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礼臣追上先福王、先妃尊谥。
从御史朱国昌请也。
遣魏国公徐弘基祭孝陵。
以即位告。又亲祭告先福王、先妃于行宫。
丁未,吏部尚书张慎言疏荐旧辅吴甡、原任吏部尚书郑三俊。命宥甡罪,陛见;三俊,不允。
慎言疏内先列甡督师稽缓与三俊误用吴昌时二事,欲使天下共见其过,然后用之耳。俞甡、罢三俊,皆阁臣弘图所拟也。
调考功司员外王重文选司郎中。
命速议熹庙张后尊谥。
风闻后已殉难故也。
升御史詹兆恒大理寺左丞。
辅臣马士英疏陈开国大计。允之。
一、雒阳残破后,闻圣母尚寓郭家寨;当急图近养。一、皇考遇难后,匆匆藁葬;宜迁梓宫护送南来,择吉壤安厝。一、宜敕礼部择吉慎选淑女,以继中宫。一、诸藩流离,恐奸宄生心;或为所挟,不利社稷。凡侨寓者,宜俱差官迎置近地;俟中原恢复,各还原封。疏奏,命辅臣可法遣迎圣母;亲藩事,礼部酌议。
诏封疆失事各官,不许起用。
时刘孔昭言:‘臣读前诏内罪废各官、“逆案”内计典赃私,俱不得轻议,惟置封疆失事于不言。今日祸及君父、倾颓庙社,封疆之罪犹当追论,以正国法;而拟议诏款中,仍留此一段之肺肝,以再误陛下。天下事,尚忍言哉’!时监军佥事宋劼亦言:‘天下人才,多坏于门户。每择一题,因竖标援人、陷人;则占风望气者景附云集,致真正介特之士不得效用。宜如先臣杨士奇言:以天下心官天下人,以天下官官天下才’。皆可其奏。自此,门户之说滋矣。
起用原任礼部侍郎钱谦益。
谦益以主潞议惧祸,时科臣李沾有定策功,故浼沾疏荐为巧护地。台臣陈良弼不平,言:‘陛下以亲、以贤,当正大统。乃龙江觐驾,谦益邪议挠止。时科臣李沾相对诧异,与臣等并持公论。及事定,谦益犹现身密间;沾对臣曰:“此时尚议论不归正乎”!今忽以谦益与黄道周、黄景昉等同荐黄扉,臣忧奸人钻用,心不可测!当陛下前,不惜一死争之。退,仍与沾争,彼谓为吾乡,不得不调停矣。调停同乡情面,不顾紊胤朝廷,是何心哉!谦益大节已失,公论共斥。阅沾荐疏,原借名正人君子;而于众瑜中,混以瑕邪!从来误国宿套,牢不可破。愿以臣疏与沾疏悬之国门,发下文武诸臣共……’。疏奏,沾无以屈也。
江楚督臣袁继咸疏陈致治定国大计。嘉纳之。
疏言:‘自古国祚久长,有开创,必有中兴;然致治在于得人,而守国必先审势。所云致治必先得人者,何也?宋之高宗,亦号中兴;然上不得与武丁、周宣比烈,次亦不得与汉光、唐肃洁盛者,“知人善任使”弗讲也。武丁知傅说、甘盘之贤而终任之,故能集鬼方之勋;周宣知吉甫、方叔之贤而终任之,故能致车攻之盛;光武知邓禹、寇恂之贤而终任之,故能诛莽、戮嚣,扫赤眉、铜马之焰以光复旧物;肃宗知子仪、李泌之贤虽不能终用,犹能不失其用,故能芟夷安、史,克复两京。高宗则不然。知李纲、赵鼎之贤而不能用,用而不能信;以小人参之,卒令沦落以老。其始终所信任者,惟黄潜善、汪伯彦、秦桧、汤思退之徒;以致主势日卑、亲耻不雪,腼颜臣仇为万世笑。其得偏安一隅,犹幸尔。臣愿皇上于在廷诸臣知而已用者,任之信之,勿使小人参之;在野诸臣未及用者,明诏廷臣各举所知,一如高宗求旧学、光武褒卓茂故事,蒲轮征召,赞襄大业:则商、周、建武之隆,可立致也。臣故曰:致治必先得人也。臣所云守国必先审势者,何也?自昔论建都者,右西北而左东南。以西北之势足起东南,东南之势不足起西北;亦据六朝、五代、弱宋之成迹论耳。我高皇帝龙飞淮甸,定鼎金陵,卒能芟群雄、驱蒙古、取中原,安在东南不可起西北哉!今皇上缵承大统,宅定镐京;攻守先后之大势,不可不早计。不先自治而遽图敌,立败之道也。臣以为金陵之界限在大江,而淮南、江北实为屏蔽;金陵之咽喉在浔阳,而湖南、襄、樊实为门户。顷闻叛将溃兵蟠结淮南、江北间,小民渐丧乐生之心。若不及时区画,一旦大寇凭陵、内奸响应,得无寒心!湖南献贼仅遁,千里蒿莱;襄阳必争之地,闯逆设防颇固。镇臣左良玉并全力以往,计日可归版图;然复而不守,与不复何异!盖守襄阳,则必设重镇。设重镇,则必宿重兵;设重镇,则必须厚饷:皆不可不从长计议也。臣窃谓欲料理淮南、江北,则必处置溃兵。乞密诏督、抚二臣审察顺逆:真心就我戎索,则分信地、足额饷,申明纪律,毋为百姓烦苦;或中怀观望,急乘寇势未睹,破碎其党。虽有焦烂,宁忍小痛以除大毒,臣以为愈于养痈。欲料理湖南,则宜别简风力重臣抚治其地,选补廉吏,戢和难民;招来商贾,疏通巴蜀、黔、粤之货,以济公私。欲料理襄、樊,则必开帅府、宿重兵。俟规模初定,然后搜括旧田,大兴屯种;且耕且守,为持久计。夫襄、樊守,则可由宛、叶以图关中;淮南、江北守,则可由归德以图河南,亦可由彭城以图河北。攻守大势如此;若欲为画江舍腹里而就边角,则腹里共边角愈蹙,此输着耳。臣故曰:守国必先审势也。然臣终以明断为请!人材之贞邪消长,理而已矣;国势之攻守得失,机而已矣。理非明不能晰,机非断不能割:臣以为得人、审势之要也’。疏奏,阁臣士英疑汪、黄等语刺己,深恨之。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