夫,浑良夫坐在两匹公马驾着的车子上,穿上紫色衣服和狐皮袍。来到以后,敞开皮袍,没有解下佩剑就吃饭。太子派人牵着他退下,举出三条罪状而杀了他。
  三月,越王发兵进攻吴国,吴王发兵在笠泽抵御,隔着一条河摆开阵势。越王设立左右两支部队,让他们在夜里忽左忽右,击鼓呐喊前进。吴军分兵抵御。越王带领三军偷渡,对准吴国的中军击鼓进攻。吴军大乱,于是越军就打败了吴军。
  晋国的赵鞅派人告诉卫国,说:“君王在晋国的时候,我是主人。现在请君王或者太子来一趟,以免除我的罪过。不这样做,寡君恐怕会说这是我授意这样做的。”卫庄公以国内有祸难加以推辞,太子又派人在使者面前说卫庄公的坏话。
  夏六月,赵鞅包围卫国。齐国的国观、陈瓘救援卫国,俘虏了晋国单车挑战的人。陈瓘让被俘者穿上原来的服装然后接见他,说:“国子掌握齐国政权,命令我说:‘不要逃避晋军。’我怎么敢废弃这个命令?怎么还用得着劳驾您呢?”赵鞅说:“我为攻打卫国占卜过,没有为和齐国作战占卜。”于是就撤兵回国。
  楚国白公的那次动乱,陈国人仗着自己有积聚而侵袭楚国。楚国安定以后,准备夺取陈国的麦子。楚国向太师子谷和叶公诸梁询问统帅的人选,子谷说:“右领差车和左史老都辅佐过令尹、司马攻打陈国,大约可以派遣的。”子高说:“这两个人都是被俘虏过的,百姓轻慢他们,怕不会服从命令。”子谷说:“观丁父,做过鄀国俘虏,武王让他做军帅,因此战胜州国、寥国,使随国、唐国顺服,大大地开导了各部蛮人。彭仲爽,做过申国俘虏,文王让他做令尹,使申国、息国成为我国的两县,使陈国、蔡国前来朝见,开拓封疆到达汝水。只要他们能够胜任,做过俘虏有什么关系?”子高说:“上天的意志不能违抗。令尹对陈国有遗恨,上天如果要灭亡陈国,一定会保佑令尹儿子去完成,您为什么不任命他呢?我害怕右领和左史有俘虏的卑贱而没有他们的美德。”楚惠王占卜,公孙朝吉利,就派他领兵夺取陈国的麦子。陈国人抵抗,战败,陈国被公孙朝包围了。秋七月初八日,公孙朝领兵灭亡陈国。
  楚惠王和叶公为让子良做令尹而占卜。沈尹朱说:“吉利。超过了他的期望。”叶公说:“以王子的地位而辅助国王,超过这地位将会做什么?”过了几天,改为子国占卜而让他做了令尹。
  卫庄公在北宫做梦,梦见一个人登上昆吾之观,披头散发脸朝着北面叫嚷说:“登上这昆吾之墟,有绵延不断生长的大瓜小瓜。我是浑良夫,向上天诉说无辜。”卫庄公亲自占筮,胥弥赦预测说:“没有妨碍。”封给胥弥赦城已,他不接受而逃亡到宋国。卫庄公又占卜,繇辞说:“像一条浅红色的鱼尾巴,穿过急流而犹豫徬徨。靠近大国,兴兵来侵犯,将要灭亡。关门塞洞,就越过后墙。”
  冬十月,晋国再次攻打卫国,进入外城。将要进入内城,赵简子说:“停止!叔向说过:‘依仗着动乱而灭亡别国的没有后嗣。’”卫国人赶走了庄公而和晋国讲和。晋国人立了卫襄公的孙子般师为君然后回国。
  十一月,卫庄公从鄄地回国,般师出走。当初,卫庄公登城远望,见到戎州。他问是怎么回事,有人告诉他是戎人的居邑。卫庄公说:“我是姬姓,哪里有什么戎人?”就派人毁平了戎州,卫庄公使用匠人,长久不让休息。他又想要驱逐国卿石圃,没有来得及而祸难发生了。十二日,石圃联合匠人攻打卫庄公。卫庄公关上门请求饶命,石圃不答应。卫庄公越过北墙掉下去,折断了大腿骨。戎州人攻打卫庄公,太子疾、公子青越墙跟从卫庄公,戎州人杀死了他们。卫庄公逃到了戎州己氏那里,起初,卫庄公从城上看到己氏妻子的头发漂亮,让她绞下来,作为吕姜的假发,到了己氏那里把玉璧给己氏看,说:“救我的命,给你玉璧。”己氏说:“杀了你,玉璧会哪里去?”就杀死了卫庄公并获得了他的玉璧。”卫国人让公孙般师回国并立他为君。十二月,卫国被齐国人袭击,卫国人请求讲和。齐国人立了公子起为卫君,拘捕了般师回去,让他住在潞地。
