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南北史演义(下)>第76章
不意今日帝前,当面败露。严讯入宫之由,遂各吐实,于是昙显事亦发。帝大怒,立挝杀之,并诛昙显。籍其寺中,有大内珍宝无数,皆太后所赐者。
帝益怒,遂幽太后于北宫,禁其出入。太后亦无颜见帝,两宫遂暌。祖珽见太后被幽,欲尊令萱为太后,为帝言魏代保太后故事,且曰:“陆虽妇人,然实雄杰,自女娲以来未之有也。”令萱亦谓珽为国师国宝,珽由是得为仆射。
时斛律光为宰相,深恶之,遥见辄骂曰:“多事乞索小人,意欲何为!”
又谓诸将曰:“边境消息,兵马处分,向来赵令恒与吾辈参论。盲人掌机密以来,全不与吾辈语,正恐误国家事也。”又旧制,宰相坐堂上,百官过之,皆下马行。光在朝堂常垂帘坐,珽不知,乘马过其前。光怒曰:“小人乃敢尔!”后珽在内自言,声高慢,光过而闻之,愈怒。珽觉光不悦己,私赂其从奴问之。奴曰:“自公用事,相王每夜抱膝叹曰:“盲人入,国必破矣!’”
珽由是怨之。穆提婆求娶光庶女,不许。帝赐提婆晋阳田,光言于朝曰:“此田神武帝以来,常种禾,饲马数千匹,以拟寇敌。今赐提婆,则阙军务矣,不可。”穆亦怨之。光有弟丰乐为幽州行台,善治兵,士马精强,阵伍严整。
突厥畏之,谓之南可汗。光长子武都为梁、兖二州刺史。光虽贵极人臣,性节俭,不好声色,罕接宾客,杜绝馈饷。每朝廷会议,常独后言,言辄理合。
行兵仿其父金法,营舍未定,终不入幕,或竟日不坐。身不脱甲胄,常为士卒先,爱恤军士,不妄戮一人。众皆争为之死,自结发从军,未尝败。北周韦孝宽屡欲伐齐,而惮光不敢发。密为谣言以间之,曰:“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又曰:“高山不摧自崩,槲木不扶自举。”令谍人传之于邺。
邺中小儿相歌于路。珽因续之曰:“盲老公背受大斧,饶舌老母不得语。”
使其妻兄郑道盖奏之。帝以问珽,珽曰:“实闻有之。”又问:“其语云何?”
珽因解之曰:“百升者,斛也。盲老公,谓臣也。饶舌老母,似谓女侍中令萱也。且斛律累世大将,明月声振关西,丰乐威行突厥,女为皇后,男尚公主,谣言甚可畏也。盍早图之。”帝以问韩长鸾,长鸾力言光忠于国,未可以疑似害之,事遂寝。珽又见帝言之,唯何洪珍在侧,帝曰:“前卿所言,即欲施行,长鸾以为无此事,劝朕勿疑。”珽及未对,洪珍进曰:“若本无意则可,既有此意而不行,万一泄露如何?”帝曰:“洪珍言是也。”然犹未决。珽因贿嘱光之府吏封士让,密首云:“光前西讨还,敕令散兵,光不从,引兵逼都城,将行不轨,见城中有备乃止。家藏弩甲,僮仆千数,每遣使丰乐武都,阴谋往来,约期举事。若不早图,恐变生目前,事不可测。”
珽以士让首状呈帝,帝遂信之。恐即有变,便欲召光诛之。又虑光不受命,复谋之珽。珽请遣使赐以骏马,语之云:“明日将游东山,王可乘此同行。光必入谢,至即执之,一夫力耳。”帝如其计。明旦,光入凉风堂,才及阶,刘桃枝自后扑之,不动,顾曰:“桃枝常为此事,我不负国家。”桃枝与三力士齐上,以弓弦罥其颈,拉而杀之。血流于地,后铲之迹终不灭。于是下诏,称其谋反,尽杀其家口。珽使郎中邢祖信簿彔光家。问所得物,对曰:“得弓十五,宴射箭百,刀七,赐矟二。”珽厉声曰:“更得何物?”曰:“得枣杖二十束。拟奴仆与人斗者,不问曲直,即杖之一百。”珽大惭,谓曰:“朝廷既加重刑,郎中何宜为雪。”祖信既出,人尤其言直。祖信慨然曰:“贤宰相尚死,我何惜余生!”旋杀武都于兖州,又遣贺拔伏恩捕诛丰乐。伏恩至幽州,门者启羡曰:“使人衷甲马有汗,宜闭城门。”羡曰:“敕使岂可疑拒?”遂出见。伏恩执而杀之。初,羡常以盛满为惧,表解所职,不许。临刑叹曰:“女为帝后,公主满家,家中常使三百兵,富贵如此,焉得不败!”及其五子皆死,斛律后亦坐废。周主闻光死,喜曰:“此人死,齐其为我有乎!”为之赦于国中。珽既害光,专主机衡。每入朝,帝令中贵扶持,出入同坐御榻,论决政事。委任之重,群臣莫比。
先是胡太后自愧失德,欲求悦帝意,饰其兄长仁之女置宫中,令帝见之。
帝果悦其美,纳为昭仪。及斛律后废,太后欲立昭仪为后,力不能得之帝。
知权在令萱,乃卑辞厚礼以结之,约为姊妹。令萱因亦劝帝立之。然其时黄花已生子,令萱欲立之为后,每谓帝曰:“岂有男为皇太子,而身为婢妾者乎?”因胡后宠幸方隆,未可以言语离间。因于宫中暗行魇魅之术以惑之。
正是:
当面明枪犹易躲,从旁暗箭最难防。
未识胡后能保帝宠,常得立位中宫否,且听下文细述。
五十九齐后主自号无愁,冯淑妃赐称续命
话说陆令萱欲立黄花为后,暗行魇魅之术,以间胡后之宠。旬日间,胡后精神恍惚,言笑无恒,帝渐恶之。一日,令萱造一宝帐,枕席器玩,莫非珍奇。坐黄花于帐中,光彩夺目,谓后主曰:“有一圣女出,大家可往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