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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至于地产土匪,自樊钟秀之后,在宝丰县又有老戴正(戴民权)、秦椒红、姜不辣等杆。老戴正拉到一个肉票,叫他家第10天送1000大洋来,事主决不敢拖到第11天,否则立即把肉票铡了。当地百姓哄孩子时都说:“快不要哭了,老戴正来了!”
在鲁山县则有连四麻子、姚老五、赵振刚、刘时一、蒋百泉、印老四、张老末、老母鸡、孙兆林、杨名鉴等杆,大杆数百人,小杆数十人,总数达数千人之多。各杆横行乡间,每天都有几十处遭祸。1923年6月间,鲁山玉皇庙店附近被烧毁20多个村庄,死10余人,被架百余人;七里头闸走村串户的小商贩被掳百余人……肉票被匪徒用牛筋、细麻绳缚住大拇指,悬挂梁间,鞭打至昏死而后止,然后置于地窖中,两三天给食一次。各地农不敢耘、商不敢贩,一片萧条、凄凉景象。
46土匪要绑架吴佩孚。
20年代前半期,河南是直系军阀吴佩孚的根据地。他的第三师师部和直鲁豫巡阅副使署所在地洛阳,就属于豫西。吴佩孚曾是北洋军阀中很有实力的人物,但会集中州的八方土匪却照样不把他放在眼里。1922年8月,杆匪掳走洛阳中学校长及学生共41人,后来虽被军队追回,但土匪公然在洛阳城里张贴帖子,指名下次绑票的对象就是吴佩孚。此事传开,吴佩孚感到受了极大的侮辱,因此凡有匪祸,他都下令只许剿、不许抚。
不料这年11月间,靳云鹗追剿老洋人,屡战不捷,只得收抚。第二年5月,临城劫车案发生后,吴佩孚起初也是主剿,到最后还是招安了事。这真使他深感脸上无光。然而使他难堪的事,此后竟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他的据点周围。
1923年7月下旬,洛阳以西的观音堂发现土匪贴出的告示,勒令当地商家、富户,限期将银钱、米面和各项用品,送往20里内的某山中,“否则弟兄们一到,鸡犬不留”。土匪还以信件通知陇海铁路上的洋人职员、技师,令他们供应金钱、军械,否则将要掳架洋票。经侦察,该股土匪约在2000人左右,准备沿途劫掠观音堂,渑池、新安等地,并有进攻洛阳的企图。观音堂距洛阳仅200余里,当地驻军仅两个连,显然不敌。吴佩孚急忙下令各地驻军协同地方军警、民团兜剿。各家报纸纷纷表示,以吴佩孚之威势,其卧榻之旁竟有匪类骚扰,至不能安枕,匪势之盛之狂,实在可惊可叹。其后,该股匪徒虽被击退,但7月30日,洛阳军警竟又在城内查抄出两处匪巢,内中不仅有土匪,还有人票。经审讯后得知,还有数十名匪徒分散在城内各处,赁屋居住。匪巢营筑到吴大帅的鼻子底下,居民日夜与土匪比邻,这一事实令全城大起恐慌。
8月24日上午,洛阳东北的孟县县城内,正在露天公演大戏,居民围观如堵。忽闻四处枪声骤起,市民正惊慌逃避时,数百名土匪已持械攻入城内。数十名巡警情知不敌,干脆退避三舍。匪徒遂放胆抢掠。稍有资财的住家及商店,十室九空;居民又被打死打伤多人,商人、学生被架走100余人。直至晚间8时左右,匪徒才满载赃物出城,向黄河南岸窜去。
1924年,老洋人被杀后,他的部下张得胜、姜明玉以及王振(王老五)
都分散在豫西各县,到处烧杀抢掠。1926年,刘镇华出任“豫陕甘剿匪总司令”,把这几股巨匪都收编成军队。王振、张得胜当上军长,姜明玉为师长,加上刘镇华原来手下的柴云陞、张治公的山大王出身的部队,组成了一个惯匪集团军。这支队伍参与军阀混战失败后,返回豫西,成为挂着大大小小官衔的杆匪,一方面公开地向地方勒捐派饷,另方面暗地里派人到四乡八镇抢掠。老百姓称之为“官匪”。