  哀公在蒙地会见齐平公并且结盟,孟武伯相礼。齐平公叩头,哀公弯腰作揖,齐国人不太高兴。孟武伯说:“不是天子,寡君没法叩头。”孟武伯问高柴说:“诸侯结盟,谁执牛耳?”高柴说:“鄫衍那一次盟誓,执牛耳的是吴国公子姑曹,发阳那一次,是卫国石魋。”孟武伯说:“那么这次就是我了。”
  宋国皇瑗的儿子麇有个朋友叫田丙,麇夺取了他哥哥酁般的封邑给了田丙,酁般含怒出走,告诉桓司马的家臣子仪克。子仪克去到宋国,告诉夫人说:“麋打算接纳桓氏。”宋景公询问子仲。那时候,子仲打算把杞姒的儿子非我作为嫡子。麇说:“一定要立老大,这是好材料。”子仲发怒,不听从,所以回答说:“右师已经老了,不会作乱,对麇就不了解了。”宋景公抓了麇。皇瑗逃亡到晋国,宋景公又派人把他召唤回来。
  哀公十八年
  【原文】
  十八年春,宋杀皇瑗。公闻其情,复皇氏之族,使皇缓为右师。
  巴人伐楚,围鄾。初,右司马子国之卜也,观瞻曰:“如志。”故命之。及巴师至,将卜帅。王曰:“宁如志,何卜焉?”使帅师而行。请承,王曰:“寝尹、工尹,勤先君者也。”三月,楚公孙宁、吴由于、薳固败巴师于鄾,故封子国于析。
  君子曰:“惠王知志。《夏书》曰‘官占,唯能蔽志,昆命于元龟。’其是之谓乎!《志》曰:‘圣人不烦卜筮。’惠王其有焉!”
  夏,卫石圃逐其君起,起奔齐。卫侯辄自齐复归,逐石圃,而复石魋与大叔遗。
  【译文】
  十八年春季,皇瑗被宋国人杀了。宋景公听说了他们的情况,恢复了皇氏的家族,派皇缓做了右师。
  巴人进攻楚国,包围鄾地。当初,右司马子国占卜,观瞻说:“符合你的意愿。”所以就命令他做了右司马。等到巴军来到,将要占卜统帅的人选。楚惠王说:“宁已经符合意愿,还占什么?”派他领兵出行。请求任命副手,楚惠王说:“寝尹、工尹,都是为先君出过力的人。”三月,楚国的公孙宁、吴由于、固在鄾地击败巴军,所以把析地作为子国的封邑。
  君子说:“惠王了解人的意愿。《夏书》说:‘占卜的官员只有能够审察判断人的意愿,然后才使用龟甲。’说的就是这个吧!《志》说:‘圣人用不着占卜占筮’,楚惠王大概就能这样。”
  夏季,卫国的石圃赶走了他的国君起,起逃亡到齐国。卫出公辄从齐国重新回国,赶走了石圃,恢复了石魋和太叔遗原来的官职。
  哀公十九年
  【原文】
  十九年春,越人侵楚,以误吴也。夏,楚公子庆、公孙宽追越师,至冥,不及,乃还。
  秋,楚沈诸梁伐东夷,三夷男女及楚师盟于敖。
  冬,叔青如京师,敬王崩故也。
  【译文】
  十九年春季,越国人侵袭楚国,是用来迷惑吴国。夏季,楚国的公子庆、公孙宽追赶越军,到达冥地,没有追上,就撤兵回去了。
  秋季,楚国的沈诸梁攻打东夷,三处的男女夷人和楚军在敖地结盟。
  冬季,因为周敬王死了,叔青去到京师。
  哀公二十年
  【原文】
  二十年春,齐人来征会。夏,会于廪丘。为郑故,谋伐晋。郑人辞诸侯,秋,师还。
  吴公子庆忌骤谏吴子,曰:“不改,必亡。”弗听。出居于艾,遂适楚。闻越将伐吴,冬,请归平越,遂归。欲除不忠者以说于越,吴人杀之。
