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侯左良玉再遣使告急,命袁继咸整搠兵〔〕,相机应接;仍诏黄得功、刘良佐并应、皖二抚俱戒严,以候调遣。
时闯贼离襄阳至潜江渡口,离省仅四百里;左营游击韩反接见两岸中流皆贼,马步走回先桃镇。良玉恐犯武昌,乞亟发各路援兵合剿;益以不支矣。
乙巳,再叙殿工,加督辅可法太师、首辅士英太保、次辅铎少保;又加旧辅弘图、曰广各太子太傅,工部尚书何应瑞少保。余部、科加级俸有差;内官韩赞周等俱各赏银、币不等。
祭惠宗孝愍皇后及太子、诸王于兴宗陵。
以太庙未建,又奉先殿不设位,故帝后皆祔祭于陵。二百余年,一祭而已。
存问原任南户部尚书于仕廉——诚意伯刘孔昭请之也。
仕廉在籍,至不能举火。
丙午,复故辅温体仁官阶,并议雪故辅薛国观等。
从兵科左戴英言也。国观性粗愎,与门户相仇;故为吴昌时所阱。然无黩声,追脏则过。会国亡,不果雪。
加兵部右侍郎朱大典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应、安等处地方——后北兵破金华,大典自焚。
命工部勒限造奉先殿琉璃瓦。
命以王之明、童氏二案“审明略节”宣布中外。
初,二事纷纷,人皆言上之薄,阁臣为内臣之奉迎。至是,刘良佐复言之;有“太子先帝遗血、童氏皇上宫闱所系,谨涕泣保留”等语。旨言:‘朕前后黄,早夭;继妃李,殉难:俱经追谥。且朕先为郡王,何有东、西二宫!至先帝与朕,初无嫌隙;岂有利天下心,害其血胤!但太祖天潢、先帝遗体,不可以异姓顽童溷乱;宫闱风化所关,岂容妖妇阑入’!因命法司以“略节”播告。时上慈寡断,内外群小日横,致流言喧民间。故一太子至,皆喜。而二、三民望言足征信如高弘图、徐石麟、刘宗周辈又无立朝者,故愈辨疑。上不得已,发士英留中疏昭示臣民——盖初闻太子至,议保全语也。然亦无信者。
丁未,准罪废诸臣输银复官。
北兵破归德,巡按御史凌駉及其侄润生死之。
初,駉不肯附闯,倡义临清,复东昌一府。北兵破闯,授科。駉伺间南归,授御史。初按东省,已非我有;再改按豫。抵任未一月,叛贼许定国、李际遇等已勾北兵抵归德;群官皆迎降,独駉不出,欲饮毒。北帅宣言“不生致凌御史,屠城”!駉叹曰:‘与〔〈衤定〉慷慨而殃及小民,何如从容而善全大节’!遂单骑往见;侄润生,亦义形于色,执辔相从。北帅谕之降,誓不许;拘于别幕。駉慨然谓润生曰:‘吾与若艰危备历,犹欲据此一块土,为江南藩篱。今已矣’!乃遗书北帅,言“节不可屈、武不可黩;宜敛兵江上,画为南北。不尔,当素车白马,飞涛以击尔辈’!复作绝命辞百余言,与润生同缢。北帅曰:‘忠臣也’!礼葬之。而府、道两官之降者,皆以“不忠”被剐。润生儒服从戎,人尤义之。寻命优恤;以国亡,不果。
戊申,左良玉举兵反武昌。
先是,江督袁继咸密遗户部侍郎何楷、户科倪嘉庆等书,言‘良玉势成畸重,宠溢不骄;贤者所难。朝廷宜稍加督、抚权,示相维势’。二人言之当事,漠然也。至是,因为太子一案喧传楚地,有言蓟国公吴三桂送太子于史可法,可法又转送兴善寺者;有言上遣二监韩赞周、卢九德往识认,见帅叩头,独马士英往视以为伪者;又有言旧讲僚方拱干出叹息声,几得罪者。然可法实无此事;而士英则偕诸臣视,非视;若拱干,又士英遗书阮大铖自苏州召验,亦未以叹得罪也。良玉闻之疑;疏言:‘此事未可决于二、三左右,应决于国人天下,使太子不失主封、皇上不失至德、群臣不失忠荩’等语。及再疏,至乃云“束身赴国,代太子受罪”。虽录讯词以示,疑自若也。迨下锦衣卫刑鞫,穷诘之楚、之闽状;中外竞骇,谓大狱将起。时黄澍在楚,心衔士英;而良玉诸部将又畏闯逼:力赞良玉反。遂借太子为名,焚武昌东下。
户科王镛疏纠工部右侍郎易应昌、太仆寺卿杨公翰。命已之。
应昌,素负舆望;至是耄矣,郊外。户科戴英纠之,不辨,亦不抵任。至是,为王镛所纠;次日,遂谢恩,亦不辨。人以为凤德之衰。
命军机重大事情,方从文书房封进;余仍由通政司。
命礼部将各藩散处浙直者,俱另议他徙;其藩禄额数,并酌定具奏。
命总兵方国安挂“镇南将军”印。
命户部将催饷各官郭符甲等即尽行撤回;其催漕者,一并察裁。
盖虑其扰民也。惟督铜官纪腾蛟等暂留;仍令该抚、按察其有无骚扰,俟差竣奏夺。
第7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