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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彼注郑司农云:“官田者,以备公家之所耕也。牛田者,以养公家之牛也。赏田者,赏赐之田也。牧田者,牧六畜之田。”玄谓:“官田,庶人在官者,其家所受田也。牛田、牧田,畜牧者之家所受田也。”必易司农者,以《载师》掌在土之法,以物地事所陈者为制贡赋而言也。若官所耕田,及牛牧之田,则自公家所田,无赋税之事。下文何云“近郊十一,远郊二十而三”,为税法也。以此故易之。彼司农以牛田为牧家所受,则非复放牧之田。而引证此者,以牧人之牧六畜,常在远郊之外,因近其牧处而绐之田,故引此为证牧马之处,当远于国也。彼虽天子之法,明诸侯亦当然,则牧在远地,避民良田,乃是礼法当然。自僖公以前,不能如礼,故特美之。传“牧之”至“力有容也”。正义曰:上言“駉駉牡马,在垧之野”,是马之肥,及言其牧处。此云“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是就其所牧之中,言肥马之色。此駉駉之肥,由牧之使然,故传辨之云:“牧之垧野,则駉駉然。”《释畜》云:“骊马白跨,驈。”孙炎曰:“骊,黑色也。白跨,股脚白也。”郭璞云:“跨,髀间也。”然则跨者,所跨据之处,谓髀间白也。《释畜》又云:“黄白,皇。”舍人曰:“黄白色杂名皇也。”其骊与黄,则《尔雅》无文。《月令》孟冬云:“驾铁骊,象时之色。”《檀弓》云:“夏后氏尚黑,戎事乘骊。”故知“纯黑曰骊”。《尔雅》“黄白,皇”,谓黄而色白者,名之为皇,则黄而赤色者直名为黄明矣。故知“黄骍曰黄”。骍者,赤色,谓黄而杂色者也。诸侯六闲,马四种,《夏官·校人》有其事,故知邦国六闲,传唯变邦国以为诸侯耳。以四章所论马色既别,皆言以车,明其每章各有一种,故言此以充之。不于上经言之者,以上文二句,四章皆同,无可以为别异,故就此以车异文而引之也。闲,谓马之所在有限卫之处。《校人》之注以为二百一十六匹为一厩,每厩为一闲。诸侯有四种,其三种别为一闲,驽一种而分为三闲也。
传既言马有四种,又辨四种之异,故云“有良马,有戎马,有田马,有驽马”。彼《校人》上文辩六马之属,种、戎、齐、道、田、驽,本无良马之名。郑于彼注以为诸侯四种,无种、戎,而有齐、道、田、驽。此传有良、戎,而无齐、道。与彼异者,彼上文说六马之属,下言天子六种,邦国四种,家二种,自上降杀以两,明当渐有其等差,其义必如郑说。今传言良马,非彼六马之名,则戎马非彼之义。戎马自以时事名之,盖谓齐马为良马,道马为戎马也。何则?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诸侯之国必有朝祀征伐之事,谓朝祀所乘为良马,征伐所乘为戎马,非《周礼》之种、戎也。彼郑注以次差之,玉路驾种马,戎路驾戎马,金路驾齐马,象路驾道马,田路驾田马,驽马给宫中之役。彼以天子具有五路,故差之以当六马。而诸侯路车多少不等,有自金路以下者,有象路以下者,有革路以下者。车虽有异,马皆四种,则知其为差次不得同天子,故传准所用,别为立名,谓之良、戎,不言齐、道。案鲁以同姓勋亲,有金路以下,则当金路、象路共驾良马,戎路驾戎马,田路驾田马,驽马给宫中之役。