  十一月,越围吴。赵孟降于丧食。楚隆曰:“三年之丧,亲昵之极也。主又降之,无乃有故乎!”赵孟曰:“黄池之役。先主与吴王有质,曰:‘好恶同之。’今越围吴,嗣子不废旧业而敌之,非晋之所能及也,吾是以为降。”楚隆曰:“若使吴王知之,若何?”赵孟曰:“可乎?”隆曰:“请尝之。”乃往。先造于越军,曰:“吴犯间上国多矣,闻君亲讨焉,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志之不从。请入视之。”许之。告于吴王曰:“寡君之老无恤,使陪臣隆敢展谢其不共。黄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齐盟,曰:‘好恶同之。’今君在难,无恤不敢惮劳。非晋国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为大夫忧,拜命之辱。”与之一箪珠,使问赵孟,曰:“勾践将生忧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人必笑,吾将有问也,史黯何以得为君子?”对曰:“黯也进不见恶,退无谤言。”王曰:“宜哉。”
  【译文】
  二十年春季,齐国人来到鲁国征召会见。夏季,在廪丘会见,为了郑国的缘故,策划攻打晋国。郑国人向诸侯辞谢。秋季,军队回国。
  吴国的公子庆忌屡次劝谏吴王说;“如不改变政令,一定会亡国。”吴王不听,庆忌就离开国都而住在艾地,又乘机去到楚国。庆忌听说越国打算进攻吴国,冬季,请求回国和越国讲和,想要除掉不忠的人来讨越国的喜欢。吴国人杀死了庆忌。
  十一月,吴国被越国军队包围,赵孟的饮食比居丧的饮食还要降等。楚隆说:“三年的丧礼,是表示亲人关系的顶点,现在您又降等,恐怕另有缘故吧!”赵孟说:“黄池那一次盟会,先主和吴王有过盟誓,说:‘同好共恶。’现在越国包围吴国,继承人想不废弃过去的誓言而帮助吴国,但又不是晋国的力量所能达到的,我因此只能用饮食降等来表示心意。”楚隆说:“如果让吴王知道,怎么样?”赵孟说:“行吗?”楚隆说:“请试一试。”于是就前去,先到越军那里,说:“吴国冒犯上国已经很多次了,听说君王亲自讨伐,中原的人们莫不欢欣鼓舞,惟恐君王的意愿不能实现,请让我进去看看吴军的动静。”越王答应了。楚隆告诉吴王说:“寡君的老臣无恤派我前来,谨为他的不恭而告罪:黄池那一次结盟,君王的先臣志父得以参加盟会,盟誓说‘同好共恶’。现在君王处在危难之中,无恤不敢害怕辛劳,但又不是晋国的力量所能达到的,谨派我向君王报告。”吴王下拜叩头说:“寡人没有才能,不能事奉越国,因而让大夫忧虑,谨拜谢您的命令。”给了楚隆一小盒珍珠,让他送给赵孟,说:“勾践打算让我活着不好过,我是不得好死了。”又说:“快淹死的人必然强作欢笑,我还要问你呢,史黯为什么能成为君子?”楚隆回答说:“史黯这个人做官没有人不欢迎他,不做官也没有人毁谤他。”吴王说:“真是说得恰当啊!”
  哀公二十一年
  【原文】
  二十一年夏五月,越人始来。秋八月,公及齐侯、邾子盟于顾。齐人责稽首,因歌之曰:“鲁人之皋,数年不觉,使我高蹈。唯其儒书。以为二国忧。”
  是行也,公先至于阳谷。齐闾丘息曰:“君辱举玉趾,以在寡君之军。群臣将传遽以告寡君,比其复也,君无乃勤。为仆人之未次,请除馆于舟道。”辞曰:“敢勤仆人?”
