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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24日,匪徒架着1000多名肉票离开六安县城,临行前在四处街区放火。事后,仅北门内的几道街因火势未炽而得以保存,其余尽为瓦砾。李匪率众南下霍山县,因沿途居民早已逃亡一空,无所收获,遂于30日重返六安县城,再行一番搜劫,到这时竟仍无官军前来收拾残局或清剿匪徒。李老末为防止被官军包围在城里,便下令移驻苏家埠,等待苦主前来赎票。
李老末给肉票定的赎金,最高的是1000大洋,最低的也得400。无人来赎的肉票,一日三过堂。过堂时,不论男女肉票,令其伏于地下,用长大笨重的板凳压住手脚,不使动弹,然后扒下衣服,用成束的铁丝抽打背脊,称为“刷鸭子毛”。有些肉票被鞭打过重,或当场身亡,或伤重而死。对历久不赎的肉票,匪徒采用以下几种极为残酷的刑法撕票。一为刀砍,二为火烧,已如前述。三为砸鳖,即以巨石猛砸脑壳,至血迸脑浆出而死。四为马撕,将肉票四肢缚在马腿上,然后驱马飞奔,将人扯碎。五为毛竹撕,最为残忍。山区毛竹高大粗壮,但韧性极好,数丈高的毛竹可以扳弯,使其梢头触地,松开手,立即弹直复原。匪徒将两支相对的毛竹扳弯,使其梢头部分靠拢,然后将肉票的两腿分别缚在两株毛竹的近梢头处。待手一松,两株毛竹向相反方向弹开时,因力量极大,便将人活活撕成两半,每支毛竹梢上悬挂着半片血淋淋的人体,惨不忍睹。应当指出的是,被撕的肉票大抵都是家境困窘、无钱来赎的穷苦人。
后来,驻蚌埠的国民党第九军第十五师奉命前往皖西进剿,李老末股匪遂钻进大别山区,向湖北应城方向逃去。不料第二年1月,他们在豫鄂两省军队的打击下,又进入皖西霍山县,盘踞在流波疃、扎子岭、李家坪一带。匪徒白天分股到四乡搜刮财物,任意奸污妇女。数十里方圆内外,农家的鸡鸭鹅猪尽为土匪捉杀吃光,往后即宰杀耕牛,严重地破坏了农业生产。2月上旬,豫、鄂、皖三省的国民党军队程希贤、夏斗寅、黄国梁等三个师联合进剿。李老末企图逃往湖北罗田县滕家堡(今名胜利镇),因大雪封山,匪众无法前进,又无饮食,只得在三省边境上流窜。官兵认准雪地上的匪踪,紧追不舍,最后在豫皖边界的河南商城县大山中,将李老末击毙。余匪尚有干余人,逃回河南。
如果说1928年前后,国民党政权建立不久,社会治安尚未好转的话,那么30年代的匪患则不能再以此为理由了。下面介绍一个发生在靠近国民政府首都南京附近的安徽匪案。1933年9月,南京长江上游数十公里处对岸的安徽境内出现一股匪徒,以张大鼻子为首。土匪先攻陷含山县,大肆洗劫后退出;随后又攻入全椒县重镇赤镇,抢走当地保安队的所有枪支。9月27日,股匪四五百人占领和县香泉街之后,又进攻乌江镇,驻守的缉私营和保安队均不敌而退。土匪入镇后,将公安局、特税处枪支尽数夺去,在当地地痞流氓的指引下,抢劫了盐税稽查处和富裕人家。另有部分土匪则沿河道前进,准备进攻和县。县长谢守和只得下令紧闭城门,请求专署火速派兵前来救援。丹阳城里不许放鞭炮。
下面再来看看民国时期江苏省的匪患情况。
北洋时期,苏南各地多为小股土匪,从数人到数十人不等,大多昼散夜聚,各县乡镇匪案迭出。1923年仅5月3O日夜间,武进县内就发生三起:大宁乡20多名盗匪,先后洗劫了黄阿银、潘顺泉两户人家;孝西乡10多名盗匪抢劫了陈三大家,还打伤3口人。这一年,上海郊区宝山县也极不太平,真如、殷行、刘行、吴淞、杨行各乡镇连传匪耗。该县有一批地痞流氓、无业游民,素以赌博、勒索为生,一旦亏负,便挺而走险,聚众为盗,却又旋聚旋散。因这些人对当地居民的家业、环境俱十分了解,故往往一发中的。所劫得的财物,大多送往当铺典当换钱,既免得辗转销售、花费时间,又不易被官方侦探发现踪迹。官方事先难以获得情报,事发不能及时赶到,事后又侦查不力,所以发生匪案很少破获。
