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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从弟玄谟子瞻,宋明帝世为黄门郎,素轻世祖。世祖时在大床寝,瞻谓豫章王曰:“帐中物亦复随人寝兴。’世祖衔之,未尝形色。建元元年,为冠军将军、永嘉太守,诣阙跪拜不如仪,为守寺所列。有司以启世祖,世祖召瞻入东宫,仍送付廷尉杀之。遣左右口启上曰:“父辱子死,王瞻傲慢朝廷,臣辄以收治。”太祖曰:“语郎,此何足计!”既闻瞻已死,乃默无言。
瞻兄宽,宋世与瞻并为方伯,至是瞻虽坐事,而宽位待如旧也。宽泰始初为随郡,值西方反,父玄谟在都,宽弃郡归,明帝加赏,使随张永讨薛安都。宽辞以母犹存,在西为贼所执,请得西行。遂袭破随郡,斩伪太守刘师念,拔其母。事平,明帝嘉之,使图画宽形。建元初,为散骑常侍、光禄大夫,领前军将军。永明元年,为太常。坐于宅杀牛,免官。后为光禄大夫。三年,卒。
玄载弟玄邈,字彦远。初为骠骑行军参军,太子左积弩将军,射声校尉。泰始初,迁辅国将军、清河广川二郡太守,幽州刺史。青州刺史沈文秀反,玄邈欲向朝廷,虑见掩袭,乃诣文秀求安军顿。文秀令顿城外。玄邈即立营垒,至夜拔军南奔赴义。比晓,文秀追不复及。明帝以为持节、都督青州、青州刺史,将军如故。
太祖镇淮阴,为帝所疑,遣书结玄邈。玄邈长史房叔安劝玄邈不相答和。罢州还,太祖以经途令人要之,玄邈虽许,既而严军直过,还都启帝,称太祖有异谋,太祖不恨也。升明中,太祖引为骠骑司马、冠军将军、太山太守,玄邈甚惧,而太祖待之如初。迁散骑常侍、骁骑将军,冠军如故。出为持节、都督梁南秦二州军事、征虏将军、西戎校尉、梁南秦二州刺史,兄弟同时为方伯。封河阳县侯。建元元年,进号右将军,侯如故。
亡命李乌奴作乱梁部,陷白马戍。玄邈率东从七八百人讨之,不克,虑不自保,乃使人伪降乌奴,告之曰:“王使君兵众羸弱,弃伎妾于城内,携爱妾二人去已数日矣。”乌奴喜,轻兵袭州城,玄邈设伏击破之,乌奴挺身走。太祖闻之,曰:“玄邈果不负吾意遇也。”还为征虏将军、长沙王后军司马、南东海太守。迁都官尚书。
世祖即位,转右将军、豫章王太尉司马,出为冠军将军、临川内史,秩中二千石。还为前军司徒司马、散骑常侍、太子右率。永明七年,为持节、都督兖州缘淮军事、平北将军、兖州刺史,未之任,转大司马,加后将军。八年,转太常,迁散骑常侍、右卫将军,出为持节、监徐州军事、平北将军、徐州刺史。十一年,建康莲华寺道人释法智与州民周盘龙等作乱,四百人夜攻州城西门,登梯上城,射杀城局参军唐颍,遂入城内。军主耿虎、徐思庆、董文定等拒战,至晓,玄邈率百余人登城便门,奋击,生擒法智、盘龙等。玄邈坐免官。郁林即位,授抚军将军,迁使持节、安西将军、历阳南谯二郡太守。延兴元年,加散骑常侍,寻转中护军。
高宗使玄邈往江州杀晋安王子懋,玄邈苦辞不行,及遣王广之往广陵取安陆王子敬,玄邈不得已奉旨。给鼓吹置佐。建武元年,迁持节、都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军事、平北将军、南兖州刺史,转护军将军,加散骑常侍。四年,卒,年七十二。赠安北将军、雍州刺史。谥曰壮侯。