  【译文】
  二十一年夏五月,越国人第一次来鲁国。
  秋八月,鲁哀公和齐平公、邾隐公在顾地结盟。齐人责备从前叩头而哀公不相应回礼那件事,因而唱歌说:“鲁人的罪过,几年还没有自己察觉,使我们发怒暴跳。正由于他们迷信儒家之书,造成了两国苦恼又忧愁。”
  这一回,哀公先到阳谷。齐国的闾丘息说:“劳驾君王亲自光临,来慰劳寡君的军队,臣下们将要用驿车向寡君报告。等到他们报告回来,君王未免太劳累了。由于仆人没有准备好宾馆,请在舟道暂设行馆休息。”哀公辞谢说:“怎么敢烦劳贵国的仆人?”
  哀公二十二年
  【原文】
  二十二年夏四月,邾隐公自齐奔越,曰:“吴为无道,执父立子。”越人归之,大子革奔越。
  冬十一月丁卯,越灭吴。请使吴王居甬东,辞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缢。越人以归。
  【译文】
  二十二年夏四月,邾隐公从齐国逃亡到越国,说:“吴国无道,抓了父亲立了儿子。”越国人把他送回去,太子革逃亡到越国。
  冬十一月二十七日,越国灭亡吴国,请求让吴王住在甬东。吴王辞谢说:“我老了,怎么还能事奉君王?”于是就上吊死了。他的尸体被越国人送了回去。
  哀公二十三年
  【原文】
  二十三年春,宋景曹卒。季康子使冉有吊,且送葬,曰“敞邑有社稷之事,使肥之有职竞焉,是以不得助执绋,使求从舆人。曰:‘以肥人得备弥甥也,有不腆先人之产马,使求荐诸夫人之宰,其可以称旌繁乎?’”
  夏六月,晋荀瑶伐齐。高无不十帅师御之。知伯视齐师,马骇,遂驱之,曰:“齐人知余旗,其谓余畏而反也。”及垒而还。
  将战,长武子请卜。知伯曰:“君告于天子,而卜之以守龟于宗祧,吉矣,吾又何卜焉?且齐人取我英丘,君命瑶,非敢耀武也,治英丘也。以辞伐罪足矣,何必卜”
  壬辰,战于犁丘。齐师败绩,知伯亲禽颜庚。
  秋八月,叔青如越,始使越也。越诸鞅来聘,报叔青也。
  【译文】
  二十三年春季,宋国的景曹死了。季康子派冉有去吊唁,并且送葬,说:“敝邑有国家大事,使肥事务繁忙,所以不能帮着送葬,特派求前来跟随在舆人之后,说:‘由于肥忝居远房外甥,有不丰厚的先人的马匹,派求奉献给夫人的宰臣之前,也许能和夫人的马匹相称吧!”
  夏六月,晋国的荀瑶攻打齐国,高无率军抵御。荀瑶观察齐军的虚实,马受惊,就索性驱马前进,说:“齐国人已经看到我的旗帜,如果不向前进,恐怕要说我畏惧齐国而回去了。”到达齐军的营垒以后才回去。
  将要作战,长武子请求占卜。荀瑶说:“国君报告了天子,而且在宗庙里已经用龟占卜过,卦像很吉利,我又占卜什么呢?况且齐国人占领了我们的英丘。国君命令瑶,不是敢于炫耀武力,而是为了治理英丘。用正当的理由讨伐有罪者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占卜?”二十六日,在犁丘作战,齐军大败,荀瑶亲自捉住了颜庚。
  秋八月,叔青到越国去,这是他第一次到越国。越国的诸鞅前来鲁国聘问,这是回报叔青的出使。
  哀公二十四年
  【原文】
  二十四年夏四月,晋侯将伐齐,使来乞师,曰:“昔臧文仲以楚师伐齐,取穀。宣叔以晋师伐齐,取汶阳。寡君欲徼福于周公,愿乞灵于臧氏。”臧石帅师会之,取廪丘。军吏令缮,将进。莱章曰“君卑政暴,往岁克敌,今又胜都。天奉多矣,又焉能进?是言也。役将班矣!”晋师乃还。饩臧石牛,大史谢之,曰:“以寡君之在行,牢礼不度,敢展谢之。”