其馀诸侯无金路者,事穷则同,盖亦准其时事分乘四种。大夫本无路车,亦有二种之马,明以时事乘之,不必要驾路车也。若然,案《夏官·戎右》注云:“此充戎路之右,田亦为之右。”然则戎、田相类,何知不象路驾戎马,戎路驾田马,而必知诸侯有金路者,金路、象路共驾良马,戎路驾戎马者,以兵戎国之大事,当驾善马,不得与田马同也。天子戎路,以其无饰,故卑于象路。戎马以其尚强,故戎马先于齐马。以此知诸侯戎路亦不得与田路同马。且戎路之衡高于田路,田马不得驾之。《冬官》“辀人为辀,国马之辀,深四尺有七寸;田马之辀,深四尺”。注云:“国马,谓种马、戎马、齐马、道马,高八尺;兵车、乘车,衡高八尺七寸;田马七尺。”则衡高七尺七寸是戎马之高,当与齐道同,不与田马等,故知戎路不得驾田马也。戎路必驾戎马,则知有金路者,金路、象路共驾良马明矣。《校人》又云:“凡颁良马而养乘之。”注云:“良,善也。善马,五路之马。”彼以五路之马皆称为良,此传独以齐马为良马者,以其用之朝祀,故谓之良,不与《周礼》同也。朝祀所乘,虽取其力,亦须仪容,故云“彭彭,有力有容”。言其能备五御之威仪也。笺“臧善”至“广博”。正义曰:“臧,善”,《释诂》文。疆者,竟也,故言反覆思之无竟已。言伯禽之法非一,僖公每事思之,所思众多,乃至于思马斯善。以马是贱物,举微以见其着,多大其思之所及者能广博也。
駉駉牡马,在垧之野。薄言駉者,有骓有駓,有骍有骐,以车伾々。苍白杂毛曰骓。黄白杂毛曰駓。赤黄曰骍。苍祺曰骐。伾々,有力也。骓音佳。駓,符悲反,字又作“駓”,郭云:“今桃花马也。”《字林》作“<马否>”,音丕。骐音其。伾,敷悲反,《说文》同。《字林》作“<马否>,走也”,父之反,音丕。祺音其,字又作“骐”。
思无期,思马斯才。才,多材也。
[疏]传“仓白”至“有力”。正义曰:《释畜》云:“仓白杂毛骓。”郭璞曰:“即今骓马也。”又云:“黄白杂毛駓。”郭璞曰:“今之桃华马也。”此二者,皆云“杂毛”,是体有二种之色相间杂。上云“黄白曰皇,黄骍曰黄”,止一毛色之中自有浅深,与此二色者异,故不云杂毛也。其骍、骐,《尔雅》无文。周人尚赤,而牲用骍犅。礼称阳祀用骍牲,是骍为纯赤色。言赤黄者,谓赤而微黄,其色鲜明者也。上云“黄骍曰黄”,谓黄而微赤。此云“赤黄曰骍”,谓赤而微黄。此其所以异也。骐者,黑色之名。“仓骐曰骐”,谓青而微黑,今之骢马也。《顾命》曰:“四人骐弁。”注云:“青黑曰骐。”引《诗》云:“我马维骐。”是骐为青黑色。此章言戎马,戎马贵多力,故云“伾伾,有力”。
駉駉牡马,在垧之野。薄言駉者,有驒有骆,有骝有雒,以车绎绎。青骊驎曰驒。白马黑鬣曰骆。赤身黑鬣曰骝。黑身白鬣曰雒。绎绎,善走也。驒,徒河反,《说文》云:“马文如鼍鱼也。”《韩诗》及《字林》云:“白马黑髦也。”骆音洛。樊、孙《尔雅》并作“白马黑髦鬣尾也”。骝音留,《字林》云:“赤马黑髦尾也。”雒音洛,本或作“骆”,同。绎音亦,善足也,一本作“善走也”,崔本作“驿”。驎,本亦作“甐”,郭良忍反,毛色有深浅班駮隐甐,今之连钱<马>也。吕、沈良振反,孙炎音邻,云:“似鱼鳞也。”鬣,力辄反。