同族王文和,宋镇北大将军仲德兄孙也。景和中,为义阳王昶征北府主簿。昶于彭城奔虏,部曲皆散,文和独送至界上。昶谓之曰:“诸人皆去,卿有老母,何不去邪!”文和乃去。升明中,为巴陵内史。沈攸之事起,文和斩其使,驰白世祖告变,弃郡奔郢城。永明中,历青、冀、兖、益四州刺史,平北将军。
史臣曰:宋氏将季,离乱日兆,家怀逐鹿,人有异图。故蕃岳阻兵之机,州郡观衅之会。此数子皆宿将旧勋,与太祖比肩为方伯,年位高下,或为先辈,而荐诚君侧,奉义万里。以此知乐推之非妄,信民心之有归。玄载兄弟门从,世秉诚烈,不为道家所忌,斯今之耿氏也。
赞曰:霄城报马,分义先推。灵哲守让,方轨丁、韦。李佐东土,谋发天机。王为清政,其风不衰。玄邈简朕,早背同归。
九崔祖思刘善明苏侃垣荣祖
崔祖思,字敬元,清河东武城人,崔琰七世孙也。祖諲,宋冀州刺史。父僧护,州秀才。祖思少有志气,好读书史。初州避主簿,与刺史刘怀珍于尧庙祀神,庙有苏侯像。怀珍曰:“尧圣人,而与杂神为列,欲去之,何如?”祖思曰:“苏峻今日可谓四凶之五也。”怀珍遂令除诸杂神。
太祖在淮阴,祖思闻风自结,为上辅国主簿,甚见亲待,参豫谋议。除奉朝请,安成王抚军行参军,员外正员郎,冀州中正。宋朝初议封太祖为梁公,祖思启太祖曰:“谶书云‘金刀利刃齐刈之’。今宜称齐,实应天命。”从之。转为相国从事中郎,迁齐国内史。建元元年,转长兼给事黄门侍郎。
上初即位,祖思启陈政事曰:“《礼诰》者,人伦之襟冕,帝王之枢柄。自古开物成务,必以教学为先。世不习学,民罔志义,悖竞因斯而兴,祸乱是焉而作。故笃俗昌治,莫先道教,不得以夷险革虑,俭泰移业。今无员之官,空受禄力。三载无考绩之效,九年阙登黜之序。国储以之虚匮,民力为之凋散。能否无章,泾渭混流。宜大庙之南,弘修文序;司农以北,广开武校。台府州国,限外之职,问其所乐,依方课习,各尽其能。月供僮干,如先充给。若有废堕,遣还故郡。殊经奇艺,待以不次。士修其业,必有异等,民识其利,能无勉励?”
又曰:“汉文集上书囊以为殿帷,身衣弋绨,以韦带剑,慎夫人衣不曳地,惜中人十家之产,不为露台。刘备取帐钩铜铸钱以充国用。魏武遣女,皂帐,婢十人;东阿妇以绣衣赐死,王景兴以淅米见诮。宋武节俭过人,张妃房唯碧绡蚊帱,三齐谷席,五盏盘桃花米饭。殷仲文劝令畜伎,答云‘我不解声’。仲文曰‘但畜自解’,又答‘畏解,故不畜’。历观帝王,未尝不以约素兴,侈丽亡也。伏惟陛下,体唐城俭,踵虞为朴,寝殿则素木卑构,膳器则陶瓢充御。琼簪玉箸,碎以为尘,珍裘绣服,焚之如草。斯实风高上代,民偃下世矣。然教信虽孚,氓染未革,宜加甄明,以速归厚。详察朝士,有柴车蓬馆,高以殊等;雕墙华轮,卑其称谓。驰禽荒色,长违清编,嗜音酣酒,守官不徙。物识义方,且惧且劝,则调风变俗,不俟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