  邾子又无道,越人执之以归,而立公子何。何亦无道。
  公子荆之母嬖,将以为夫人,使宗人衅夏献其礼。对曰:“无之。”公怒曰:“女为宗司,立夫人,国之大礼也,何故无之?”对曰:“周公及武公娶于薛,孝、惠娶于商,自桓以下娶于齐,此礼也则有。若以妾为夫人,则固无其礼也。”公卒立之,而以荆为大子。国人始恶之。
  闰月,公如越,得大子适郢,将妻公,而多与之地。公孙有山使告于季孙,季孙惧,使因大宰嚭而纳赂焉,乃止。
  【译文】
  二十四年夏四月,晋出公准备攻打齐国,派人来鲁国请求出兵,说:“从前臧文仲带领楚军进攻齐国,占取穀地,宣叔带领晋军进攻齐国,占取汶阳。寡君想要向周公求福,也愿意向臧氏求福。”臧石领兵和晋军会合,占取廪丘。军吏下令作好战前准备,将要进军。莱章说:“晋国国君地位低下而政事暴虐,去年战胜敌人,现在又攻占都邑,上天赐给他们的已经很多了。又哪里能够前进?这是在说谎话,军队将要回去了。”晋军果真撤退回国。晋国人把活牛送给臧石,太史表示歉意说:“由于寡君出行在外,使用的牲口不够礼仪规定的标准,谨敢表示歉意。”
  邾隐公还是无道,越国人把他拘捕带回去,而立了公子何为君。公子何也同样无道。
  公子荆的母亲受到宠爱,哀公打算立她为夫人,派宗人衅夏献上立为夫人的礼品。衅夏回答说:“没有这样的礼节。”哀公发怒说:“你做宗司,立夫人,这是国家的大礼,为什么没有?”衅夏回答说:“周公和武公在薛国娶妻,孝公、惠公在宋国娶妻,从桓公以下在齐国娶妻,这样的礼节是有的。如果把妾作为夫人,那就本来没有这样的礼节。”哀公最后还是立了她为夫人,而把荆立为太子,国内的人们开始不喜欢哀公。
  闰月,哀公去越国,和越太子适郢关系很融洽,太子适郢要把女儿嫁给哀公而且多给他们土地。公孙有山派人告诉季孙。季孙害怕,派人走太宰嚭的门路并且送上财礼,事情才得告一段落。
  哀公二十五年
  【原文】
  二十五年夏五月庚辰,卫侯出奔宋。卫侯为灵台于藉圃,与诸大夫饮酒焉。褚师声子袜而登席,公怒,辞曰:“臣有疾,异于人。若见之,君将靑殳之,是以不敢。”公愈怒,大夫辞之,不可。褚师出,公戟其手,曰:“必断而足。”闻之,褚师与司寇亥乘,曰:“今日幸而后亡。”
  公之入也,夺南氏邑,而夺司寇亥政。公使侍人纳公文懿子之车于池。初,卫人翦夏丁氏,以其帑赐彭封弥子。弥子饮公酒,纳夏戊之女,嬖,以为夫人。其弟期,大叔疾之从孙甥也,少畜于公,以为司徒。夫人宠衰,期得罪。公使三匠久。公使优狡盟拳弥,而甚近信之。故褚师比、公孙弥牟、公文要、司寇亥、司徒期因三匠与拳弥以作乱,皆执利兵,无者执斤。使拳弥入于公宫,而自大子疾之宫噪以攻公。鄄子士请御之。弥援其手,曰:“子则勇矣,将若君何?不见先君乎?君何所不逞欲?且君尝在外矣,岂必不反?当今不可,众怒难犯,休而易间也。”乃出。将适蒲,弥曰:“晋无信,不可。”将适鄄,弥曰:“齐、晋争我,不可。”将适泠,弥曰:“鲁不足与,请适城钅且以鉤越,越有君。”乃适城钅且。弥曰:‘卫盗不可知也,请速,自我始。”乃载宝以归。
  公为支离之卒,因祝史挥以侵卫。卫人病之。懿子知之,见子之,请逐挥。文子曰:“无罪。”懿子曰:“彼好专利而妄。夫见君之入也,将先道焉。若逐之,必出于南门而适君所。夫越新得诸侯,将必请师焉。”挥在朝,使吏遣诸其室。挥出,信,弗内。五日,乃馆诸外里,遂有宠,使如越请师。