1930年蒋、阎、冯中原大战的主战场就在河南。战前和战争中间,冯玉祥、蒋介石都竟相在豫西招抚官匪、土匪。这边大杆匪纷纷收编而去,那边各县小杆匪依然故我,而且还在不断产生出新的杆匪来。1933—1934年,豫西又出现了萧六少、古大身、马西有、王有等大杆土匪。1934年春,王有曾与山东窜来的巨匪刘黑七合杆为祸。至于1936年6月至1937年5月,豫西整整一年未曾下雨,麦田、棉田不仅全无收成,亦且无法播种,20多个县800万百姓陷于空前浩劫之中;登封、伊川、嵩县、伊阳、巩县、洛阳等县,饿殍遍野,草根树皮食尽后,以石粉、麦草磨粉充饥。匪首乘此灾难,裹挟部分灾民为匪。
从上述介绍可以看出,豫西从民初开始,杆匪一批批地出现,一批批地收编、击溃,但总有新的出来代替,恰如春后的韭菜,割了一茬又长一茬,只要根还在,总会不断地发出来。而民国时期匪祸的总根子,显然就是当时那黑暗的社会。
外籍女教师向土匪抗议。
下面再看看豫东的情况。
豫东大部为平原地区,没有可供大股土匪隐匿藏身的地方。因此,民初这里的土匪活动相对要少而弱。但由于军阀混战迭起,社会治安每况愈下,土匪之患一开始未受到严厉打击,以致日益严重起来。
清末至民国五年(1916年)前后,袁世凯统治时期,豫东新郑县的土匪人数较少,昼聚夜散,手段多以贴帖子勒索为主,虽有发展到抢劫的,但也只是小规模、小范围。
1917年至1921年间,北洋军阀集团开始分化,对南方的战事又连续不断,新郑一带兵车往来,溃兵、伤兵增多,流散在民间的枪支也增多,社会治安日见混乱,匪患严重起来。新郑土匪为祸手段发展为“起票”(即绑票)。匪徒编了个顺口溜说:“五洋钢、六轮子,打着舅子要票子,舅子没有咱不要,拉住舅子叫快炮。”土匪一般都是晚间活动,摸进村庄,围住一家,架走户主或独子;竟有一夜连续绑架17人的。每票都得用三五百大洋才能赎回。由于苦主家往往为讲赎金价钱花费很多时间,土匪不耐其烦,又改为“起快票”。所谓“快票”,即“花票”,就是绑架妇女。因一般人家总担心妇女被匪徒糟蹋,所以赎票都很快。这就迫使许多大户人家纷纷走避县城;中等人家则联合营建城寨,白天外出劳作,入夜即相率进入躲避;而那些穷苦人家则只得自认倒霉。但穷人骨头里榨不出多少油水,故土匪起快票改在白天,使许多中等人家也难逃劫数。这一变化也反映了土匪人数和胆量的增加。当时新郑县城与洧川镇之间有一股200多人的土匪,凭着100多支枪,横行无忌,官府、民团均奈何不得。一次,该股匪首马老大结婚,发帖子广招宾客,还请了两台大戏。他竟派人给区公署和民团送请帖,写道“来了是君子,不来是小人”,公开蔑视和挑衅。民团一怒之下,伪装贺客前往赴宴,将马老大和部分匪徒击毙。1922—1927年间,河南境内军阀混战一直未停,土匪得到的武器更多、更好,参与其中的溃兵也大大增加,匪势更为猖獗,已发展到敢于攻城夺寨。匪首马文德曾多次攻打、劫掠新郑、密县的大集镇。各县当局无力对付,从郑州请来陆军第八旅围剿,也未能收效。官兵只得将马文德老父抓走,交县府看押。官兵退去后,马文德即写信给新郑县知事,要他速将自己父亲释放,否则兵临城下,玉石俱焚。县知事深知官兵远水不救近火,只得将马父放出。各村寨见官方如此无用,只得依靠自己,乃加固寨墙、挖深寨河、组织红枪会,来对付土匪。但匪徒一旦攻入村寨,为报复,其烧杀更为凶狠。到后来,匪势之盛,已到了不惧官兵的程度。1926年3月,奉军南下,在武胜关一带与直军靳云鹗作战,其后方就屡遭新郑、长葛一带地区的土匪骚扰,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