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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时新制,长吏以父母疾去官,禁锢三年。山阴令沈叔任父
疾去职,鲜之因此上议曰:“今省父母之疾而加以罪名,悖义疾理,莫此为大。谓宜从旧,于义为允。”从之。于是自二品以上,父母及为祖父母后者,坟墓崩毁及疾病,族属辄去,并不禁锢。
刘毅当镇江陵,武帝会于江宁,朝士毕集。毅素好摴蒱,于是会戏。帝与毅敛局各得其半,积钱隐人,毅呼帝并之。先掷得雉,帝甚不悦,良久乃答之,四坐倾属。既掷得卢,毅意大恶,谓帝曰:“知公不以大坐席与人。”鲜之大喜,徒跣绕床大叫,声声相续,毅甚不平,谓之曰:“此郑君何为者?”无复甥舅之敬。
帝少事戎旅,不经涉学,及为宰相,颇慕风流。时或谈论,人皆依违不敢难。鲜之难必切至,未尝宽假。与帝言,要须帝理屈,然后置之。帝有时惭恧变色,感其输情,时人谓为“格佞”。
十二年,武帝北伐,以为右长史。鲜之曾祖晋江州长史哲墓在开封,求拜省,帝以骑送之。及入咸阳,帝遍视阿房、未央故地,凄怆动容,问鲜之秦、汉所以得丧。鲜之具以贾谊过秦对。帝曰:“及子婴而亡,已为晚矣。然观始皇为人,智足见是非,所任不得人,何也?”答曰:“夫佞言似忠,奸言似信,中人以上,乃可语上。始皇未及中人,所以暗于识士。”前至渭滨,帝复叹曰:“此地甯复有吕望邪?”鲜之曰:“昔叶公好龙而真龙见,燕昭市骨而骏足至。明公以旰食待士,岂患海内无人。”帝称善者久之。
宋国初建,转奉常。赫连勃勃陷关中,武帝复欲北讨,鲜之表谏。及践阼,迁太常、都官尚书。时傅亮、谢晦位遇日隆,范泰尝F中让诮鲜之曰:“卿与傅、谢俱从圣主有功关、洛,卿乃居僚首,今日答飒,去人辽远,何不肖之甚。”鲜之熟视
不对。
鲜之为人通率,在武帝坐,言无所隐晦,亦甚惮焉。而隐厚笃实,赡恤亲故,游行命驾,或不知所适,随御者所之。尤为武帝所狎。上曾内殿宴饮,朝贵毕至,唯不召鲜之。坐定,谓群臣曰:“郑鲜之必当自来。”俄而外S尚书郑鲜之诣神兽门求S事,帝大笑引入。其被遇如此。以从征功,封龙阳县五等子。
景平中,徐、傅当权,出为豫章太守。时王弘为江州刺史,窃谓人曰:“郑公德素,先朝所礼,方于前代,锺元常、王景兴之流。今徐、傅出以为郡,抑当有以。”寻有废立事。元嘉三年,弘入为相,举鲜之为尚书右仆射。四年卒。文集行于世。子愔,始安太守。
裴松之字世期,河东闻喜人也。祖昧,光禄大夫。父珪,正员外郎。
松之博览坟籍,立身简素。年二十,拜殿中将军。此官直卫左右,晋孝武太元中,革选名家以参顾问,始用琅邪王茂之、会稽谢輶,皆南北之望。
义熙初,为吴兴故彰令,在县有绩。入为尚书祠部郎。松之以世立私碑,有乖事实,上表陈之,以为“诸欲立碑者,宜悉令言上,为朝议所许,然后听之,庶可以防遏无征,显彰茂实”。由是普断。
武帝北伐,领司州刺史,以松之为州主簿,转中从事。既克洛阳,松之居州行事。宋国初建,毛德祖使洛阳,武帝敕之曰:“裴松之廊庙之才,不宜久居边务,今召为世子洗马,与殷景仁同,可令知之。”
时议立五庙乐,松之以妃臧氏庙用乐亦宜与四庙同。除零陵内史,征为国子博士。
元嘉三年,诛司徒徐羡之等,分遣大使巡行天下,并兼散骑常侍,班宣二十四条诏书。松之使湘州,甚得奉使之义,论者美之。
转中书侍郎。上使注陈寿三国志,松之鸠集传记,广增异闻。既成奏之,上览之曰:“裴世期为不朽矣。”
出为永嘉太守,勤恤百姓,吏人便之。后为南琅邪太守,致仕,拜中散大夫。寻为国子博士,进太中大夫。使续成何承天国史,未及撰述,卒。
子駰,南中郎参军。松之所着文论及晋记,駰注司马迁史记,并行于世。駰子昭明。
昭明少传儒史之业,宋泰始中为太学博士。有司奏太子婚,纳徵用玉璧虎皮,未详何所准拟。昭明议:“礼‘纳征俪皮’。郑云:‘皮为庭实,鹿皮也’,晋太子纳妃注‘以虎皮二
’。太元中,公主纳征,虎豹皮各一。此岂谓婚礼不详。王公之差,故取虎豹文蔚以尊其事。虎豹虽文,而征礼所不言;熊罴虽古,而婚礼所不及;珪璋虽美,或为用各异。今宜准经诰,凡诸僻谬,一皆详正。”于是有司参议,加珪璋豹熊罴皮各二。
元徽中,出为长沙郡丞。罢任,刺史王蕴谓曰:“卿清贫必无还资,湘中人士有须一礼之命者,我不爱也。”昭明曰:“下官忝为郡佐,不能光益上府,岂以鸿都之事,仰累清风。”历祠部通直郎。
齐永明三年使魏,武帝谓曰:“以卿有将命之才,使还当以一郡相赏。”还为始安内史。郡人龚玄宜云:“神人与其玉印玉板书,不须笔,吹纸便成字。”自称龚圣人,以此惑F,前后郡太守敬事之。昭明付狱案罪。及还,甚贫罄,武帝曰:“裴昭明当罢郡,还遂无宅,我不读书,不知古人中谁可比之。”迁射声校尉。
九年复北使。建武初,为王玄邈安北长史、广陵太守。明帝以其在事无S奏,代还责之,昭明曰:“臣不欲竞执关键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