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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军警追踪至匪巢冈贝村,将匪包围,匪徒百余人顽固抵抗。双方战至下午4时,竞不分胜负。黄昏时分,土匪又得到增援,火力愈猛,反迫使官兵采取守势。入夜,匪徒乘黑溜走。此役土匪被击毙20余人,官兵也死伤多人。所幸大部被掳之人乘匪徒忙于作战,纷纷逃出,少数被流弹打伤。卢师谛的秘书之尸体被觅出,重新安葬。
民国年间,军阀连年混战,铁路匪祸也因之剧增,地方当局往往无暇顾及,甚至鼓励和利用土匪,以打击对手势力。1923年间,湖南省谭延闿与赵恒惕发生战争。8月15日晚,武岳铁路(武昌经岳阳到长沙)上,一辆自湖南长沙开往五里牌车站的短途客车,刚到站,就涌来300多名土匪,抢劫旅客行李。随后,又有一列长途车到站,匪徒又上车大肆搜掠而去。当时报纸报道时,竟庆幸“车内无外人”,似乎只要不抢到外国人,就是万事大吉。车站打电报请求省长赵恒惕派兵驻守,省方答复说,军队均调往前线作战,无兵可派。湖北督军萧耀南获知湖南匪祸后,唯恐土匪随车进入鄂省,命令军队进入湘省边境羊楼司车站防卫,并派军警随车,以收震慑作用。1924年初,直、奉军阀矛盾激化时,奉系军阀曾收买土匪,在天津至山海关之间的铁路上打劫旅客,给直系中央政府制造麻烦。
58葛氏兄弟一死一疯
山东匪祸夙来严重,土匪骚扰铁路的案例极多。除津浦线上屡闻匪患外,胶济线上也是劫架事件频频发生。1923年底至1924年初的胶济铁路葛燮生被架一案,结局悲惨,很具有代表性。1923年12月3日,胶济路机务段长葛燮生乘火车时,在张店(今淄博市)被土匪绑架。数日后,路局和葛的家属收到土匪送来的片子,索取赎金8万元;并附有葛燮生的信,请尽快筹款。葛燮生30多岁,宁波人,人缘好,善交际,在交通部和胶济路局朋友极多。部里的路政司司长与他是拜把兄弟。因此,交通部和铁路局均向山东省当局请求协助处理。事情报到山东军务督理郑士琦那里,他指示采取武力调停,即以军队包围土匪,再与之商量赎票。这正是上半年田中玉处理孙美瑶劫车案的办法。但葛氏家属及诸好友商议之后,担心调动军队会激怒土匪;稍有摩擦,会导致撕票。因此,由葛燮生之弟葛哲生出面,向当局表示,先由家属与土匪交涉;如万不得已时,再请军队以武力营救。郑士琦和胶济路警务处长等人表示尊重家属的愿望。
葛哲生通过中间人与土匪说票,解释路局不同意用公款赎票,认为此例一开,以后土匪绑架铁路员工将会变本加厉;而家中则经济并不宽裕,8万元款实难筹措,请求降低一些。匪徒同意以5万元赎票。郑士琦为配合葛家赎票,命令官军在东边高密县附近的铁路沿线,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搜剿土匪的行动,以期收杀鸡骇猴的功效。此举果然有用,土匪急于说票成功,以便携款审逃,竟主动将票款降为15万元,定于1924年1月18日交款,并随即放人。
葛氏家属向路局借了15万元款,言明以后逐月扣还。葛哲生遂根据中间人转达的要求,于18日夜间,独自一人携款到济南城东门外耿家林交付。这天夜空晴朗,寒气逼人。葛哲生在一片小树林里等候多时,才见树影后走出一人。那人头戴一顶罗宋帽,拉下来盖住了整个脸部,仅仅露出的一双眼睛还被一副茶色眼镜遮住,面目全不可见。
“带来了吗?”匪徒因帽子捂着嘴巴,发音不很清楚。
“全在这里了,您点点。”哲生把手中的包袱递过去。
