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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七年卒,时年三十七。文帝临恸,叹曰:“王詹事所疾不救,国之衰也。”中书舍人周赳侍侧曰:“王家欲衰,贤者先殒。”上曰:“直是我家衰耳。”赠光禄大夫。九年,以预诛徐羡之等谋,追封豫甯县侯,諡曰文。孝武即位,配飨文帝庙庭。子僧绰嗣。
僧绰幼有大成之度,F便以国器许之。好学,练悉朝典。年十三,文帝引见,拜便流涕哽咽,上亦悲不自胜。袭封豫宁县侯,尚文帝长女东阳献公主。初为江夏王义恭司徒参军。累迁尚书吏部郎,参掌大选,究识流品,任举咸尽其分。
僧绰深沈有局度,不以才能高人。父昙首与王华并被任遇,华子新建侯嗣,才劣位遇亦轻。僧绰尝谓中书侍郎蔡兴宗曰:“弟名位应与新建齐,弟超至今日,盖姻戚所致也。”迁侍中,时年二十九。始兴王浚尝问其年,僧绰自嫌早达,逡巡良久乃答,其谦退若此。
元嘉末,文帝颇以后事为念,大相付托,朝政大小皆参焉。从兄微,清介士也,惧其太盛,劝令损抑。僧绰乃求吴郡及广州,并不许。会巫蛊事泄,上先召僧绰具言之。及将废立,使寻求前朝旧典。劭于东宫夜飨将士,僧绰密以S闻。上又令撰汉、魏以来废诸王故事送与江湛、徐湛之。湛之欲立随王诞,江湛欲立南平王铄,文帝欲立建平王宏,议久不决。诞妃即湛之女,铄妃湛妹也。僧绰曰:“建立之事,仰由圣怀。臣谓惟宜速断,几事虽密,不可使难生虑表,取笑千载。”上曰
:“卿可谓能断大事,此事不可不殷勤;且庶人始亡,人将谓我无复慈爱之道。”僧绰曰:“恐千载之后,言陛下惟能裁弟,不能裁儿。”上默然。江湛出合谓僧绰曰:“卿向言将不伤直邪?”僧绰曰:“弟亦恨君不直。”
及劭弑逆,江湛在尚书上省,闻变,曰:“不用王僧绰言至此。”劭立,转僧绰吏部尚书。及检文帝巾箱及湛家书疏,得僧绰所S飨士并废诸王事,乃收害焉,因此陷北第诸侯王,以为与僧绰有异志。孝武即位,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諡曰湣侯。
初,太社西空地,本吴时丁奉宅,孙皓流徙其家。江左初,为周顗、苏峻宅,后为袁悦宅,又为章武王司马秀宅,皆以凶终;及给臧焘,亦频遇祸,故世称凶地。僧绰尝谓宅无吉凶,请以为第,始造,未及居而败。子俭。
俭字仲宝,生而僧绰遇害,为叔父僧虔所养。数岁,袭爵豫甯县侯。拜受茅土,流涕呜咽。幼笃学,手不释卷。宾客或相称美,僧虔曰:“我不患此儿无名,政恐名太盛耳。”乃手书崔子玉座右铭以贻之。丹阳尹袁粲闻其名,及见之曰:“宰相之门也。栝柏豫章虽小,已有栋梁气矣,终当任人家国事。”言之宋明帝,选尚阳羡公主,拜驸马都尉。帝以俭嫡母武康公主同太初巫蛊事,不可以为妇姑,欲开冢离葬。俭因人自陈,密以死请,故事不行。
年十八,解褐秘书郎,太子舍人,超迁秘书丞。依七略撰七志四十卷,表献之。又撰定元徽四部书目。母忧,服阕,为司徒右长史。晋令,公府长史着朝服,宋大明以来着朱衣。俭上言宜复旧制,时议不许。及苍梧暴虐,俭告袁粲求外出,引晋新安主婿王献之任吴兴为例,补义兴太守。
