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毛诗正义(上)>第37章
[疏]“雄雉”至“我心”。正义曰:言雄雉飞之时,下上其音声,以怡悦雌雉,以兴宣公小大其言语,心怡悦妇人。宣公既志在妇人,不恤政事,大夫忧之,故以君行诉于君子,言君之诚如是,志在妇人矣。君子闻君行如此,实所以病劳我心也。此大夫身既从役,乃追伤君行者,以君若不然,则无今日之役故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瞻,视也。笺云:视日月之行,迭往迭来。今君子独久行役而不来,使我心悠悠然思之。女怨之辞。“女怨”如字,下“女怨”同。道之云远,曷云能来?笺云:曷,何也。何时能来望之也。
[疏]“瞻彼”至“能来”。正义曰:大夫久役,其妻思之。言我视彼日月之行,迭往迭来。今君子独行役而不来,故悠悠然我心思之。道路之遥,亦云远矣,我之君子,何时可云能来,使我望之也。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笺云:尔,女也。女众君子,我不知人之德行何如者可谓为德行,而君或有所?女怨,故问此焉。行,下孟反,下注皆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忮,害。臧,善也。笺云:我君子之行,不疾害,不求备于一人,其行何用为不善,而君独远使之在外,不得来归?亦女怨之辞。忮,之跂反,字书云:“很也。”韦昭音洎。臧,子郎反。
[疏]“百尔”至“不臧”。正义曰:妇人念夫,心不能已,见大夫或有在朝者,而已君子从征,故问之云:汝为众之君子,我不知人何者谓为德行。若言我夫无德而从征也,则我之君子不疾害人,又不求备于一人,其行如是,何用为不善,而君独使之在外乎?
《雄雉》四章,章四句。
《匏有苦叶》,刺卫宣公也。公与夫人并为淫乱。夫人,谓夷姜。
[疏]“《匏有苦叶》四章,章四句”至“淫乱”。正义曰:并为淫乱,亦应刺夫人,独言宣公者,以诗者主为规谏君,故举君言之,其实亦刺夫人也。故经首章、三章责公不依礼以娶,二章、卒章责夫人犯礼求公,是并刺之。笺“夫人谓夷姜”。正义曰:知非宣姜者,以宣姜本适汲子,但为公所要,故有鱼网离鸿之刺。此责夫人,云“雉鸣求其牡”,非宣姜之所为,明是夷姜求宣公,故云并为淫乱。
匏有苦叶,济有深涉。兴也。匏谓之瓠,瓠叶苦不可食也。济,渡也。由膝以上为涉。笺云:瓠叶苦而渡处深,谓八月之时,阴阳交会,始可以为昏礼,纳采、问名。匏音薄交反。瓠,户故反。上,时掌反,下皆同。处,昌虑反。深则厉,浅则揭。以衣涉水为厉,谓由带以上也。揭,褰衣也。遭时制宜,如遇水深则厉,浅则揭矣。男女之际,安可以无礼义?将无以自济也。笺云:既以深浅记时,因以水深浅喻男女之才性贤与不肖及长幼也。各顺其人之宜,为之求妃耦。厉,力滞反,《韩诗》云:“至心曰厉。”《说文》作“砅”,云:“履石渡水也。”音力智反,又音例。“则揭”,苦例反,褰衣渡水也。揭,揭衣,并苦例反,下同。一云下揭字音起列反,一本作“揭,褰衣”。长,张丈反。“为之”,于伪反。“求妃”音配,本亦作“配”,下同。
[疏]“匏有”至“则揭”。毛以为,匏有苦叶不可食,济有深涉不可渡,以兴礼有禁法不可越。又云:“若过深水则厉,浅水则褰衣。”过水随宜,期之必渡,以兴用礼当随丰俭之异。若时丰则礼隆,时俭则礼杀,遭时制宜,不可无礼。若其无礼,将无以自济,故虽贫俭,尚不可废礼。君何为不以正礼娶夫人,而与夷姜淫乱乎?郑以为,匏叶先不苦,今有苦叶;济处先不深,今有深涉。此匏叶苦,渡处深,谓当八月之中时,阴阳交会之月,可为昏礼之始,行纳采、问名之礼也。行纳采之法如过水,深则厉,浅则揭,各随深浅之宜,以兴男女相配,男贤则娶贤女,男愚则娶愚女,各顺长幼之序以求昏,君何不八月行纳采之礼,取列国之女,与之相配,而反犯礼而烝于夷姜乎?传“匏谓”至“可食”。正义曰:陆机云“匏叶少时可为羹,又可淹煮,极美,故诗曰:‘幡幡瓠叶,采之烹之’。今河南及扬州人恒食之。八月中,坚强不可食,故云苦叶”。瓠,匏一也,故云“谓之瓠”。言叶苦不可食,似礼禁不可越也。传以二事为一兴,《诗》有此例多矣。涉言深不可渡,似叶之苦不可食。《外传·鲁语》曰:“诸侯伐秦,及泾不济。叔向见叔孙穆子。穆子曰:‘豹之业及匏有苦叶矣。’叔向曰:‘苦叶不材,于人供济而已。’”