苏南是重要的蚕丝产地,各县均没有茧行,向蚕农收购蚕茧。因茧行备有大批现金,故成为土匪觊觎的目标。茧行只得花钱雇用军队保护,但纵然如此,往往也难免匪劫。1923年6月4日夜间,设在丹阳县埠城镇的大昌永茧行的大门被敲得“嘭嘭”直响。守在里面的两名士兵和伙计、小工窥见歹徒在外,便急忙将大门抵死,并警告说:“若再撞门,便开枪了!”门外匪徒置若罔闻,竟搬来巨石猛砸,终将大门撞开。里面的人知道寡不敌众,也不准备再抵抗了。不料匪徒甫一进门,便胡乱开枪,当场打死两名士兵和一名伙计,伤一名小工。随后,土匪将茧行8000余元财物,搜劫一空,呼啸而去。
在苏北地区,收购粮食的粮行则常遭匪袭。1923年6月上旬,宝应县一个粮食行派玉某到宿迁县去收购小麦,途中被土匪绑架。匪徒向粮行勒赎2000元。一般说来,苏北股匪较苏南的人数为多,大都在数十至百余人,不过与鲁、豫、鄂、川及东三省相比,仍属小巫见大巫。然其危害性却不可低估。1923年7月下旬的一个夜晚,宝应县尹家庄窜来土匪百余人,接连打劫商店、居民20多家,获赃款约2万多元,并杀死3人,架走2人。匪徒还敢于公开抗拒官兵,即使遭到打击,隐匿一时,旋又死灰复燃,重新为祸。当时,阜宁县有一巨匪王宝华,在靠近涟水县的五条沟一带活动。后官兵、民团联合围剿,打死王宝华,击溃股匪。数日之后,匪徒又举崔国保为首领,公然在十套地方白日打劫。官兵再剿,匪徒窜去;兵去,匪复来,官府毫无办法。国民党统治时期,江苏省的匪患甚至较之北洋时期更为严重。苏南茅山、瓦屋山是土匪的主要巢穴,匪徒分途分股到附近各市县,如镇江、丹徒、丹阳、金坛、句容、溧水、溧阳,进行骚扰。土匪称绑票为“炕山芋”,各地抢案日夕数起,终民国时期,一直不断。
1927年8月,镇江丹徒南乡各地出现多股数人至数十人的匪徒。25日晚间10时左右,上党乡公所闯入数十名穿杂色军服的人,对乡长说,奉县长之命前来剿匪,因武器不够,需征用该乡保卫团的所有枪支。乡长心想,既为剿匪而来,何以枪械不足,其中必有诈情。他一面吩咐倒茶递烟,招待来人,一面暗中交代手下如此这般去做。随后,他向来人陪笑道:“贵军为民剿匪,乡里自当尽力而为,只是枪械一事体大,还请长官出示公文才好移交,否则兄弟难以向上交代。”
那伙人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拿不出公文,正要变脸发作,忽听屋外保卫团队员大声议论,说是驻高资镇的警备队往这里来了。那伙人听得心慌意乱,忍不住探头往外看,只见远处隐隐绰绰果然来了一队荷枪的人,便急忙招呼着离开。临行时,那为首的恶狠狠地对乡长说:“给我准备好一笔钱,我随时来取,否则我将扫荡你这个乡,杀个鸡犬不留!”
大约也是这段时间,丹阳县练团乡一带出现以蒋四泰为首的股匪,人数竟达四五百人,焚屋劫物,掳人勒赎。西乡六村被焚房屋数百间,杀伤40余人。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五十八团团长桂永清派兵兜剿,虽小获战果,但大股土匪退往与丹徒县交界的浦村集中,准备伺机报复。丹阳城内绅民一片惊慌,县府宣布入夜11时即关闭城门,城内戒严,军警巡逻,夜间无口令不得通行;甚至禁止燃放爆竹,以免引起无谓慌乱。为防绑票,四乡农民夜间被迫携家带口到野外露宿,有钱人则纷纷迁家移居。
顾二老爷泰县城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