升明二年,为长兼侍中,以父终此职,固让。先是,齐高帝为相,欲引时贤参赞大业,时谢朏为长史,帝夜召朏,却人与语久之,朏无言。唯有二小儿捉烛,帝虑朏难之,仍取烛遣儿,朏又无言,帝乃呼左右。俭素知帝雄异,后请间言于帝曰:“功高不赏,古来非一,以公今日位地,欲北面居人臣,可乎?”帝正色裁之,而神采内和。俭因又曰:“俭蒙公殊眄,所以吐所难吐,何赐拒之深。宋以景和、元徽之淫虐,非公岂复宁济;但人情浇薄,不能持久,公若小复推迁,则人望去矣,岂唯大业永沦,七尺岂可得保?”帝笑曰:“卿言不无理。”俭又曰:“公今名位,故是经常宰相,宜礼绝群后,微示变革。当先令褚公知之,俭请衔命。”帝曰:“我当自往。”经少日,帝自造彦回,款言移晷,乃谓曰:“我梦应得官。”彦回曰:“今授始尔,恐一二年间未容便移。且吉梦未必便在旦夕。”帝还告俭,俭曰:“褚是未达理。”虞整时为中书舍人,甚闲辞翰,俭乃自报整,使作诏。及高帝为太尉,引俭为右长史,寻转左,专见任用。大典将行,礼仪诏策,皆出于俭,褚彦回唯为禅诏,又使俭参怀定之。
齐台建,迁尚书右仆射,领吏部,时年二十八。多所引进。时客有姓谭者,诣俭求官,俭谓曰:“齐桓灭谭,那得有君?“答曰:“谭子奔莒,所以有仆。”俭赏其善据,卒得职焉。高帝尝从容谓俭曰:“我今日当以青溪为鸿沟。”对曰:“天应人顺,庶无楚、汉之事。”
时朝仪草创,衣服制则,未有定准,俭议曰:“汉景六年,梁王入朝,中郎谒者金貂出入殿门。左思魏都赋云‘蔼蔼列侍,金貂齐光’,此藩国侍臣有貂之明文。晋百官表云‘太尉参军四人,朝服武冠’,此又宰府之明文。”又疑百僚敬齐公之礼,俭又曰:“晋王受命,劝进云,‘冲等眷眷’,称名则应尽礼。”而世子礼秩未定,俭又曰:“春秋曹世子来朝,待以上公之礼,下其君一等。今齐公九命,礼冠列蕃,世子亦宜异数。”并从之。世子镇石头城,仍以为世子宫,俭又曰:“鲁有灵光殿,汉之前例也。听事为崇光殿,外斋为宣德殿,以散骑常侍张绪为世子詹事,车服悉依东宫制度。”
高帝践阼,与俭议佐命功臣,从容谓曰:“卿谋谟之功,莫与为二,卿止二千户,意以为少。赵充国犹能自举西零之任,况卿与我情期异常。”俭曰:“昔宋祖创业,佐命诸公,开国不过二千,以臣比之,唯觉超越。”上笑曰:“张良辞侯,何以过此。”
建元元年,改封南昌县公。时都下舛杂,且多奸盗,上欲立符伍,家家以相检括。俭谏曰:“京师翼翼,四方是凑,必也持符,于事既烦,理成不旷,谢安所谓‘不尔何以为京师’。”乃止。是岁,有司奏定郊殷之礼,俭以为宜以今年十月殷祭宗庙,自此以后,五年再殷祭。二年正月上辛,有事南郊,即以其日还祭明堂;又用次辛飨祀北郊,而并无配。从之。明年转左仆射,领选如故。
初,宋明帝紫极殿珠帘绮柱,饰以金玉,江左所未有,高帝欲以其材起宣阳门,俭与褚彦回及叔父僧虔连名表谏,上手诏酬纳。宋世,宫门外六门城设竹篱,是年初,有发白虎樽言“白门三重门,竹篱穿不完”。上感其言,改立都墙。俭又谏,上答曰:“吾欲后世无以加也。”朝廷初基,制度草创,俭问无不决。上每曰:“诗云‘惟岳降神,生甫及申’,今天为我生俭也。”其年固请解选,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