那人提在手里,掂了掂,又打开看了看,重新扎好,冷冷地说:“行啦,回去等着,明天准见人。”
葛哲生不敢多问,转身匆匆返回,向焦急地等候消息的嫂子和其他亲友报告喜讯。
然而,第二天葛燮生并未回来,第三天也不见音信。紧接着便传来他被杀的恶耗,说尸体发现在济南西门外大槐树庄的大路旁。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在路局的安排下乘火车赶往济南,这才得知事情的原委。
原来18日晚,皙生离去后,取款土匪也急忙返回,不料刚走不远,便遇见巡逻的官军马队。士兵见此人身背包袱,寒夜独行,不觉起了疑心,便喝令站住,盘问时又见他神色惊慌,于是下马搜查。土匪见马队的几支枪都对准自己,只得垂手而立,听任检查,暗中却做好应对准备。当一名士兵从他棉袍下搜出一把盒子枪时,他乘士兵惊愕之际,一拳打翻那兵,拔腿狂奔。马队便随后追击、开枪。然而,匪徒早安排了一批人掩在附近,接应取钱之人,闻声纷纷向马队射击。士兵见对方火力猛烈,情知不敌,只得掉头而逃。土匪们自然不会认为此事纯属巧合。他们认定,这是路局暗中通报军警,打算在交钱同时放人之后,便当即擒拿取款的人;于是一怒之下,将葛燮生枪杀,移尸大槐树庄路边。葛哲生为其兄之事奔波劳累、担惊受怕40余天,到头来,却落得个人财两空,精神大受刺激,整日如痴如呆,殊为可怜。除了这些较大的劫车案、绑票案之外,在各地铁路线上,零星股匪作案几乎不足为奇。在客车上,乔装旅客的匪徒堵住车厢的两头,持刀枪抢劫乘客;稍有反抗,便任意伤人。在货车上,匪徒利用火车上坡、弯道处缓行之机,扒车将货物盗掷路旁;甚至整节车厢被卸下挂钩停置道上,货物一掠而空。至于各产煤区,煤车被盗,更是不在话下。
即使在上海这样国际性的大城市里,铁路交通也会发生匪祸。1924年1月27日,天刚蒙蒙亮时,一列从上海开往南京的货车刚驶出车站不久,司机正准备加大速度,忽见远处铁轨上放置着几根枕木,便急忙刹车。车刚停稳,道旁便走出10余名持枪的便衣人员,喝令司机、司炉下车,接着又将车上的押运人员带过来。这批人打着官腔说:“我们得到情报,你们这列车上装有大烟土。我们奉长官命令要上车搜查。”
机务人员观察他们的举止、神态,又联想到他们拦阻火车的手段,确信他们并非什么军警,而是土匪,想从车上搜点烟土,便表示:“这列车上未听说过有什么烟土。”这本来也是实话,因为烟土属于违禁品,即使有,货单上也是写了其他的名目的,机务和押运人员都未必知情。
土匪自然不信,仍打着官腔,要他们打开车厢门检查。司机等人表示不能这样做。匪徒们便大打出手,几名车上人员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这时,远处已有赶早市的农民走动,匪徒不敢滞留,遂悻悻离去。司机因伤及头部,不能开车,只得就近打电话通知车站,派人前来更换。
时髦青年打劫长途汽车。
像上述以劫夺烟土为目的的匪案,在公路上也时常发生。河南省东部数县民间普遍种植罂粟花,炼制鸦片,外地一些烟贩即到此收购,运往各地贩卖。因此,在河南通往各省的公路上,常有土匪伏于路旁,伺机拦截汽车,劫取烟贩购得的烟土或购买烟土的钱款。1923年6月16日下午,从河南归德开往安徽的长途汽车行至途中,被两名持枪土匪拦截。一名随车的修理技师被打死,其余乘客的钱财和贵重物品,包括烟土,悉数被土匪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