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毛诗正义(上)>第44章
[疏]“北风”至“只且”。正义曰:言天既为北风,其寒凉矣,又加之雨雪其雱然而盛。由凉风盛雪,病害万物,以兴君政酷暴,病害百姓也。百姓既见病害,莫不散乱,故皆云:彼有性仁爱而又好我者,我与此人携手同道而去。欲以共归有德。我所以去之者,非直为君之酷虐,而在位之臣,虽先日其宽虚,其舒徐,威仪谦退者,今莫不尽为急刻之行,故已所以去之。既,尽也。只且,语助也。笺“寒凉”至“散乱”。正义曰:风雪并喻君虐,而笺独言凉风者,以风非所害物,但北风寒凉,故害万物,与常风异,是以兴君政酷暴也。而雪害物,不言可知。“性仁”至“而去”。正义曰:以经“携手”之文承“惠好”之下,则与此惠而好我者相携手也。传“虚,虚”。笺“邪读如徐”。正义曰:《释训》云:“其虚其徐,威仪容止也。”孙炎曰:“虚、徐,威仪谦退也。”然则虚徐者,谦虚闲徐之义,故笺云“威仪虚徐宽仁者”也。但传质,诂训叠经文耳,非训虚为徐。此作“其邪”,《尔雅》作“其徐”,字虽异,音实同,故笺云“邪读如徐”。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喈,疾貌。霏,甚貌。喈音皆。霏,芳非反。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归有德也。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狐赤乌黑,莫能别也。笺云:赤则狐也,黑则乌也,犹今君臣相承,为恶如一。别,彼竭反。
[疏]“莫赤”至“匪乌”。正义曰:卫之百性疾其时政,以狐之类皆赤,乌之类皆黑,人莫能分别赤以为非狐者,莫能分别黑以为非乌者,由狐赤乌黑,其类相似,人莫能别其同异,以兴今君臣为恶如一,似狐、乌相类,人以莫能别其同异。言君恶之极,臣又同之,已所以携持而去之。传“狐赤”至“能别”。正义曰:狐色皆赤,乌色皆黑,以喻卫之君臣皆恶也。人于赤狐之群,莫能别其赤而非狐者,言皆是狐;于黑乌之群,莫能别其黑而非乌者,言皆是乌,以喻于卫君臣,莫能别其非恶者,言皆为恶,故笺云“犹今之君臣相承,为恶如一”也,故序云“并为威虐”,经云“莫赤”、“莫黑”,总辞,故知并刺君臣,以上下皆恶,故云相承也。
惠而好我,携手同车。携手就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风》三章,章六句。
《静女》,刺时也。卫君无道,夫人无德。以君及夫人无道德,故陈静女遗我以彤管之法德,如是可以易之为人君之配。遗,唯季反,下同。
[疏]“《静女》三章,章四句”至“无德”。正义曰:道德一也,异其文耳。经三章皆是陈静女之美,欲以易今夫人也,庶辅臡于君,使之有道也。此直思得静女以易夫人,非谓陈古也,故经云“俟我”、“贻我”,皆非陈古之辞也。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静,贞静也。女德贞静而有法度,乃可说也。姝,美色也。俟,待也。城隅,以言高而不可逾。笺云:女德贞静,然后可畜;美色,然后可安。又能服从,待礼而动,自防如城隅,故可爱之。姝,赤朱反,《说文》作“<女殳>”,云“好也”。说音悦,篇末注同。爱而不见,搔首踟蹰。言志往而行正。笺云:志往谓踟蹰,行正谓爱之而不往见。搔,苏刀反。踟,直知反。蹰,直诛反。
[疏]“静女”至“踟蹰”。正义曰:言有贞静之女,其美色姝然,又能服从君子,待礼而后动,自防如城隅然,高而不可逾。有德如是,故我爱之,欲为人君之配。心既爱之,而不得见,故搔其首而踟蹰然。传“女德”至“可逾”。正义曰:言静女,女德贞静也。俟我于城隅,是有法度也。女德如是,乃可悦爱,故下云“爱而不见”是也。姝、娈皆连静女,静既为德,故姝为美色也。《东方之日》传:“姝者,初昏之貌。”以彼论初昏之事,亦是美色,故笺云:“姝姝然美好之子。”《干旄》传曰:“姝,顺貌。”以贤者告之善道,不以色,故为顺,亦谓色美之顺也。城隅高于常处,以喻女之自防深故。《周礼》“王城高七雉,隅九雉”,是高于常处也。“女德”至“可爱”。正义曰:笺解本举女静德与美色之意,言女德贞静,然后可保畜也;有美色,然后可意安以为匹也,故德色俱言之。据女为说,故云服从、待礼,谓待君子媒妁聘好之礼,然后乃动。不为淫佚,是其自防如城隅,故可爱也。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既有静德,又有美色,又能遗我以古人之法,可以配人君也。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史不记过,其罪杀之。后妃群妾以礼御于君所,女史书其日月,授之以环,以进退之。生子月辰,则以金环退之。当御者,以银环进之,着于左手;既御,着于右手。事无大小,记以成法。笺云:彤管,笔赤管也。贻,本又作“诒”,音怡,遗也,下同。下句协韵,亦音以志反。彤,徒冬反。彤,赤也。管,笔管。着,知略反,又直略反,下同。彤管有炜,说怿女美。炜,赤貌。彤管以赤心正人也。笺云:“说怿”当作“说释”。赤管炜炜然,女史以之说释妃妾之德,美之。炜,于鬼反。说,本又作“悦”,毛、王上音悦,下音亦。郑:说音始悦反:怿作“释”,始亦反。
