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昌元年,追录坦之父勋,封临汝县男。少帝微闻外有异谋,惮明帝在台内,敕移西州。后在华林园华光殿露着黄縠褌,
跂床垂脚,谓坦之曰:“人言镇军与王晏、萧谌欲共废我,似非虚传,兰陵所闻云何?”坦之尝作兰陵令,故称之。坦之曰:“天下宁当有此?谁乐无事废天子邪?昔元徽独在路上走,三年人不敢近,政坐枉杀孙超、杜幼文等故败耳。官有何事,一旦便欲废立?朝贵不容造此论,政当是诸尼师母言耳。岂可以尼姥言为信!官若无事除此三人,谁敢自保。安陆诸王在外,宁肯复还,道刚之徒,何能抗此。”帝曰:“兰陵可好听察,作事莫在人后。”
帝以为除诸执政,应须当事人,意在沈文季,夜遣内左右密赂文季,文季不受。帝大怒,谓坦之曰:“我赐文季不受,岂有人臣拒天子赐。”坦之曰:“官遣谁送?”帝曰:“内左右。”坦之曰:“官若诏敕出赐,令舍人主书送往,文季宁敢不受!政以事不方幅,故仰遣耳。”
帝又夜醉,乘马从西步廊向北驰走,如此两三将倒,坦之谏不从,执马控,帝运拳击坦之不着,倒地。坦之与曹道刚扶抱还寿昌殿玳瑁床上卧,又欲起走,坦之不能制,坦之驰信报皇后,至,请譬良久,乃眠。
时明帝谋废杀,既与萧谌及坦之定谋,少帝腹心直合将军曹道刚,疑外间有异,密有处分,谌未能发。始兴内史萧季敞、南阳太守萧颖基并应还都,谌欲待二萧至,藉其威力以举事。明帝虑事变,以告坦之,坦之驰谓谌曰:“废天子古来大事,比闻曹道刚、朱隆之等转已猜疑,卫尉明日若不就,事无所复及。弟有百岁母,岂能坐听祸败,政应作余计耳。”谌惶遽,明日遂废帝,坦之力也。
海陵即位,除黄门郎,兼卫尉。建武元年,迁左卫将军,进爵为侯。
东昏立,为侍中、领军将军。永元元年,母忧,起复职,
加右将军,置府。江祏兄弟欲立始安王遥光,密告坦之。坦之曰:“明帝取天下已非次第,天下人至今不服,今若复作此事,恐四海瓦解,我其不敢言。”
及遥光起事,遣人夜掩取坦之,坦之科头着褌踰墙走。逢台游逻主T端,执之。坦之谓曰:“始安作贼,遣人见取,向于宅奔走,欲还台耳,君何见录。”端不答,而守防逾严。坦之谓曰:“身是大臣,夜半奔走,君理见疑,以为得罪朝廷。若不信,自可步往东府参视。”亦不答。端至小街,审知遥光举事,乃走还。未至三十余步,下马再拜曰:“今日乞垂将接。”坦之曰:“向语君何所道,岂容相欺。”端以马与坦之,相随去。比至新亭,道中收遥光所虏之馀,得二百许人,并有粗仗。乃进西掖门,开鼓后得入殿内。其夕四更,主书冯元嗣叩北掖门,告遥光反,殿内为之备。向晓,召徐孝嗣入。左卫将军沈约五更初闻难,驰车走趋西掖门。或劝戎服,约虑外军已至,若戎衣,或者谓同遥光,无以自明,乃朱服而入。
台内部分既立,坦之假节、督F军讨遥光。事平,迁尚书左仆射、丹阳尹,右将军如故,进爵为公。
坦之肥黑无须,语声嘶,时人号为萧。刚佷专执,群小畏而憎之。遥光事平二十馀日,帝遣延明主帅黄文济围坦之宅,诛之。
坦之从兄翼宗为海陵郡,将发,坦之谓文济曰:“从兄海陵宅故应无他。”文济曰:“海陵宅在何处?”坦之告之。文济曰:“政应得罪。”仍遣收之。检家赤贫,唯有质钱帖子数百,还以S帝,原其死。
和帝中兴元年,追赠坦之中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论曰:有齐宗室,唯始安之后克昌。明帝取之以非道,遥光济之以残酷,其卒至颠仆,所谓“亦以此终”者也。颖胄荆
州之任,盖惟失职,及其末途倚伏,岂预图之所致乎。谌与坦之俱应顾托,既以倾国,亦以覆身,各其宜矣。
第9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