韦昭注云:“不材,于人言不可食,供济而已,佩匏可以渡水也。”彼云取匏供济,与此传不同者,赋《诗断》章也。传“由膝以上为涉”,后传“以衣涉水为厉,谓由带以上。揭,褰衣”。正义曰:今定本如此。《释水》云:“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揭者,褰衣也。以衣涉水为厉。由膝以上为涉,由带以上为厉。”孙炎曰:“揭衣,褰裳也,衣涉濡裈也。”《尔雅》既引此诗,因揭在下,自人体以上释之,故先揭,次涉,次厉也。传依此经先后,故引《尔雅》不次耳。然传不引《尔雅》由膝以下为揭者,略耳。涉者,渡水之名,非深浅之限,故《易》曰“利涉大川”,谓乘舟也。褰裳涉洧,谓膝下也。深浅者,各有所对,《谷风》云:“就其浅矣,泳之游之。”言泳,则深于厉矣。但对“方之舟之”,则为浅耳。此深涉不可渡,则深于厉矣。厉言深者,对揭之浅耳。《尔雅》以深浅无限,故引《诗》以由带以上、由膝以下释之,明过此不可厉深浅,异于馀文也。揭者褰衣,止得由膝以下,若以上,则褰衣不得渡,当须以衣涉为厉也。见水不没人,可以衣渡,故言由带以上。
其实以由膝以上亦为厉,因文有三等,故曰“由膝以上为涉”。传因《尔雅》成文而言之耳,非解此经之深涉也。郑注《论语》及服注《左传》皆云“由膝以上为厉”者,以揭衣、褰衣止由膝以下,明膝以上至由带以上总名厉也。郑以此深涉谓深于先时,则随先时深浅,至八月水长深于本,故云深涉。涉亦非深浅之名。既以深浅记时,故又假水深浅,以喻下深字亦不与深涉同也。笺“瓠叶”至“问名”。正义曰:二至寒暑极,二分温凉中,春分则阴往阳来,秋分则阴来阳往,故言“八月之时,阴阳交会”也。以昏礼者令会男女,命其事必顺其时,故《昏礼目录》云:“必以昏时者,取阳往阴来之义。”然则二月阴阳交会,《礼》云“令会男女”,则八月亦阴阳交会,可以纳采、问名明矣。以此月则匏叶苦,渡处深,为记八月之时也,故下章“雝雝鸣雁,旭日始旦”,陈纳采之礼。此记其时,下言其用,义相接也。纳采者,昏礼之始;亲迎者,昏礼之终,故皆用阴阳交会之月。《昏礼》“纳采用雁”。宾既致命,降,出。“摈者出请。宾执雁,请问名”。则纳采、问名同日行事矣,故此纳采、问名连言之也。其纳吉、纳征无常时月,问名以后,请期以前,皆可也。请期在亲迎之前,亦无常月,当近亲迎乃行,故下笺云:“归妻谓请期。冰未散,正月中以前也。二月可以为昏。”《礼》以二月当成昏,则正月中当请期,故云“迨冰未泮”,则冰之未散,皆可为之。以言及,故云正月中,非谓唯正月可行此礼。女年十五已得受纳采,至二十始亲迎,然则女未二十,纳采之礼,虽仲春亦得行之,不必要八月也。何者?仲春亦阴阳交会之月,尚得亲迎,何为不可纳采乎?此云八月之时,得行纳采,非谓纳采之礼必用八月也。传“遭时”至“自济”。正义曰:此以贫贱责尊贵之辞,言遭所遇之时,而制其所宜,随时而用礼,如遇水之必渡也。男女之际,谓昏姻之始,故《礼记·大传》曰:“异姓主名治际会。”注云:“名,谓母与妇之名;际会,谓昏礼交接之会”,是也。言遭时制宜,不可无礼,况昏姻人道之始,安可以无礼义乎?礼者,人所以立身,行礼乃可度世难,无礼将无以自济。言公之无礼,必遇祸患也。笺“既以”至“妃耦”。正义曰:笺解上为记时,此为喻意。上既以深涉记时,此因以深浅为喻,则上非喻,此非记时也。“男女才性贤与不肖”者,若《大明》云“天作之合”,笺曰:“贤女妃,圣人得礼之宜。”言“长幼”者,礼:女年十五得许嫁,男年长于女十年。则女十五,男二十五;女二十,男三十,各以长幼相敌,以才性长幼而相求,是各顺其人之宜,为之求妃耦。
有弥济盈,有鷕雉鸣。弥,深水也。盈,满也。深水,人之所难也。鷕,雌雉声也。卫夫人有淫佚之志,授人以色,假人以辞,不顾礼义之难,至使宣公有淫昏之行。笺云:“有弥济盈”,谓过于厉,喻犯礼深也。弥,弥尔反。鷕,以小反,沈耀皎反,雌雉声。或一音户了反,《说文》以水反,《字林》于水反。难,乃旦反,下同。泆音逸。行,下孟反。济盈不濡<车丸>,雉鸣求其牡。濡,渍也。由辀以上为<车丸>。违礼义,不由其道,犹雉鸣而求其牡矣。飞曰雌雄。走曰牝牡。笺云:渡深水者必濡其<车丸>,言不濡者,喻夫人犯礼而不自知,雉鸣反求其牡,喻夫人所求非所求。濡,而朱反。<车丸>,旧龟美反,谓车轊头也,依传意直音犯。案:《说文》云:“轨,车辙也,从车,九声。”龟美反。“軓,车轼前也,从车,凡声”,音犯,车轊头,所谓軓也,相乱,故具论之。牡,茂后反。辀,竹留反,车辕也。