[疏]“静女”至“女美”。毛以为,言有贞静之女,其色娈然而美,又遗我以彤管之法,不违女史所书之事,成其妃妾之美。我欲易之,以为人君之妃。此女史彤管能成静女之德,故嘉善此彤管之状有炜炜然,而喜乐其能成女德之美。因静女能循彤管之法,故又悦美彤管之能成静女。王肃云:“嘉彤管之炜炜然,喜乐其成女美也。”郑唯“说释女美”为异。以上句既言遗我彤管之法,故说彤管以有法,由女史执之,以笔陈说而释此妃妾之德美。有进退之法,而静女不违,是遗我彤管之法也。传“既有”至“人君”。正义曰:既有静德,谓静女也。又有美色,谓其娈也。遗我以古人之法,即贻我彤管也。传“古者”至“成法”。正义曰:传以经云“贻我彤管”是女史之事,故具言女史之法也。《周礼》“女史八人”,注云:“女史,女奴晓书者。”其职云:“掌王后之礼职,掌内治之贰,以诏后治内政。逆内宫,书内令。凡后之事,以礼从。”夫人女史亦如之,故此总云“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也。女史若有不记妃妾之过,其罪则杀之,谓杀此女史。凡后妃群妾以礼次序御于君所之时,使女史书其日月,使知某日某当御,某日当次某也。“授之以环,以进退之”者,即下句是也。“生子月辰”,谓将生子之月,故《内则》“妻将生子,及月辰,居侧室”是也。此以月辰将产为文,实有娠即宜退之,故《生民》笺云“于是遂有身而肃戒不复御”,是也。《内则》月辰所居侧室者,为将产异其处,非谓始不御也。“当御,以银环进之,着于左手;既御,乃着于右手。”金环不言着,略之。此妃妾进御烦碎之事,而令女史书之者,事无大小,记以成法也。此是女史之法。静女遗我者,谓遗我不违女史之法,使妃妾德美也。此似有成文,未闻所出。定本、《集注》“女吏”皆作“女史”。传“彤管以赤心正人”。正义曰:必以赤者,欲使女史以赤心正人,谓赤心事夫人,而正妃妾之次序也。笺“说怿”至“美之”。正义曰:以女史执此赤管而书,记妃妾进退日月所次序,使不违失,宜为书说而陈释之,成此妃妾之德美,故美之也。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牧,田官也。荑,茅之始生也。本之于荑,取其有始有终。笺云:洵,信也。茅,洁白之物也。自牧田归荑,其信美而异者,可以供祭祀,犹贞女在窈窕之处,媒氏达之,可以配人君。牧,州牧之牧,徐音目。荑,徒兮反。洵,本亦作“询”,音荀。共音恭。窈,乌了反。窕,徒了反。处,昌虑反。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非为荑徒说美色而已,美其人能遗我法则。笺云:遗我者,遗我以贤妃也。为,于伪反,注同。或如字。
[疏]“自牧”至“之贻”。毛以为,诗人既爱静女而不能见,思有人归之,言我欲令有人自牧田之所归我以茅荑,信美好而且又异者,我则供之以为祭祀之用,进之于君,以兴我原有人自深宫之所,归我以贞信之女,信美好而又异者,我则进之为人君之妃。又言我所用此女为人君之妃者,由此女之美。我非徒悦其美色,又美此女人之能遗我彤管之法,故欲易之以配人君。郑唯下二句为异。言若有人能遗我贞静之女,我则非此女之为美,言不美此女,乃美此人之遗于我者。爱而不见,冀于得之,故有人遗之,则美其所遗之人也。传“荑茅”至“有终”。正义曰:传以茅则可以供祭祀之用。荑者,茅之始生,未可供用,而本之于荑者,欲取兴女有始有终,故举茅生之名也。言始为荑,终为茅,可以供祭祀,以喻始为女能贞静,终为妇有法则,可以配人君。笺“茅洁”至“人君”。正义曰:笺解以茅喻之意。以茅洁白之物,信美而异于众草,故可以供祭祀,喻静女有德,异于众女,可以配人君,故言洵美且异也。言供祭祀之用者,祭祀之时,以茅缩酒。《左传》曰“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是也。定本、《集注》云“信美而异者”。笺“遗我”至“贤妃”。正义曰:笺以上“自牧归荑”,欲人贻己以美女,此言“非女之为美,美人之贻”,则非美其女,美贻己之人也,故易之以为遗我以贤妃也。
《静女》三章,章四句。
《新台》,刺卫宣公也。纳汲之妻,作新台于河上而要之。国人恶之,而作是诗也。汲,宣公之世子。新台,修旧曰新。《尔雅》云:“四方而高曰台。”孔安国云:“土高曰台。”汲音急,宣公世子名。要,于遥反。恶,乌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