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南北史演义(上)>第83章
凡是府户,悉免为民,入仕次叙,一准其旧。文武兼用,恩威并施。此计若行,国家庶无北顾之虑。”崇为奏闻,事寝不报。及元、刘二人秉政,贪爱财宝,与夺任情。官以资进,政以贿成,甚至郡县小吏不得公选,牧守令长率皆贪污。刻剥下民脂膏,以赂权贵。百姓困穷,人人思乱,故六镇之民反者相继。正光四年,沃野镇民破六韩拔陵聚众先反,其后胡琛反于高平,莫折太提反于秦州,若乞伏莫干反于秀容,于菩提反于凉州,杜洛周反于上谷,鲜于修礼反于定州之左城,葛荣称帝,丑奴改元。朝廷虽遣临淮王彧、将军李权仁领兵去讨,尚书李崇、广安王深相继进兵,而盗贼愈炽。
今先说拔陵在沃野镇聚集人马,杀了镇将,抢州夺县,四方云集响应,兵日以强。改元真王,自称天子,引兵南侵。一日,升帐召集诸将,下令曰:“吾闻怀朔、武川两处,人民富盛,钱粮广有。今遣将军卫可孤领兵二万,去攻武川;将军孔雀领兵二万,去攻怀朔。”二将领命,各自奋勇而去。那时怀朔镇将段长已死,杨钧代统其职,知拔陵造反,必来侵夺,欲求智勇之将,保护城池。闻说尖山地方有一人,双姓贺拔,名度。有子三人:长名允,字可泥;次名胜,字破胡;三名岳,字嵩英。父子四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次子破胡武艺尤高,勇过贲、育。乃请贺家父子到镇,留在帅府,商议军事。
授度以统军之职,三子皆为将军。孔雀兵到,便遣出战。破胡一马当先,杀得孔雀大败,抽兵回去。那知孔雀败去,卫可孤领兵二万杀来。那可孤是一能征惯战之将,手下将士人人勇猛,个个精强,不比前次贼兵。连战几次,势大难敌。把城门围住,日夜攻打。幸亏贺家父子协力固守,不至遽破。杨钧乃集诸将商议曰:“内无粮草,外无援兵,何以解目下之危?近闻朝廷差临淮王为将,领兵十万来平反贼。但只在别处征剿,不来此处救援。吾欲遣将请救,求其速来,未识谁敢前往?”贺拔胜挺身出曰:“小将愿往。”钧大喜曰:“将军此去,必请得兵来。”便取文书付之。破胡结束停当,待到黄昏时候,放开城门,匹马单枪一直冲去。惊动阵内贼兵,拦路喝道:“谁敢冲我营寨!”破胡也不回言,手提火尖枪,一个来一个死,杀得尸横马首,万人辟易。无如贼兵纷纷,一似浮萍浪草,才拨开时,便又裹将上来。火把齐明,如同白昼。可孤在马上喝道:“来将何人,速通名姓!”破胡道:“我名贺拔胜,欲往云中。当我者死,避我者生。”可孤见他杀得利害,亲自提刀来战。那知破胡越战越勇,虽可孤本事高强,争奈敌他不住,战了数合,也败将下来。破胡乘其败下,不复恋战,冲出核心,拍马便走。晓夜赶行,直至云中,迎着临淮大军,便到辕门投进文书。临淮看了忙传进去,细问贼兵形势。破胡参见后,一一对答。临淮道:“我奉命讨拔陵,未与一战。待我破其贼帅,此围自解,未便舍此救彼。”破胡见临淮不肯发兵,便叩首禀道:“怀朔被围已久,陷在旦夕。大王按兵不救,怀朔有失,武川并危。两镇俱失,则贼之锐气百倍,胜势在彼,焉能征灭?王不若发兵先救怀朔,贼兵一败,武川亦全。韩陵之众,皆望风奔逃矣。”临淮道:“将军言是,我便发兵。”破胡道:“大王既肯往救,小将先回,报知主帅,准备接应。”
王许之,赐以酒食。破胡食毕,辞别便行。
却说可孤心服破胡之勇,对诸将道:“吾得此人为将,天下不足平矣。今后再与相遇,须协力擒之。”那知破胡回来,仍旧一人一骑,将近怀朔,望见贼兵围住城池,枪刀密密,剑戟层层,如铁桶一般。见者无不寒心。破胡全然不惧,拍马杀入,高声喊道:“我贺拔胜今日回城,敢来当我者,即死我枪上。”卫可孤闻知,传集将士,一齐围裹上来,喊杀之声,震天动地,比前番更甚。破胡使动神枪,左冲右突,好似毒龙翻海,猛虎出林。一回儿杀了无数军士,伤了几员上将。可孤见他勇猛,暗想道:“此人只可计取,难以力擒,久与他战,必至多伤将卒。”便招回军士,让他自去。破胡奔至城下,贺统军正在城上,开门放入。父子相见,略叙数语,同至帅府,把临淮已允,大兵即到报与杨钧。钧大喜,设酒慰劳,对破胡道:“将军英雄无敌,此功已是不小。但武川被围有日,未识存亡。欲烦将军去探消息,将军能复行否?”破胡道:“我去不难。但贼势浩大,此处保守匪易,我行不放心耳。”统军道:“有我们在,汝勿忧。”于是待至黄昏,破胡仍旧开门冲出。贼兵知是破胡,不来拦阻,任他迳去。
却说可孤知破胡又去,绝早升帐,便唤其子卫可清,悄悄吩咐道:“你去如此如此,则贺家父子皆可收服。”可清领命上马而去。正是:
计就月中擒玉兔,谋成日里捉金乌。
未识此去果能收服贺家父子否,且俟下回再讲。
第八太后垂帘重听政统军灭贼致亡身
话说卫可清领了父亲密计,便至城下,单要统军出战,再叫军士辱骂以激之。统军大怒,挺身出战。战了数合,可清佯败而走。统军不舍,追有里许,伏兵齐起,将绊马索曳翻马脚,统军被擒。众兵将他绑了,推至城下,据其二子道:“来降免死,不来即斩你父。”贺拔允弟兄见了,吓得魂飞天外,飞马出城,高叫道:“勿伤吾父,愿相从也。”众兵把统军拥入军中。
贺拔允兄弟直至营前,下马求见。可孤父子忙到帐外相迎。斯时统军已释缚上坐,见二子至,挥泪道:“势已如此,只得在此投顺,但负了杨将军耳。”
可孤大喜,一面款留父子在军,一面便去攻城。城中连失三将,慌乱起来。
半夜城破,人民被杀,杨钧一门尽死。可孤破了怀朔,便请统军写书,以招破胡。统军许之。
那知破胡将近武川,前一日其城已破。正是烽烟交迫时候,破胡慌了,带转马头,忙即奔回。正行之间,望见前面一队兵来,上书“贺拔统军”旗号,心下疑道:“我父亲为何在此?”勒马问之。只见一少年将军出马拱手道:“统军不在这里。我是卫可清,奉主命来请将军。有统军手书在此。”
便叫军士呈过。破胡看了,果是父亲手笔,叹道:“父兄既在彼处,我复何往。”遂下马与可清相见,并马而回,来见可孤。可孤下座,握其手曰:“他日富贵,愿与将军共之。”破胡拜谢。少顷,来见统军,兄与弟皆在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