  六月,公至自越。季康子、孟武伯逆于五梧。郭重仆,见二子,曰:“恶言多矣,君请尽之。”公宴于五梧,武伯为祝,恶郭重,曰:“何肥也!”季孙曰:“请饮彘也。以鲁国之密迩仇雠,臣是以不获从君,克免于大行,又谓重也肥。”公曰:“是食言多矣,能无肥乎?”饮酒不乐,公与大夫始有恶。
  【译文】
  二十五年夏五月二十五日,卫出公逃亡到宋国。
  卫出公为了能在藉圃修造灵台,请大夫们喝酒,褚师声子穿着袜子登上席子,卫出公发怒。褚师辩解说:“我脚上生疮,和别人不一样。如果见到了,您会呕吐,因此不敢脱去袜子。”卫出公更加生气。大夫们都为褚师辩解,卫出公不同意。褚师退出,卫出公把手叉在腰上,说:“一定要砍断你的脚!”褚师听了这话,就和司寇亥坐在同一辆车上,褚师说:“今天的事情能够落个逃亡就是不错了。”
  卫出公回国的时候,夺取了公孙弥车的封邑;夺取了司寇亥的政权。接着又派侍者把公文懿子的车子推到池塘里。当初,卫国人灭了夏丁氏,把他的家财赐给彭封弥子。弥子请卫出公喝酒,进献夏戊的女儿,卫出公宠爱她,让她做了夫人。她的兄弟期,是太叔疾的外孙,小时候养在卫出公的宫中,卫出公让他做司徒。夫人的宠爱衰减,期也就有了罪过。卫出公使用三种匠人久久不让休息。卫出公派优狡和拳弥盟誓,而又亲近信任他,所以褚师比、公孙弥牟、公文要、司寇亥、司徒期利用三种匠人和拳弥来发动叛乱,都拿着锐利的武器,没有武器的人拿着斧子,派拳弥进入公宫,而从太子疾的宫里呐喊攻打卫出公。鄄子士请求抵御。拳弥拉着他的手,说:“您固然勇敢,可是准备把国君怎么办?您没有见到过先君的结局吗?君王到哪里不能满足愿望呢?而且君王曾经在外面待过,真的就一定不能回来吗?现在不能那么做,众怒难犯。叛乱平定才容易离间作乱的人。”于是卫出公就动身出走。准备到蒲地去,拳弥说:“晋国没有信用,不行。”准备到鄄地去,拳弥说:“齐国和晋国在争夺我们,不行。”准备到泠地去,拳弥说:“鲁国不足以亲附,请到城钅且去,可以联系越国。越国有能干的国君。”于是就去了城钅且。拳弥说:“卫国的盗贼是不是会来袭击您,还不能知道,请快点离开,从我开始。”于是就带着宝物回到了卫国。
  卫出公将士兵加以分散部署,利用祝史挥作为内应侵袭卫国。卫国人以此为患。公文懿子知道了,进见公孙弥牟,请求驱逐祝史挥。公孙弥牟说:“挥没有罪过。”懿子说:“他专权好利而又胡作非为,要是见到国君进入,会在前面引路的。如果赶走他,一定出南门而去国君那里。越国最近得到诸侯,一定会请求他们出兵的。”祝史挥正在朝廷上,下朝后,懿子就派官吏把他从家里遣送走了。祝史挥出了城,住了两晚,想要回城,没有被接受。过了五天,就住在外里,所以就受到卫出公的宠信,派他到越国去请求出兵。
  六月,哀公出访越国回来,季康子、孟武伯到五梧迎接。郭重为哀公驾车,见到他们两位,回来对哀公说:“你走了之后,他们讲你坏话多着呢!请君王当面一一追究。”哀公在五梧设宴,武伯祝酒,不喜欢郭重,说:“你为什么那么肥胖?”季康子说:“请罚肥猪喝酒!由于鲁国紧挨着仇人,臣下因此不能跟随君王,才得避免远行,可是他又偏偏认为奔波辛苦的重长得肥胖。”哀公说:“这个人吃自己的话吃多了,能不肥胖吗?”大家虽然喝酒但都不高兴,哀公和大夫从此就互相有了厌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