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议定先帝庙号,礼臣顾锡畴拟“干宗”;“思”则阁臣弘图拟也。
上皇祖母郑贵妃尊谥曰“孝宁温穆、庄惠慈懿、宪天裕圣太皇太后”。
上皇考先福王谥曰“贞纯肃哲、圣敬仁懿恭皇帝”,皇生母某氏曰“孝诚端惠、慈顺贞穆皇太后”。
谥号虽依兴献帝例,然不称“宗”,人以为得体;疏末云:“徽称鸿号,从此荐加无穷”,则非也。
尊皇嫡母先福王妃邹氏曰“恪贞仁寿皇太后”。
时遣官奉迎,犹未至也。
追谥先妃黄氏曰“孝哲懿庄、温贞仁寿皇后”。
己未,命原任都督陈洪范来京陛见。
议北使也。
庚申,命旌恤淮安乡绅、士民及有功将士。
督师辅臣可法言其誓死固守、力拒闯逆故也。时原任河南佥事吕弼周持李自成令箭、伪书至,被擒;淮民丛射杀之。
命速颁河北、山东诏。
督辅可法疏言:‘闻四月二十四日吴三桂大败贼兵于一片石,贼踉跄入都,尽掠赀财;于四月二十八日遁讫。青州士绅、军民杀其伪将军、伪道、伪府,余相继杀伪者十处。我皇上进膺宝箓、正位旧都,在山东、北直尚未通晓。万一人心涣散,固尽弃前功;即或割据分争,又渐生后患。乞谕该部院择选廷臣赍监国、即位二诏,直抵山东、北直一带晓谕;庶人心有归,大统立复’。从之。
壬戌,召“逆案”为民阮大铖暂冠带来京陛见。
先是,故辅周延儒再召,大铖迓之江干,情甚挚。延儒虑“逆案”难翻,问大铖“废籍中,谁为若知交可用者”?大铖举原任宣府巡抚马士英对。时马士英犹编戍籍,忽起凤阳总督;已知为大铖荐,甚感。至是,因以边材荐大铖,且言‘臣至浦口与诸臣面商定策,大铖从山中致书于臣,及操臣刘孔昭以力扫邪谋、坚持伦序,臣甚韪之。但本官天启年间曾任吏科都,时同官魏大中争缺,本官虽退让,与当时诸臣嫌隙遂开;因牵入魏忠贤“逆案”。其实本官既未建祠、未称功颂德,径坐以阴行赞道。夫谓之“赞道”,已无实迹;且曰“阴行”,宁有确据!故臣谓其才可用、罪可宥也’。疏上,阁臣皆不可;士英曰:‘我自任之’。旨,即士英手票也。
命工部议建宗庙。
补总兵牟文绶后军都督府佥书,提督巡捕营;杜弘域右府佥书,提督大教场。
命公弘基、伯梦熊掌左中都督府印。
以杨振宗为都督同知,充安庆总兵。
议复懿文太子故号及靖难诸臣谥。
从太仆少卿万元吉请也。元吉言:‘皇上前谒孝陵,徐问懿文太子园陵所在,亲为展拜。臣随诸臣后,莫不手额。先臣杨守陈尝请修“建文实录”云:“国可废,史不可废”。弘治中,布衣缪恭伏阙上书,请复建文故号,爵其后裔奉祀;敬皇帝勿罪。夫减曲直不载,不若直陈其事而示之,以无可增加也。削庙号弗隆,不若引景帝故事,还懿文当日追尊故号,祀之园寝而配以建文君也。乞敕廷臣广集众议:“建文实录”作何开局纂修?懿文故号、祀典作何厘正?至靖难死事诸臣,谥、荫尚缺;羡逊国之君臣何厚,愧此时之忠义多亏!良由高皇帝褒余阙、斥危素,风励备至;靖难以后,正气渐削,故酿为今日狯猾之徒屈膝拜伪。请将靖难死事诸臣及北京各省直城陷殉难诸臣,敕诸司备归采录,编成一书;令分别二等,各予谥、荫、庙祀,颁行学宫,广示激励’。又疏言:‘先帝天资英武,锐意明作;祸乱益滋,何也?则宽严之用偶偏,而任议之途太畸也。先帝初临海宇,惩逆珰用事,剥削正气;固尝委任臣工,力行宽大矣。诸臣狃之,争意见之玄黄,略绸缪之桑土;敌入郊圻,束手无策。先帝赫然震怒,一时宵壬乘间中先帝以用严:凡廷杖、告密、加派、抽练,使在朝者不暇救过,在野者无复聊生;然后号称振作,乃敌氛如故、〈寇,女代攴〉祻弥张。十余年以来,小人用严之效,彰彰如是;先帝悔之,于是更崇宽大,悉反前规。天下以为太平可致,诸臣复竞贿赂,共肆欺蒙;每趋愈下,再撄先帝之怒;诛杀方兴,宗社继没。盖诸臣之孽,每乘于先帝之宽;而先帝之严,亦每激于诸臣之玩。臣所谓“宽严之用偶偏者”,此也。国步至今,艰难之极。乃议者求胜于理,而不审势之重轻;好伸其言,多不顾事之损益。盖殿上之彼己日争,阃外之从违遥制。即如昨岁督师孙传庭拥兵关中,识者俱以为不宜轻出;出则粮绝兵败。关一不守,形势遂失。然亦有逗挠议之者矣。贼既渡河,臣即语今阁臣史可法、姜曰广:急撤关宁吴三桂,俾随枢辅迎击,可以一胜;胜则都城始固。既先帝召对,亦曾及此。然已有蹙地议之者矣。及贼势熏灼,廷臣或劝南幸、或劝出皇储监国南都;语不择音,要亦权宜。然已有邪妄议之者矣。由事后而观,咸追恨议者之误国;倘事幸不败,必共服议者之守经。天下事无全害,亦无全利;大率类是。当局者心怵无全利之害,非朴诚通达,谁敢违众独行!旁持者偏见无全害之利,意气笔锋,必欲强人从我。臣所谓“任议之途大畸”者,此也。乞皇上究前事之失,为后事之盐,以宽为体、严为用。盖崇简易、推真诚之谓宽,而滥赏纵罪者非宽;辨邪正、综名实之谓严,而钓距索隐者非严。宽严得济,任议乃合。仍求于任事之人,严核始进,宽期后效;毋令行间再钟藏垢、边才久借燃灰,诚牧之以严,自可任之以宽矣’。疏奏,俱嘉纳之。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