[疏]传“青骊”至“善走”。正义曰:《释畜》云:“青骊驎,驒。”孙炎云:“色有浅深,似鱼鳞也。”郭璞曰:“色有深浅班駮隐邻,今之连钱<马>也。”又云:“白马黑鬣,骆。”郭璞引《礼记》曰:“夏后氏骆马黑鬣。”然则髦即是鬣,皆谓马之鬃也。定本、《集注》髦字皆作鬣。其“骝雒”《尔雅》无文。《尔雅》有“骝白,驳”,“骝马,黄脊騝音干”,则骝是色名。说者以骝为赤色,若身鬣俱赤则骍马,故为赤身黑鬣曰骝,即今之骝马也。黑身白鬣曰雒,则未知所出。检定本、《集注》及徐音皆作“雒”字,而俗本多作“驳”字。《尔雅》有“骝白,驳”,谓赤白杂色,驳而不纯,非黑身白鬣也。《东山》传曰:“骝白曰驳。”谓赤白杂,取《尔雅》为说。若此亦为驳,不应传与彼异。且注《尔雅》者樊光、孙炎于“骝白,驳”下乃引《易》“干为驳马”,引《东山》“皇驳其马”,皆不引此文,明此非驳也。其字定当为“雒”,但不知黑身白鬣何所出耳。此章言“田马,田猎尚疾”,故言“绎绎,善走”。
思无斁,思马斯作。作,始也。笺云:斁,厌也。思遵伯禽之法,无厌倦也。作,谓牧之使可乘驾也。斁音亦。
[疏]传“作,始”。正义曰:《释诂》云:“俶,作也,始也。”俶之所训为作、为始,是作亦得为始。思马斯始,谓令此马及其古始如伯禽之时也。笺“斁厌”至“乘驾”。正义曰:“斁,厌”,《释诂》文。彼作“射”,音义同。以上章“斯臧”、“斯才”皆马之身事,故易传以作为作用,谓牧之使可作用乘驾也。
駉駉牡马,在垧之野。薄言駉者,有骃有騢,有驔有鱼,以车祛祛。阴白杂毛曰骃。彤白杂毛曰騢。豪骭曰驔。二目白曰鱼。祛祛,强健也。骃,旧于巾反,读者并音因。騢音遐,《说文》云:“赤白杂色,文似鰕鱼。”驔音簟,徒点反,《字林》云:“又音谭。”有鱼如字,《字书》作“<马鱼>”,《字林》作“<目鱼>”,音并同。毛云:“一目白曰鱼。”《尔雅》云:“一目白瞷,二目白<目鱼>。”瞷音闲。祛,起居反。彤,徒冬反,赤也。骭,户晏反。
[疏]传“阴白”至“强健”。正义曰:《释畜》云:“阴白杂毛,骃。”舍人曰:“今之泥<马>也。”樊光曰:“骃者,目下白也。”孙炎曰:“阴,浅黑也。”郭璞曰:“阴,浅黑,今之泥<马>。或云目下白,或云白阴,皆非也。”璞以阴白之文与骊白、黄白、仓白、彤白相类,故知阴是色名,非目下白与白阴也。又云:“彤白杂毛,騢。”舍人曰:“赤白杂毛,今赭马名騢。”郭璞云:“彤,赤也,即今赭白马是也。”又云:“一目白瞷,二目白鱼。”舍人曰:“一目白曰瞷。两目白为鱼。”郭璞曰:“似鱼目也。”其驔,《尔雅》无文。《说文》云:“骭骹也。”郭璞曰:“骭,脚胫。”然则骭者,膝下之名。《释畜》云:“四骹皆白,驓”,无豪骭白之名。传言豪骭白者,盖谓豪毛在骭而白长,名为驔也。驓则四骹杂白而毛短,故与驔异也。此章言驽马主以给官中之役,贵其肥壮,故曰“祛祛,强健也”。
思无邪,思马斯徂。笺云:徂,犹行也。思遵伯禽之法,专心无复邪意也。牧马使可走行。邪,似嗟反。注同。复,扶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